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分外的可怕。
廁所門打開的時候奚容能看見一片黑壓壓的感染者睜大眼睛貪婪的看著他。
擠滿的整個廁所,蔓延在外麵,無法預見走廊上還有多少。
很多很多。
奚容在他們之中,是異類。
被舔舐的過程中因為太過刺激早就忽略了外界的聲音。
事實上門被敲得很響。
奚容嚇得緊緊摟住陸拓。
雖然他是感染者,但此時此刻的陸拓是他唯一的依靠,要是放手,他可能會被數不儘的感染者撕碎。
或者是被同化。
變成毫無理智的野獸。
是被打橫抱起,有點像抱小孩的姿勢,陸封的手輕輕鬆鬆單手拖住了他,非常方便奚容自動摟抱過來。
奚容的雙手幾乎是緊緊環著他的肩,將他本來快被弄破的衣服緊緊抓住,甚至扯壞了一個洞。
細嫩的漂亮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的皮膚,貼得這麼緊,能聽見一聲一聲緊湊的心跳。
很害怕。
也很依賴他。
陸拓的腦子略微渾濁,但是野獸的本能會更加極端的守著自己的所有物。
他一出去,其他的感染者都略微後退。
驚慌的退了好幾步,把兩個人圍成了一個小真空圈。
但又貪婪的注視著奚容,仿佛隻要一有機會就會衝上去把人搶奪占為己有。
甚至有大膽的家夥想要伸手去碰奚容,奚容驚慌的又爬高了一點,幾乎是摟著陸拓的頭。
奚容幾乎不敢睜開眼正視這些東西,那種狂熱的貪婪和欲望就像什麼可怕、不知名的恐懼,呼之欲出般的在血液裡叫囂。
“快、快走!”仔細聽已經有害怕的哭腔。
一隻感染者已經讓他嚇得夠嗆,直到現在還有心理陰影,這麼多可怕的怪物,已經能夠讓他每天都做噩夢的地步。
緊緊摟著同為感染者、但又抱有僥幸他有一絲人性的陸拓,忍不住用了驅使、或是央求的語氣。
兩個人算是交叉擁抱,看不見對方的臉。
被命令的陸拓仰頭看了奚容一眼。
奚容已經爬得非常高了,摟著他的頭害怕的卷縮,從下往上能看見他白皙漂亮的下顎,紅潤濕潤的唇,以及顫抖著如同蝴蝶一樣的睫毛。
柔軟的黑發濕噠噠的,還沒有乾透,顯然是剛才被他舔舐的形狀。
滿身都是他的氣味。
但又因為不願意讓他舔更多的地方,本身香甜的氣味幾乎沒有被掩蓋完。
好似兩種氣味交織。
像固執的占有,編織著獨有的牢籠,禁錮令人貪戀的香甜美麗。
他將手緊緊摟了摟,把人抱得更貼近,在漂亮的同桌發抖的時候深深嗅了嗅他的氣味,下顎貪戀般的蹭了好幾下。
深棕色的大手在他柔軟的黑發上輕輕撫了撫,安慰他不要害怕。
仰頭時,奚容柔軟的黑發輕輕垂落在他的臉上,像輕輕的羽毛般拂過臉頰,他輕輕翕眸,享受著這一刻親密的相擁。
輕輕拍了拍好幾下,才凶戾的麵向同為感染者的怪物。幾名感染者連忙後退了好幾步,似乎感受到新來的家夥非常的強悍,並且已經得到了美麗獵物的青睞。
漂亮的小獵物渾身都是刺鼻又威懾他們的氣味,如同標記的般的在他身上宣示主權,炫耀般的故意走在他們中心,得意洋洋又凶惡異常,仿佛誰膽敢染指,下一刻就會被撕碎。
被相傳是神明厭棄而異化的怪物,注定結局是被消滅,他們的腦子似乎之前那麼好使了,但是病變的方向在身體,他們的軀體強化,欲.望被放大,毫無理智的肆意妄為。
沒有了理智,一切的行為全部出於本能。
包括對強者的懼意驅使他們服從。
陸拓摟著奚容走得並不快,甚至眼睛會不斷掃視威脅旁邊的感染著,既是鎮壓也是炫耀。
能得到眾人追捧的美麗獵物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證明。
更何況漂亮的小獵物在他懷裡還那麼乖。
聽說有個家夥曾經差點就得到了他,但是漂亮的小獵物反抗非常強烈,連把心臟獻給他都沒有得到任何喜歡。
新來的家夥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所以才得到了美麗的小獵物的認可。
這段路並不遠,但是奚容卻覺得走了好久好久,在終於脫離了那些可怕的感染者時,陸拓將他放在一顆大榕樹上輕輕的安撫,看起來又想舔幾下、把美麗的小獵物舔得濕噠噠的,加重自己的氣味。
但是奚容的狀態已經不太好了,臉頰紅紅的,無聲哭了很久,到了安全的樹上還沒有停止顫動,可憐得,要是再舔幾下可能會哭得更慘。
智商逐漸退化的感染者沒有更好的哄人方式,隻能把人圈在懷裡抱了又抱,輕輕的碰碰他柔軟的頭發哄他彆哭。
“容容......”低沉沙啞的聲音已經昭示著他和從前不在一樣。
不太想說太多的話,怕嚇到已經在哭的小漂亮。
“彆哭了.......”
奚容纖細雪白的手指抹了抹眼淚,有點不知所措的坐在樹上。
這是學校標誌性的大榕樹,據說有幾百年的曆史,在夜晚,會有許多小情侶在這裡偷偷戀愛。樹非常的巨大,枝丫能輕輕鬆鬆坐上好幾個人。
他看著眼前的陸拓,哽咽道:“你變成了這樣,以後會不認識我嗎......”
會像那些可怕的怪物一樣貪婪的恐嚇般的把他當做獵物、繼而吃掉嗎。
剛剛在怪物群裡,被垂涎的感覺是那麼明顯。
隱約能感覺到這些怪物都對自己非常感興趣。
我是不是拿了他們什麼東西?
【沒有.......】
有辦法讓陸拓恢複嗎?
【沒有】
可是現在、以及剛才,樣貌已經發生變化的陸拓,分明在幫他。
墨綠色的眼眸已經失去的了人類該有的顏色,但是注視著奚容的時候又顯得那麼溫順。
“我會......一直記得你。”陸拓說。
隻歇了一會兒,又把奚容抱了起來,人好像已經不哭了,可以抱著到處逛逛。
好像是要帶著他去水邊玩,但是懷裡柔軟的小獵物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去七樓,可以嗎?”
陸拓盯著他輕輕蹭了一會兒,又把他抱高了點兒,低沉的聲音明快起來,“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要......去哪裡都可以。”
“我聽你的話。”他頓了頓,“我很強。”
摟抱人的力氣都完全不一樣,像是高大的人類男性輕輕鬆鬆抱起一隻貓一樣的不費任何勁。
剛剛還在樓道裡漫無目的遊走的怪物們此時此刻不見了蹤影,被高大的感染者抱在懷裡往上走,每每想要自己下地獨立行走都遭到了拒絕。
“地上臟。”
幾天沒有打掃的地麵因為被無數學生或者感染者踏足奔走,留下許多痕跡,但是穿著鞋的奚容怎麼會被弄臟?
被擁抱的時候已經是緊緊貼著皮膚,即使是感染者,皮膚的質感和人類是一樣,第二種病症發作時格外的尷尬,會讓忍不住貪戀貼著皮膚的滋味。
陸拓已經變成了可怕的感染者,但是高大的體型和貼合的擁抱,同樣讓奚容異常滿足。
貼合的麵積更大了,幾乎是咬著牙摟著人的肩膀,嘴上說要自己走路,但是被抱起來緊緊的貼著,舒服到奚容能發出感歎的地步。
渾身半乾半濕,據說能像其他感染者宣示主權的氣味,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乾透了,臉頰呈現濕潤的粉色,微微張開唇輕輕的呼吸。
是要被病態的怪物看見的話,會發瘋的地步。
陸拓摟抱得相當認真,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一樣的仔仔細細,甚至沒有過多貪婪的去看奚容的樣貌,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七樓。
奚容指了指校醫室,陸拓抱著他進去了。
“我要找藥。”
稍微掙紮了一下,陸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願,連忙把他放了下來。
分開的一刻,貼合的皮膚上的熱量迅速消散,難以舍棄的情緒幾乎到達了頂點,奚容咬了咬牙,去櫃子裡找藥。
年少時一直在生病的奚容對於各種藥物很了解,消炎藥和退燒藥是主要要找的東西,其次一些常備的藥和乾淨的紗布酒精,用袋子裝好之後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
陸拓的耳朵動了動,好像對奚容肚子咕咕叫聲音格外的敏感,又像是想去聽更多的聲音,他竟然俯身貼著奚容的肚子去聽聲音。
奚容尷尬的扣了扣腳趾,“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吃飯........”
早就餓過了頭,餓了一波又一波,剛剛又跑又害怕,渾身的體力缺少,餓意又上來了。
“我有食物。”
奚容提著裝藥的袋子,猝不及防身體再次被騰空了,一把又被陸拓摟抱起來。
已經脫離迷戀接觸的身體,在第二次被接觸的時候並沒有爆發接觸恐懼的症狀,而是延續了第二種病症適應良好的繼續貼合皮膚。
陸拓似乎目的性很強,好像是怕奚容餓慘了,這一次走得特彆的快,一會兒就到達了目的地。
他被放了下來,然後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食物——
非常非常多。
毫無疑問這裡是他們的宿舍,陸拓的床上幾乎放了滿床的食物,不僅僅有在任何環境下能吃的速食物,連一些奚容喜歡吃的零食都準備妥當,飲料和水也十分充足。
“我把食物藏起來.......全部給你。”
陸拓說話有點顛三倒四,他並不是不會說話,而是連續說起話來就會暴露感染者惡心的弊端,會忍不住說出一些嚇人的話。
漂亮的小獵物曾在宿舍裡每夜害怕的聽著感染者敲門,那些話聽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絕對不讓自己說出同樣嚇人的話。
逐漸退化的腦子想不出多好的詞語,顯得有些不通順。
在還沒完全感染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奚容,其次就是收集食物,如果找到奚容他們可以一起在宿舍生活很久,這些食物足夠他們吃很多天了。
可是現在,他不需要這些食物了。
所以,全部是奚容的。
“我可以拿一點嗎?”
說起話來依舊很有禮貌,漂漂亮亮的站在那裡,有點兒膽怯羞澀的意味,仿佛拿彆人的東西很不好意思。
真是.......超級可愛!
陸拓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快樂的笑,但是因為身體已經變異,笑起來像隻變態的怪物,是立刻能暴露全部心思的程度,仿佛馬上就要撲上去把人裡裡外外舔上一遍。
猩紅的舌頭已經往外張揚延伸,幸好發現得夠快,立刻又收了起來。
美麗的小獵物還沒露出害怕的神情陸拓已經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仿佛要打在靈魂上一樣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嚇到他!
麵無表情的陸拓有點兒像第一次見到的陸封,都是陸家人的兩個人麵容相似,麵無表情看起來相當冰冷,但是總算沒有什麼怪異的表情。
讓本來已經怪物化的陸拓又像正常人了。
隻是不好接近般。
陸拓麵無表情的給奚容拿食物,還正給他拆自熱火鍋。
奚容連忙說:“我想帶一點走,可以嗎?”
陸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為了不過多暴露怪物的特征並沒有出聲問為什麼要拿。
而是從宿舍拿了一個袋子給他挑食物。
奚容站在前麵,陸拓拿著袋子站在他後麵。
漂亮的小獵物挑選食物的樣子也異常可愛,站在他身後似乎能看見他柔軟的頭頂和如玉一般頎長美麗的後頸。
纖細雪白的手指一會兒拿了一兩個食物,有的食物太大了還要雙手捧著。
陸拓拿著袋子連忙接住。
莫名有點像女朋友在挑選商品,男朋友跟在後麵幫拿包一樣。
一會兒就接了一大包,不怎麼好意思的奚容不敢拿太多,客氣的說夠了。
陸拓又給他拿了好幾個大零食。
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氣氛很好,就像是為待會兒去未知的地方郊遊做準備一樣。
好開心嗷。
拿了滿滿一大包食物然後跟著奚容走。
本來想把人抱起來的,但是漂亮的小獵物心疼他拿著那麼多食物,不要他抱了。
甚至還提議,自己要自己拿。
區分了你我。
那怎麼行?
路線和剛才差不多,陸拓把食物好好的摟著,又怕自己把食物弄臟了特意戴上了手套,走在操場上的時候把人看得緊緊的,一邊是用眼神凶狠的威懾藏在角落裡的垃圾,一邊是配合奚容的腳步走。他沒什麼話,也注意不出聲,但是奚容一會兒說上一句。
就像日常的閒聊。
“你這幾天都在哪裡?”
原本以為自己變成了怪物會招待嫌棄,但是從開始到現在,奚容不僅沒有遠離他、嫌棄他,甚至還和以前一樣和他說話。
在關心他,問他在哪裡呢。
“在找你。”
幾乎都在找奚容,同化般的淹沒在感染者群裡,一個個的臉和氣味去尋,怕奚容也被感染了,但是同時又在想。
這樣混亂的環境,他這麼漂亮,會是什麼下場?
是不是找稍微強大一點的小團體作為依靠?在看不見的黑夜裡,會被如何對待?
一切都無從得知,每一刻見不到人的時光裡都在可怕的臆想。
在還沒被感染的時候遮掩起來的情愫到了感染後瘋狂的發酵,幾乎是肆意的注視、想念、以及用直白的想法將人描述。
奚容走路的時候稍微低著頭,也配合著陸拓的步伐,走快了很多,有點兒想讓陸拓和他們一起生存,陸封那麼聰明,還是這個世界的中心,說不定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陸拓的感染不繼續加深。
但是又不知道陸拓和陸封的想法。
他像個拖油瓶似的,完全無法應對怪物,食物還是保護都是依靠陸封或者陸拓,所以才想多做點什麼事回報。
比如給陸封找藥,或者是為陸拓找到治療的方法。
但是,被感染的陸拓,是否會一直保持理智?
“陸拓。”
“嗯。”
應他的時候完全是清醒的樣子,但是不能保證以後。
雖然說了可能沒用,但是,希望稍微能聽到一些陸拓現在的想法。
“如果你不久後失去理智,會襲擊我嗎?”
陸拓呼吸一窒,幾乎是立刻停下來,一瞬間他的情緒波動很大,又努力的製止了自己。
最終是冷靜的麵對著奚容,深深的看著他,“我會一直保護你,我聽話。”
但是又明知沒有什麼說服力。
他想了想,帶著奚容走到雜物間找到了一牢固根鏈子。
奚容眼皮一跳,想起了不久前見過的餘明尊一行人,他們用鏈子套在感染者的脖子上。
像牽狗一樣。
“如果我失去理智,你就牽著我,驅使我。”他說得相當認真,“我聽從你一切的命令,不會傷害你。”
奚容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陸拓已經把鏈子帶上了。
“你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奚容連忙說:“你不用這樣,我相信你。”
【那種時候你能牽得住嗎】
奚容:.......
阿爾法說得對,他力氣這麼小,怎麼可能牽住.......
也隻能靠意念相信。
【不受控製的時候可以直接殺掉】
奚容被阿爾法冷冰冰的話嚇了一跳,看起來應該是正派的阿爾法竟然在唆使他殺人。
意識裡的係統閃了一下紅光,但是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了。
陸拓似乎很高興,彎著眼睛露出一絲笑意,“我會好好控製自己。”如果失控,漂亮的小獵物說不定會被他弄壞.......
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又到了教務樓,因為有陸拓在,沒有遇見任何危險。
隱約感覺到很多注視的視線,但是轉頭看的時候又沒有看見人。,
陸拓會凶狠的回瞪一些視線,接著視線又少了很多,到了隱蔽的回廊,終於沒有了視線。
奚容拿著藥帶著食物,走向了二樓的實驗室。
..........
陸封醒來的時候身體冷極了。
他在一間實驗室裡,周圍什麼也沒有,門也被關著。
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走兩步似乎要暈過去般。
眼睛一片昏沉,似乎眼前的場景都是灰色的。
“容容.......”
他抿著唇、扶著桌子四處尋找,“你在哪裡啊.......”
實驗室裡太寂靜了,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回聲。
孤零零的,就像整個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近乎慌亂的喊著人的名字,像是找不到門的困獸在房間裡走了好幾圈,最後在角落裡撿到奚容落下的一個校服打底襯衫的領帶,又慌慌張張的往門口走。
也不確定哪裡是門了。
整個世界都像在搖晃,腦子不怎麼清醒般的往前走,咬著牙似乎要去做什麼事。
但是手剛碰到門,門就從外麵開了。
奚容站在門口,逆著光。
美麗得像降臨的天使。
“我還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就像什麼柔軟的救贖,或是能抓住的稻草一樣。
需要他需要自己。
奚容愣了一下,看見陸封搖搖晃晃像是要暈倒一般,他連忙去扶。
陸封虛弱的靠著他,下一刻又緊緊的將他抱住了。
陸封比他高大得多,搖搖晃晃很是虛弱的樣子,仿佛一點力氣都沒了,但是抱住的時候非常的緊,甚至把他往上摟,雙腳懸空摟進懷裡一樣。
“我好害怕.......”
他害怕得真情實意,臉色蒼白額頭上都冒著冷汗,美麗的長睫輕輕顫動,以往冰冷淩厲的鳳眼,顯出了幾分脆弱。
甚至抱過來的時候身體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