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被抓這事是遲早的,包括明月自己都知道,所以在後來林南音和他交易東西的時候,他一直想讓林南音去看那些普通人所聚集的世外桃源,就是為了能讓她屆時幫忙庇護一二。
林南音自認自己護不住,甚至若是被四大宗知道這些普通人和她有接觸,這些人反而會死得更快。
一個未知的結晶強者,這對誰來說都是個威脅。
明月恰好在四大邪宗紛爭結束的檔口被抓,林南音都懷疑這事是對方想借機釣她。
果然,隨著明月被抓之後,新傳出來的消息是——當初殺了霜天邪宗外門門主的人經查證是明月聖地的人,為還萬陣門一個清白,萬陣門的結晶老祖親自將罪魁禍首揪了出來。
早不揪,晚不揪,偏偏在時隔已經無人在意真相究竟是什麼的三十年後揪,這在林南音看來和將明月聖地養肥了再殺沒什麼區彆。
“據說那位明月宗主和他那十幾位餘黨都被距離霜天邪宗的飛虎峰上,七天之後他們就會被拿去祭天。”
“那明月聖地自詡名門正派,依我看不過都是偽君子罷了。如果現在給他們個機會,他們肯定會哭爹看娘跪地求饒。”
“天滅正道,不就是因為正道太過偽善。”
“據說正道之人都有一份傲骨,也不知道將這樣的傲骨打斷再做成法器會不會威力更甚。”
“這說不定會。之前那位萬陣門門主的頭顱不正被我們門主給做成了酒器,據說倒進裡麵的酒都會變成血酒,十分美味。以前門主賞賜弟子時就會用這酒器倒酒,我有幸見過一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嘗嘗那樣的酒。”
聽著周圍弟子的討論,林南音一邊按著袖子裡要衝出來的魂魄一邊穿過嘈雜的人群,朝著兩百裡外的飛虎峰走去。
到林南音這個修為,縮地成寸易如反掌,不過幾步,她人就已經來到飛虎峰下。
此時飛虎峰山道上下人來人往,多的是要上山看熱鬨的邪修。
林南音看著眼前插入雲霄的峰巒,心中卻生出了躊躇之感。
她知道自己不該來這,明月就是個陷阱,就是為了將她引出來。
這事估計從明月一開始扯著她的大旗開始收人時,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果。
她如果上去,隻要她沒忍住動手,等待她的有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最後林南音還是選擇了朝山上走去。
“你情緒好點沒?”她問袖子裡的老王道。
“剛剛我真的很想將那些人挫骨揚灰,”老王的語氣難得正經,“可我知道,我如今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我一定要好好活著,活到親眼看到那群畜生悔不當初的那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的。”
千丈高的山階,林南音一步步登著,走了一天一夜。
最後她看到峰頂被關押著的明月聖地的人,除卻明月,老金也在。
和那些邪修所詆毀的沒有骨氣不同,他們雖然個個精神萎靡,渾身浴血,卻無人跪地求饒。
哪怕旁邊的守衛看他們不順眼,一腳踢碎他們的膝蓋骨讓他們跪在地上,他們也始終挺著脊梁。
相對於周圍的戲謔的、嘲弄的眼神,他們目光裡始終有著一種彆樣的堅定,即便麵對死亡,他們也自若從容。
周圍的看客開始還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時間一長,有些人莫名生出些羞愧。
那種羞愧就像是他們從前不認為自己有多低劣,突然在某一天看到了高尚,才驚覺自身有多腥臭汙濁,忍不住掩麵想要遮擋。
於是有人上山,有人卻匆匆下山。
周圍人來人去,而處於所有視野最中央的手腳儘廢的明月卻一口一口朝天上吐著靈力。
那靈力有的在空中溢散,有的卻逐漸升空在飛虎峰的上空逐漸彙聚成一團淺淺的月亮。
有邪修看不慣他被抓之後,不僅沒有醜態百出反而如此淡然鎮定,數次出手壞心眼地將他剛凝結好的月亮擊碎。
月亮被擊碎後,明月半絲憤怒都沒,他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周圍的邪修,隻是繼續修複著的他的月亮。
月亮起又滅,滅又起,七日之後的祭煉之日終於到來。
人群裡,木頭他們四個已經齊聚。
“你們說,東方前輩會來嗎?”木頭詢問道。
此時此刻,他們唯一能想到的救星就隻有她一個,雖然她已經消失三十餘年。
但當年離開雙星洲的那一幕,讓他們始終覺得她就是他們最大的靠山。
“你難道希望她來?”金琅眼睛看著身上被穿進十幾條鐵鏈的明月,“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局,你信不信隻要東方前輩一露麵,四大邪宗的宗主就會立即現身。一個結晶修士要對戰最少四位結晶修士,換你你能?”
木頭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些東西他何嘗想不到。
他現在隻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