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這酒好。”林南音覺得好就誇出來,然後她就見老板臉上有一絲掩不住的自得。

“我家這酒喝了就沒人說不好,有些人出門走親訪友都會特地繞到我這打上兩斤去送人。”看的出來店家十分得意自己的手藝,“以前也有大商人來邀請我去東落城開家店,但我開不來,酒沾了錢就成了一門生意,俗。

這酒隻有我能釀成這個味道,我兒子孫子都釀不出來。店呢,我就開在這,有緣就能喝到,無緣也莫強求。”

“那我很榮幸能成這酒的有緣人之一。”林南音道,“老板,你再給我打個五十斤,我有幾個朋友,我也想讓她們嘗嘗這酒的滋味。”

“成。”店家酒是管夠,不過他見林南音空手一人,也沒個車馬之類的東西,不由問道:“這五十斤可不輕,你可提的動?”

“怎麼會提不動。”林南音取了個當場的空間石捏了個玉色酒壺,然後將酒缸對著酒壺倒酒。

那酒壺看著不過巴掌大小,看上去裝個一二兩小酒就會滿,但林南音提缸酒一倒,縱使店家瞪大了眼睛,也沒見那酒壺裝滿。

一直到一整缸酒全部告罄,酒壺的壺口才顯現出琥珀色的酒液來。

店家看到這裡,哪還不明白眼前的女子非尋常人。他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對自己手藝的自豪,“老朽我賣了大半輩子酒,生平還是頭一回見到仙長的神異,實在是大開眼界,妙極妙極。多謝仙長讓我這山野村人長這番見識,你且稍等,我也贈你一樣好東西。”

說著他回了後院,不多會兒就取了個上麵泥巴未儘的小酒壇回來,“這是我初學釀酒時藏到地下的第一批酒,如今埋有五十年,仙長拿去路上喝。若日後遇到神仙釀藏,仙長看看是那些酒好還是我的酒好。”

“好,”林南音答應道,“日後我若遇到,屆時定會拿來與你同品。”

“那老朽就先謝過了。”店家作揖道。

付了酒錢,拎著酒林南音同店家道彆,出店而去。

在出十八裡坡沒多久,林南音就忍不住嘗了口那五十年的鬆花釀,還彆說,不同於刀割喉的辛辣,這酒芳香醇厚到讓她仿佛置身鬆山林海,明月照身。

“好酒。”林南音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喝完再接一口,一口又一口,最後她行至一寬闊大河前。

此處無橋無渡口,她乾脆召出金精劍砍了一截粗木置入河中,人往粗木上一坐,任由粗木順水而下,她則繼續喝著酒。

可能是入口味淺的酒後勁都很大,大半壇五十年佳釀下肚,林南音已經暈暈乎乎。

從沒有喝醉過的她這次順著自己的心意,全身心地醉了過去。

醉夢中,她感覺自己就是一道隨波逐流的樹葉,無憂無慮,想去哪就飄蕩到哪,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後來,她不小心掉進了水裡,風有點吹不動她了……

水?

意識陡然驚醒,林南音一個翻身就‘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裡,她不善水,從水裡掙紮片刻終於出水的那瞬間,哪知一抬頭就看到漫天繁星。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哈,這不就是她無數次夢中的場景。

身體還在水中,林南音仰著頭看著無邊無際的星空,呆怔了許久許久。

如此隨意所欲的一趟旅程,又是如此神秘美妙的夜。

她決定同自己和解。

漫長的歲月裡,所有的人和事,不管是對是錯,都如十八裡坡的鬆花釀。

它出現過,她品過,這就足以。

哪怕滾滾長河終會將他們遺忘,但她會永遠記得。

世界很大,天地很廣,她永遠都在路上。

心結一開,林南音從水中一躍而起,笑著踏水上岸,隨著她動的是周遭的靈氣。

無數靈力朝著她體內席卷,等她觸碰到岸邊的泥土,她原先體內留下的暗傷已經全部愈合,修為不僅恢複至原先的最高境界,並且還突破至結晶五重。

她這突破的動靜不小,周圍有所感知的修士趕到時,隻見未名湖中野風自萍末而起,直上雲霄。

*

來到東落城,林南音去了萬丹樓。

她的鋪子以前是雲閒給她打理,後來是輕曉舟,但她們都是大忙人,所以商鋪的租金之類乾脆就讓當時的管事徐州收取收攏,她想要去萬丹樓取就成。

現在萬丹樓裡管事還是姓徐,也不知道是第一代管事徐州的第幾代兒孫,林南音也不管,她打算來領點零花錢去路上花。不管管事是誰,把她該得的錢給她就成。

當她說明她的來意且將身上的地契等都拿出來後,那管事卻一直要讓她說出這些東西的來曆,言外之意,不太承認萬丹樓是她的。

剛經曆過陌生淳樸的人,現在再見到徐家這種的嘴臉,林南音也無意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直接動手殺至徐府,讓他們給錢。

姓徐的開始還想聯合城中的人給她點顏色瞧瞧,等發現還是打不過後,這才老實的交靈石。

重利之下,有貪圖之輩很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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