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村有幾戶人欠了賭債, 說是七八天卻拖了兩三個月,手下一幫子人催了又催,連利息也不還了。

仗著幾家的男人身強體壯、都是壯實的莊稼漢, 蝸居在鹿山村裡無法無天。

可是他曹孔是誰?十裡八街,縣裡乃至城裡都是響當當的名聲, 他十三歲就出來在各種教派摸爬打滾,練就了渾身的好功夫,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八麵玲瓏又凶戾如虎。

十七歲就開了賭庒,朝陽縣是他的老窩, 以縣區為中心四麵擴大, 如今在雲水鄉新開了賭庒, 才開張不久就有人撞上槍口。

如新官上任三把火般的, 這槍口撞了可是會頭破血流,今日帶了一幫子馬仔, 少說也有二十幾名好手,通通拿著棍棒,氣勢洶洶衝進鹿山村便將人抓了。

聽說鹿山村村民民風彪悍, 是出了名的凶, 他曹孔選擇這這裡也是這個理由。

二十幾個人說闖便闖, 他任那些人惡,可他更惡。

人人便怕他。

他曹孔有個規矩。

“既然是沒錢,也可以不還錢。”

那幾名賭徒懷把他望住,見這人生得俊俏年紀不大, 還在笑, 以為是個好相與的。

誰知道下一句便輕飄飄的說——

“但不能壞了規矩, 沒錢?哪隻手賭了便砍哪隻。”

他說得輕輕巧巧, 先前是笑著,一雙狹長的鳳眼笑起來像狐狸,但是看過去時是凶狠的狼。

那人起先還不相信。

直到見了血,掀屋頂般的慘叫傳來,才心驚膽戰連滾帶爬求饒。

“晚了。”

“沒人逼著你賭,欠錢還錢天經地義。”

那人連忙求饒,“我可以拿東西抵押!真的、真的!曹爺你放過我!”

曹孔笑了,“你有什麼?”

“我媳婦!我媳婦漂亮!”

當下整個屋子裡都安靜了。

不遠處還能看見那男人的妻子淚流滿麵的幫他求饒,如今聽自己的丈夫這麼一說,聲音一絲都發不出,隻大滴大滴的掉眼淚。

確實是有些漂亮的,但是麵黃肌瘦,一雙手粗糙又暗沉,想來是勞苦得很。

曹孔瞬間心情糟透了!

他本來是不動手的,手下看著凶狠,但也有輕有重,曹孔手上沒有拿任何利器,他凶戾的過去,將農舍裡的鋤頭拿起,當下斷了那人手臂。

那手臂斷了事還連著骨頭皮肉,簡直是慘不忍睹,那可比一刀下去要重得多。

他生平第一憎恨拋妻棄子、典當妻女之人,第二是厭惡男人和男人那檔子事,他將鋤頭一扔便走了出去。

鹿山村這一天上午個個緊閉房門,沒人敢出聲,他曹孔的名聲大約是能傳出去了。

往後怕是在也沒人敢不拿他當回事。

衣角上沾了些血,暗暗道了聲晦氣,想找條河把那臟血洗乾淨。

才到了河邊,竟然看見名漂亮的少年郎著急的在岸邊跑。

那天空碧藍如洗,湖麵如一藍色的美玉,波光粼粼金光璀璨,風很大,能將人的衣袍輕易的吹起,那人穿了一身淺灰色的長袍,跑起來如天上的仙子般。

很是漂亮。

曹孔生性涼薄,平日裡不近女色,更何況很是厭惡男人。

從來難以欣賞到男人的美麗。

那人真的是漂亮極了,以至於讓曹孔都覺得漂亮的地步。

他並非不是多管閒事之人,也沒有助人為樂的精神,今天不知是怎麼了,見那少年郎焦急的跑著,竟然跟過去了。

少年跑得非常急,以至於他從另一條路來時根本沒有看見,竟是撞在了他胸口。

輕輕的一撞,貓似的柔軟,還帶著好聞的香味,將他的胸口撞得一片酥麻。

骨頭都撞軟了。

這般近的距離一看,才見是名纖細修長的漂亮少年,生得雪白美麗,清純又漂亮,樣貌直像話本裡吸人精氣的妖精。

那雙眼睛漂亮極了,急得都冒了淚花,喘著氣跑,說他哥哥溺水了。

那般急急切切,哭起來真是讓人心軟,那冰雪般的硬心腸都要被他哭融化了。

曹孔宛如被下了蠱一般,脫了外套鞋子便下了水去撈人。

此時此刻的腦子裡再也裝不下彆的東西,一心想幫那少年救出他哥哥。

這麼大一片湖,急成那樣,想來是非常親厚的兩兄弟,若是哥哥溺了水,沒準要哭暈過去。

瞧著渾身的皮肉雪白軟嫩,想來在家裡時備受寵愛,養得嬌氣極了,又或許全是靠著他哥哥養活,若是哥哥死了,那般嬌氣的少年如何能活下去?

跳了湖,再往岸上一瞧,那少年又哭又喊,隱約聽見是感激他,又在擔心他哥哥。

曹孔水性極好,腦袋一鑽便鑽去了湖底。

.......

奚容在岸上焦急的等待,路過的好心人幫他下去撈人了,可是一轉眼又沉入了湖底,湖麵上平平靜靜的,那男人都沒有冒頭了。

奚容在岸邊哭了哭,喊了喊,最終是沒轍了,這荒山野嶺的,人都沒有,平常少有人路過,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了個人,難不成又溺死了?

一麵是怕孤苦伶仃不知道去哪裡,更怕的是到時候官老爺撈出兩具屍體,他在這裡根本脫不了關係。

奚容哭了一會兒,眼淚都哭沒了,又怕待會有人路過見他沒有半點傷心樣子,懷疑他做了什麼壞事。

便到了河邊裝模作樣的喊,相當那青草滑得很,一腳竟踩去了湖裡。

那湖水冰涼刺骨,進去的一瞬間奚容冷得抖了起來。

渾身都凍僵了般哭得濕噠噠的睫毛也被打濕了。

岸邊是水草和淤泥,踩上一腳會陷進去,本來是及腰的水,不知道踩到了什麼,一下子跌下去到了胸口。

他終於真情實意的大哭了起來。

才哇哇哭了一聲,就聽見一聲落水聲,而後被人猛然摟了起來。

轉頭一看,是周鋒郎從水裡鑽了出來,一把將他摟上了岸。

奚容這下哭得更起勁了,“你去哪裡了,害我擔心死了!”

發氣似的打了他兩拳,周鋒郎任由他打,那拳頭也軟綿綿的,打得人非但不疼,反而舒服得很,他連忙把人摟到了太陽底下抱著哄。

“我錯了,容容彆哭。”

那眼淚嘩啦啦不要錢般的流,周鋒郎手忙腳亂的幫他擦眼淚,那雪白漂亮的臉上裡全是淚水,紅透又濕潤,手碰上去能感受到那細膩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的皮膚,光是一碰,便心疼得不得了。

“彆哭、彆哭.......”

笨手笨腳的完全哄不住,把人摟在懷裡搖了搖,輕輕一摸,眼淚還在往下掉,甚至哭得打嗝了。

周鋒郎手足無措,拍著他背脊哄了哄,一把將他摟了起來。

“我帶容容去看大魚。”

那一抱跟扛似的,輕輕一舉便將他抱在了肩膀上。

奚容可是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平日爬樹都不敢的,小時候都是規規矩矩像個女孩子般教養,頭一回這麼高的視角,一時間忘記哭了。

高一些的視角就是不一樣,周鋒郎還讓他坐得穩穩當當,絲毫沒有危險感,隻是坐在他肩膀上,便是滿滿的安全感。

頭頂上飛的鳥兒都更近了。

一會兒便來到了一棵樹下,隻見那樹下竟然掛著滿滿七八條肥美的大魚。

七八條肥美的魚用幾個大繩串起來,結結實實的掛著,那魚還沒死,在一張一合的呼吸,新鮮得很。

“魚重,在蘆葦裡編草繩子,在那邊耽擱許久,讓容容擔心了。”

他不止編了草繩子,甚至找到了一窩蜂蜜。

編了個大兜才將蜂蜜套住。

蜂蜜是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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