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級台階走著,等到登頂,山頂處又添了一些新墓。熟悉的冰枝還在,幾乎一眼就能看到。不過等林南音走近,卻發現冰枝無論擺向還是位置和從前似乎又有細微的差彆。
這冰枝被人動過。
這是林南音仔細看過後得出的結論。
當初她放冰枝時,略微有點強迫症作怪,插瓶靈器刻意放在地磚的‘十’字縫隙正中央,而冰枝則是枝多的那麵朝外側,一麵擋著墓碑。而現在插瓶的位置被挪,冰枝向裡,最關鍵的是,冰枝上的冰似乎也是新覆蓋的。
東西被動乃至被摧毀,都在林南音的預料當中。兩千年,滄海都會變桑田呢,一個放在露天之下的靈器,難保哪天不會碰到個能破陣的修士將之隨手撿了,她早就做好了哪天回來不見這東西的準備。
正因為心裡有這個準備,所以這回回來看到東西在被動的前提下還完好無損被保留,甚至還有被維護過的痕跡,因此才更覺詫異。
手指從冰枝上撫過,林南音按照慣例先去旁邊‘供先閣’內燒香。
她這次來一如既往沒有帶香,好在旁邊桌案上早就有前人為後人預留的香,她取了一些拜敬至中央的巨大香鼎,然後開始看後方新增的靈位。
新增靈位不是很多,其中有幾個人名林南音隱約有熟悉之感。她算了算,這幾百年過去,道宮死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麼一點,看來也不是誰都能進這綏雲山。
這點她很滿意。
再出來,林南音又順了一把香,單獨給雲閒和輕曉舟各自點了,然後就在她們麵前坐了下來,宛若三人麵對麵席地交談。
“……以後來你們這就幾步路的事,比道宮來這還快。”傳送陣就在滕家主島,滕家主島範圍就那麼點大,而從道宮來這中間還有個十幾萬裡,因為一個傳送陣,東極群島反而比道宮離這更近,“這裡有了傳送陣,以後估計會很熱鬨。你倆在這也吃了這麼多年的香火,回頭多保佑保佑這邊。”
說完林南音似乎察覺到自己在強墳所難,遂失笑,改口道:“算了,這太難為你們。你們得空就在這山頂看看山下的變化,也算不枉費我忙活這麼一場。”
“我跟你們說,修仙真難,幸好你們早躺著了,不然全是麻煩事。晚池天賦不低吧,之前我聽說她化神還為她高興來著,結果全是坑。她現在失了神智,陷入了一個必死的局,希望星域那邊能有好消息。”
“但話又說回來,若不能飛升,誰不是一個必死的局?”
“有點想喝酒。”
“害死曲家的人真是該死。不是沒想用彆的酒代替,但都不是那個味。回頭我去找人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刀割喉的酒方給重新研究出來。”
“也不知道晏溪如何了,他眼睛好沒好。若他在,有些事還能找他商量商量。”
“……”
絮絮叨叨的,林南音說了很多。和老友閒聊,主打一個暢所欲言。
中間有人上山下山,她這樣
不管不顧的坐著,不少人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不怪旁人如此,畢竟綏雲山上的老墳就那麼幾座。新加入的有後人來上香還說得過去,這兩座綏雲山上最老的墳據說都存在一兩千年了,平日裡上香的人都沒,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坐在墳前低語的人,換誰不多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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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窺視,林南音當然有所察覺。
但察覺就察覺吧,回頭下山她容貌身形一換,誰又能認得她。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這邊她還未和老友敘舊完,就已經有人朝她走了過來見禮:“見過前輩。”
林南音側首看打招呼的人,是個年輕女修,年紀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資質還不錯,已經練氣大圓滿,差半步築基。
她應該很緊張,雖然表麵竭力做出一副自然的模樣,但微微繃直的背脊還是透出了她的真實情緒。
“何以見得我是前輩?”林南音朝她笑了一下,沒有起身。
女修見她回應,人像是受到了鼓舞,“前輩麵前的兩座墳塋是老墳,已經存在很多年了。剛才我上山時看到您坐在這,點完香準備下山看到您還坐在這,所以猜測前輩應該是認識那兩位前輩。”
認識的話,有可能是故交,也有可能是其後人。不管哪種情況,那都有可能是道宮內的特殊存在。所以她才想來碰碰運氣。
林南音何嘗不知道這個後輩的想法,她不討厭這種鑽營,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相反,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人她其實還更欣賞。
“你是道宮的弟子?”林南音沒有正麵回她,“叫什麼。”
“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