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冷冰冰的,是奚容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

周鋒郎在他麵前從來都是溫厚老實,沒說過半點重話的,奚容從前也沒有見著他對其他的人的態度如何,他雖然是繃著張臉雕塑般不笑,眼神和語氣卻是溫和的。

冷不丁的聽見周鋒郎這樣說話,奚容嚇了一跳,連忙往他那邊看去。

周鋒郎是盯著王寧。

眼神可不是善意,冷冰冰的,像是家裡的寶貝被偷,爭取抓住賊人。

像是走過來便要將人打一頓般。

王寧微微眯著眼和他對視,而後笑道:“我今天收攤得早,見你還沒來拿豬肝便送了過來,又看見屋簷壞了,便幫你捶打一番。”

拿個豬肝便要進屋?或者是怎麼就那麼多管閒事幫他們家裡捶打屋頂?當他周大郎是死了嗎?

奚容也連連點頭,“王兄弟熱心得很,不僅送來了豬肝,還在幫忙。”

奚容一說話,周鋒郎再也沒轍了。

周鋒郎抿了抿唇,直徑走到了木梯隻下扶著。

“容容進去休息,我來就好。”

本來是奚容在下麵扶梯子的,現在換了周鋒郎,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加一塊比屋簷都高了。

王寧默不作聲的捶打了屋簷兩下,很快就下了樓梯。

就周鋒郎這氣勢,彆說扶梯子了,隻要不把他搖下來摔死就已經是老天保佑。

妒夫一般小家子氣,奚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奚容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周鋒郎叫他回屋休息,他便在房間裡透過窗戶看,見周鋒郎悶不吭聲把王寧送到了門口,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而後迅速鎖上了門。

整個過程都是冷冰冰的,和他平常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奚容都嚇壞了。

他躲在房間裡,見周鋒郎高高大大的走過來,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村裡鄉裡出過不少這些事,好些男人都會打媳婦。

在外頭過得不如意,關起門來對著媳婦一頓拳打腳踢。

周鋒郎力氣那麼大,若是打他,興許要將他打死。

奚容可不想死。

他躲過了一劫,可彆又是一劫。

奚容連忙柔柔的說:“哥哥今天可是累壞了?奴家都、都忘了倒水了.......”

說著就去倒水,手忙腳亂的杯子都沒有找著,周鋒郎已經到了跟前。

那雙大手立馬抓住了奚容的手。

奚容都抖了一下。

溫熱的觸感和薄薄的繭子刮得奚容有些疼,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刮疼了,瞬間紅了眼睛。

周鋒郎眼眸顫了一下,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可能像野獸般可怖,會把奚容嚇到。

一瞬間心又疼又酸,心裡難受得不得了,連忙將人抱了抱,輕輕安撫道:“容容今天一個人在家裡,是不是很難受?”

奚容哽咽起來,“沒有、是奴家幫不上什麼幫,讓哥哥辛苦了,往後我會去買菜做飯,也學著自己修屋頂.......”

這一瞬間周鋒郎覺得自己過錯極了,方才那一下一定是把奚容嚇壞了,竟然是覺得自己沒有做好,說什麼買菜做飯

自己修屋頂。

這種事怎麼可能讓他做?

真想當場給自己兩個耳光,但又怕把奚容嚇到。

周鋒郎這些天都認為自己沒什麼本事,沒有錢也有案底,一場病便能讓他耗光了家底,仿佛是一個貧窮的莽夫懷抱絕頂的美玉一般的不搭,總想著要快些賺錢,讓家裡過上最後的生活,要什麼可以買什麼,最好能把奚容寵上天。

若是還要奚容做這些事那他可不用活了。

“是我、嚇著容容了。”

他摟著奚容輕輕撫摸他單薄的背脊,想哄,卻是想不到什麼法子。

“容容不用做這些,容容什麼都不用做,我來做。”

將人摟在椅子上好好的看,窗外一片緋色的晚霞,更襯得奚容麵若桃花美麗不可方物。

漂亮的眼睛紅紅的,隻差一點就要被嚇哭了。

周鋒郎沒法子哄,隻能一股腦的從兜裡拿出今天界的工錢。

足足四十文錢用布仔仔細細包了起來,全部放在了奚容的麵前。

周鋒郎笑了笑,“若是一天能賺四十文,一個月能賺一千二百文錢,除去開支存起來能過個好年。”

奚容也愣住了,“哥哥賺這麼多,一定很是辛苦。”

奚容的爹是員外,家裡是有田地的,一家子吃吃喝喝,一個月結餘下來也沒有一千二百文,周鋒郎乾的是力氣活,能賺這麼多是非常厲害了。

周鋒郎笑道:“不辛苦,我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我還給容容買了個小老虎。”

今天幾乎是做了三份工,結餘四十一文,那工頭都被他驚呆了,他一個人乾了好幾個人的活,乾得又紮實又妥當,沒有一絲錯處。

四十一文是他該得的。

一文錢買了個小老虎。

其餘四十文交在奚容手裡讓他收著。

小老虎放在奚容的手心裡,栩栩如生憨態可掬,手藝人做得十分靈巧,小老虎的腦袋還能動。

奚家的小孩多,玩具自然沒有分到每小孩手裡玩,少有獨自的禮物,便是一文錢的小玩具也不是獨獨給他的。

小老虎在他手心裡搖搖擺擺奚容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周鋒郎見他開心起來了,心裡也高興極了,“容容自己玩,我去做飯。”

奚容吃不了多少飯菜,還剩了不少,周鋒郎把剩飯剩菜盛出

來,重新放米做飯,心裡想著剩飯自己吃,給奚容吃新煮的飯菜。

那大塊豬肝切成了相等厚度的片,伴著青椒和大蒜炒香了,門口買了些青菜和黃花,黃花煮了個鮮甜的湯,那青菜也不知道是怎麼炒的,既是新鮮熟透了,又是鮮甜無比。

再加上早上的剩菜,算是豐盛三菜一湯。

是鄉裡富貴人家才能吃到的餐餐有肉,平常老百姓逢年過節都不可能有這麼些好菜。

又是炒得香香的,奚容一會兒就吃了一碗飯。

再吃了半碗,那真是心滿意足。

見奚容吃飽了,剩下的飯菜周鋒郎才一掃而空。

一粒米都沒有浪費,兩個人都吃得飽飽的。

周鋒郎手腳麻利,一會兒便收拾好了碗筷洗了乾淨,也燒好了一大桶熱水。

這個房子的旁邊剛好是有口井,一大早周鋒郎就將自家的水缸裡打滿了水。

在搬來之前買了個大浴桶,專門給奚容泡澡的。

桶般到了房中讓奚容洗澡,他便打了桶涼水仔仔細細衝好了澡,洗了乾淨再洗了自己的衣服,奚容剛剛洗完了。

便是把他的衣服和大浴桶搬了出去。

倒水的時候忍不住偷偷嗅了嗅。

“好香......”

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奚容從房裡出來,聽他仿佛說了一句,懵懵道:“什麼?”

“沒什麼?”

周鋒郎窘迫的倒了水,連忙把奚容都能衣服洗了。

偷偷的瞧了奚容一眼,剛剛洗了澡的奚容渾身白皙如玉,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像渡了一層銀輝般美麗。

水中月天上仙虛幻,仿佛輕輕一飛便是飄走了。

周鋒郎沒由來的心慌,生怕是抓不住他,晾好了衣服連忙把人摟上了床。

奚容突然被抱了起來,以為是出來什麼事。

結果隻聽見周鋒郎悶悶的說了一句:“睡覺。”

被子暖烘烘的,兩個人躺著溫暖極了,前段時間生病,每天夜裡周鋒郎都是這樣抱著他,生怕他受了冷,抱著抱著也是習慣了。

今天晚上似乎有些不一樣,雖是上了床,但是蠟燭沒有吹滅,周鋒郎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像是藏了一把火似的。

讓奚容心裡慌慌的,一點也沒有睡意。

“怎、怎麼?”

漂亮的眼睛慌亂的看著,人還在周鋒郎懷裡,他可真是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人親得上氣不喘下氣。

“容容,我好想、好想親親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又低又啞,把奚容的頭皮都震麻了。

【拒絕他】

奚容心中一顫,連忙說:“你、哥哥說過是將我做弟弟養的。”

新婚之夜周鋒郎明明白白說過是把他當弟弟養,如今又說親親,按照人設來說周鋒郎這樣老實巴交的人不可能破壞自己的規矩。

可他溫厚老實,又無比的直白,雖是嘴笨,卻是把心底的話全說了出來。

“那天我沒看過你,便說了不該的話,掀開紅蓋頭我便後悔了。”

周鋒郎真想回去打自己幾巴掌或者把自己捂死,他怎麼就說出了那種話?

若是個浪蕩子弟如此一說,是沒有人放在心上、以為是假意,可是他說的直白又真誠,眼底的懊惱是肉眼可見,好像還在思索著如何好好說話。

最終說出一句,“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悶不吭聲的樣子,但是說到喜歡,卻是流暢極了,耳朵和臉全是紅彤彤的,深色的皮膚都掩蓋不住熱意。

“那時是我的過錯。”他很是懊惱,又認真的看著奚容的眼睛,“我想和你過一輩子、一生一世白頭偕老,想要你每時每刻都過得好、過得舒心,我真是好喜歡你。”

奚容睜大眼睛,完全迷失在男人的表白裡,愣愣的呆住了。

直到對方吻了過來一點也沒有想起阿爾法告訴他不要隨便和NPC接吻。

意識裡的紅光閃爍了兩三下,阿爾法無法發出聲音。

奚容已經沉淪在這樣溫柔纏綿的接吻之中。

他的皮膚饑渴症就像好了似的,再也沒有從前那麼反應大,但是被觸碰的時候依舊舒服又依戀。

取而代之的是他特彆喜歡接吻。

更為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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