這一天,對參與圍剿琴酒行動的FBI探員、在暗中觀望並時刻準備截人的公安警察、以及黑衣組織來說,絕對是混亂的一天。
其中尤以FBI探員安德雷·卡邁爾最為混亂。
他們的臥底搜查官,組織代號黑麥威士忌的赤井秀一先生旱些時候傳出可靠情報,今日組織重要的乾部成員琴酒會率人比犬金組提前來到交易地點,劫走那批軍/火武器。
為了抓捕琴酒,FBI已經事先在作為交易地點的倉庫周圍布置了圈套。
赤井先生親自等在倉庫裡,假作等待與琴酒會和行動,實際上是作為抓捕的主力,準備正麵迎對琴酒。
但事態的發展比天氣轉變還要快。
為了不讓多疑敏銳的組織殺手提前察覺到風吹草動,真正埋伏在附近的FBI探員並不多,沒有把倉庫地界完全封鎖。
這就導致,當一位拄拐杖的老人走進倉庫隨便往角落裡一坐,掏出手帕開始擦汗,遲遲不走的時候,安德雷·卡邁爾誤以為是過路老人無意間闖入他們的圍捕現場。
赤井先生對老人的出現無動於衷,卡邁爾看著越來越接近的行動時間,為了防止無辜群眾受到傷害,他終於忍不住,悄悄上前提醒老人"這裡危險,趕緊離開"。
老人懵然得向他點頭,起身要向外走。
就在這時,倉庫外又闖入一名年輕女子。
要不是男女體型差距很大,她那頭白金色的長發差點讓卡邁爾當成提前抵達現場的逮捕目標。
年輕女子一出現,卡邁爾發現拄拐老人的腳步略微停頓,他正要問,站在倉庫另一個方向的赤井先生率先警惕地出聲:"Dita?你怎麼來這兒?"
Dita?這也是組織成員?
在外麵警戒的同事怎麼沒有示警?!
卡邁爾當即警覺起來,但這個時候他再藏起來已經沒用了,隻能當自己和老人一樣是普通的過路群眾,跟著老人裝作一副向外走去的樣子。
赤井先生主動迎上去——看來這個叫Dita的組織成員突然出現,並不在赤井先生的預想之中-詢問:“你來找琴酒?”
那白金發女人不知道從哪兒來,身上有些灰撲撲的,她站定在倉庫門口,保持著離赤井先生幾米遠的距離,輕描
淡寫地回答道:"我不找他,也不找你,我找朗姆。"
朗姆?
他們要抓的不是琴酒嗎?難道還要來一個組織成員?!
接二連三的“驚喜”讓卡邁爾大為震驚,他下意識得用眼角餘光向白金發女人瞄去,卻更震驚地發覺她也正在看他!
難道他(的身份)被發現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在卡邁爾的視覺中仿佛自動轉化成了慢倍速,讓他將眾人的動作分毫不差得收入眼中。
他看到白金發女人突然掏出槍,看到向來冷靜克製的赤井先生陡然變了臉色,一邊向女人迅猛衝去,一邊對他揮手,厲聲喝道:"離開他!躲開!"
他?誰?
卡邁爾的大腦尚未反應過來,但在槍口之下,危機預感自發得使他聽從赤井秀一的命令,高壯的身軀以不可思議的靈活度側翻倒地,翻滾躲避。
與此同時,赤井先生發揮出優秀特工的高爆發力,極速衝到Dita麵前遏製住她的右手腕,在子彈出膛的那一刹那,生生壓偏她的槍口。
“砰!”
“啊!!!”
慘叫聲響起,讓聞風趕來的FBI們先是驚怒,待發現中槍的不是卡邁爾時,又轉為疑惑和愕然。
躲在掩體後的卡邁爾此時後知後覺,那白金發女人剛才是在看他的方向,但並不是看他,她的射擊方向也不是對著他,而是那個拄拐老人!
等等,那這個意思就是……
意識到拄拐老人就是組織高級乾部成員朗姆,而自己差點就因好心泛濫破壞掉整個圍捕行動,卡邁爾背後一陣泛起冷汗。
他焦急地望向赤井先生。
顯然,赤井先生也頗感意外。
雖然因為赤井先生的介入,那一顆子彈並沒有打中朗姆的要害,僅僅是中槍他的膝蓋令其無法逃跑。
而白金發女人完全沒有理會FBI們的意思。
哪怕右手腕被扭傷、槍被卸掉,哪怕赤井秀一就站在她麵前,哪怕倉庫外已經響起趕到的組織成員與FBI的火並聲,這些都沒有令她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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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行徑幾乎等同於泄憤。
其他探員因為這突發的狀況摸不著頭腦,隻能被動地防禦外麵的敵人, 指望他們的主心骨FBI王牌給予命令。
卡邁爾艱難地吞了口口水。
現在這情景,也算是行動失敗吧?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赤井先生?!
*
屬於朗姆的慘叫聲響起時,赤井秀一不免也愣了一下。
當看到Dita出現在倉庫門口時,他雖不知道原因,但隻能選擇穩住她,絕不能讓Dita在琴酒到來之前察覺到這裡有埋伏,必要時候可以先拿下他。
可沒想到,Dita輕描淡寫說出了"找朗姆"的話。
朗姆在這兒?還是要來這兒?
赤井秀一強大的推理能力指引他瞬間找到答案:是那個拄拐老人!那是朗姆偽裝的!
他的臥底身份暴露了。
赤井秀一肯定地想,並在Dita動手的同時,決定提前出擊。
本以為這是Dita、朗姆乃至琴酒對他們FBI精心策劃的一場反圍剿,但接下來Dita對朗姆的攻擊打碎了他的推測。
什麼意思?Dita的目標是朗姆?組織內部自相殘殺?
赤井秀一冷眼旁觀,墨綠色的銳利眼眸將朗姆不可置信的震撼表情儘收眼底。
由此他確認,Dita這是來真的,而不是和朗姆兩人在他麵前演戲。
當下這幅場景怎麼看怎麼荒謬。
倉庫外,以琴酒為首的組織成員瘋狂攻擊FBI探員,要奪回朗姆與Dita;倉庫內,Dita執意追殺朗姆其他探品不清楚狀況不敢貿然上前製止好,隻山抹貝個消走懷凡,不敢負你工前製止。
在這場“鬨劇”中,FBl王牌特工始終保持著冷靜理智,拋開不明的緣由與細節末節的問題,他隻抓住最關鍵的核心。
一朗姆不能死。——
看似很長時間的思索與考量,實際隻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甚至不夠白金發女人射空手.槍彈匣。
“Dita!”
赤井秀————記手刀劈向Dita的左手腕,以強悍的力道再次奪掉她的槍,同時示
意卡邁爾等人去控製受傷的朗姆。
“夠了。”
大手扣住Dita的下巴,赤井秀一直視她略顯窺狂的茶紅色眼眸,以不容置疑的語氣淡聲通知道:“聽著,我不管你跟朗姆有什麼冤仇,但他活著比死了有價值。你要是不想留下來麵對琴酒,那就先跟我走,其他的事我們之後再聊。”
早就發覺Dita的狀態不太對勁,赤井秀一說完後也沒打算聽她的答複,強製帶著她與其他同事準備突圍。
另一邊。
隨著武器離手,感知像從深海處逐漸浮上海平麵,黑麥、哦不,赤井秀一指揮撤離的淩冽噪音同激烈的火並聲一點點湧入耳中,綺月的理性意識慢慢蘇醒。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
綺月猜想過真正動手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失控,但沒想到能失控成這樣。
明明踏進倉庫的那一秒還非常清醒著,等拔出槍對準朗姆時,她就宛如被罩進了無形的屏障內,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了,眼裡隻有朗姆,一心隻想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如果赤井秀一不製止她,或許朗姆真會被她殺死也說不一定。
綺月歪頭打量著被提在卡邁爾手裡的老頭。
已是五十多歲的朗姆,身手可比不上經受訓練的青壯年,哪怕穿著防彈衣,被她逮著一通射擊後,右邊膝蓋、兩條腿、兩條胳膊上全是傷,鮮血浸透破碎的衣服,露出防彈衣的內裡。
不過就這樣了人還沒疼昏過去,意誌力可見一斑。
大概是直覺,朗姆抬起灰塵血跡遍布、蒼白無血的臉回望過來,義眼冰冷,完好的獨眼眼神陰森恐怖。
然而綺月卻從中看出一絲懼怕。
她勾起嘴角,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赤井秀一忙著帶同事撤退,也沒忘關注Dita。
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先是闖入FBI的包圍圈就為了刀朗姆,接著就像是已達成宿世心願不想活了似的,身處火並場合還在走神,流彈過來了也不知道躲避……
見Dita對朗姆露出嗜血微笑,赤井秀一對這二人之間的故事愈發好奇了。
“車來了。”
其他同事已經分批撤離,赤井秀一率幾人斷後,等接應的
車一到,就頂著槍林彈雨推Dita和朗姆上車。
組織的追擊緊隨其後。
卡邁爾一上車就接替司機位置,將麵包車開出了跑車的架勢,仍然覺得壓力很大。
“Fuck!再追下去就到市區了,他們不怕嗎!”
"到C點換車,分頭離開。"赤井秀一讓車上的探員給朗姆包紮止血,自己給Dita上手銬,簡言道,“一旦組織確認無法將朗姆與Dita奪回去,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掉他們,到時候他們的”人質作用就沒了。”
“我本來就不是你們的”人質”哦。”綺月窩在座椅裡,慵懶地道。
赤井秀一聞言看她,“什麼意思?”
Dita要殺朗姆,不管是出自什麼理由,行為已是對黑衣組織的背叛,但從在倉庫與組織的那番對決來看,當時組織、起碼琴酒是不知道Dita乾出刀朗姆的事的,在他們眼裡,Dita應當還是同伴才對。
為什麼就不是"人質"了?
“唔,”綺月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心不在焉道,“你還能登陸組織內網嗎?看一眼就知道了……"
赤井秀一微微凝眉,雖然不抱希望,但還是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準備看一眼。
就在此刻!異狀突發!
“啊!你做什麼?!”
聽到FBI探員的驚怒叫聲,正開車的卡邁爾趕緊瞄了眼後視鏡,就這一眼,差點讓他把刹車當油門踩下去!
——那個雙手被拷住的白金發女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的刀片,趁著剛才包括赤井先生在內所有探員注意力分散的時候,越過與朗姆之間坐著的探員的距離,快準很割了朗姆的脖子。
車內空間狹窄,幾個大男人坐著都效兼擠,但女子身體柔韌度好,Dita突然暴起探身行動,五大三粗的探員壓根沒來得及阻止!
雖然那道傷口很細、很淺,但架不住朗姆本就處在失血狀態啊!
探員奪過鋒利的刀片。
赤井秀一拽著綺月的胳膊將她甩回座椅,目光在她同樣被割破的手指上停留。
她的兩隻手腕之前就被他扭傷,一用力就疼,當下連指尖都在不受控製得顫抖,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毅力,支撐她接二連三的刺殺。
“你被我從倉庫帶走,沒有掙紮、沒有試圖逃脫,就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