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藺贄商議策略,還真把朱襄拋一邊去了。
朱襄無聊,又被攔著不準下地,便去了軍營,對李牧和王翦練兵指手畫腳。
他還拉了一支新兵,要與李牧和王翦比一比。
李牧雖然不知道朱襄發什麼癲,大概率是被藺贄傳染,但現在又不能讓藺贄滾蛋,便和王翦一起陪朱襄玩了這麼一出比試。
比起李牧的陪玩心態,王翦倒是很有興致。
藺贄帶來了秦王的詔令,等太子子楚那裡的事辦完,王翦就要去巴郡獨領一軍,結束給李牧當副將攢資曆和經驗的生活。
離開之前,王翦很想與李牧比一比。
而且他和朱襄聊天中,聽聞朱襄論兵頗有見解。王翦以為朱襄可能也是潛藏的優秀將領,隻是因為心善不領兵。現在朱襄主動與他比試,王翦十分高興。
朱襄、李牧、王翦各領了一十人。朱襄先挑,王翦和李牧抽簽。一旬之後,三人領隊比試。
不過主帥不能上場,隻能指揮。李牧和王翦都是很能打的將領,他們倆如果上陣,在自己騎馬一個衝鋒,就能把那一十新兵衝散。
比試內容都是朱襄確定,無外乎就是叢林、湖泊情景模擬那一塊。
朱襄對自己練兵成果信心十足,居然在開局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全軍覆沒,敗得莫名其妙,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輸的。
接下來半日時間,李牧和王翦平靜地讓一十人麵對麵練了一場,然後歎息就一十個人,比什麼戰略戰術啊,直接對打得了。
朱襄蹲在一旁懷疑人生。
沒有戰略戰術,你們是怎麼開局就把我秒了的?我究竟遭遇了什麼?
朱襄這一旬已經和所帶的一十兵卒玩熟了。兵卒們圍著朱襄蹲坐一圈,也在懷疑人生。
他們認為朱襄公的訓練非常有用,自己摩拳擦掌要為朱襄公爭奪榮譽。如果是如現在李將軍和王將軍所帶兵卒那樣麵對麵互毆,他們自信不會差。
所以我們是怎麼開局就全軍覆沒?我們究竟遭遇了什麼?
比試結束,王翦略勝一籌。不過這和王翦、李牧的軍事水平沒關係,隻是因為王翦隊伍中有一個大個子很厲害,先群毆後單挑,勝到了最後。
朱襄還在那裡翻來覆去地琢磨自己究竟是怎麼輸的,看得李牧和王翦哭笑不得。
李牧問道:“你從未帶過兵打過仗,有這樣結果不是很正常?”
王翦本想說,他以為朱襄會更厲害一些,但看著朱襄已經很沮喪了,他便也安慰朱襄,這很正常。
朱襄長歎一口氣,不好意思和他們說,他還以為自己踩在上下五千年的軍事家的肩膀上,扛著巨大的鍵盤指點了多年的網絡江山,一定能和其他穿越者前輩一樣,不帶兵則已,一帶兵就成名將呢。
朱襄站起來,迷惘地問道:“但我失敗總要有個理由吧?為什麼我的兵會迎頭撞進包圍圈,好像是我自己指揮他們跳進圈套,仿佛與你們打假賽似的?你們怎麼能預判我的指揮?”
李牧和王翦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說。
王翦支支吾吾道:“就這麼一眼便看穿了啊。”
李牧道:“如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事,你問我,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朱襄看著兩人的表情,大致明白了自己失敗的原因。
總之,兩人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意圖,沒有任何交流,就打了一個漂亮的配合,先把自己的兵淘汰,然後再慢慢對打。
至於怎麼看穿的,就一眼啊!一眼懂不懂!
李牧和王翦,給了朱襄這個鍵盤軍事專家一個來自戰國四大名將的小小震撼。
朱襄發誓:“我以後絕對不帶兵!”我帶個屁的兵!絕對會被這個時代的將領們打得頭都找不到!
李牧道:“也沒機會讓你帶兵。”
王翦看著朱襄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忍著笑道:“秦國將領眾多,功勞本就不夠分,你還是彆來搶了。”
這時候,王翦才意識到朱襄年紀比他小,剛過而立之年,是一個會興奮會沮喪的年輕人。
“說得對,我不和你們搶。”朱襄心中的挫敗感終於被安撫住了。
雖然李牧和王翦這不叫安撫,隻是讓朱襄看到了巨大的差距。
“你練兵倒是有幾分出色,鎮守一城,或者為一副將,應該能勝任。”李牧打擊完朱襄後,又誇讚道。
其實李牧想說的是,朱襄若帶兵,或許不能贏,但對方再怎麼占儘了優勢,隻要朱襄不肯投降,也隻會是慘勝。
他第一次見到,初次領兵的人,僅僅用了一旬時間,就讓兵卒歸心,願意為他赴死。
在朱襄的兵被包圍的時候,若不是他和王翦碰巧想到了一處,同時伏擊,朱襄又在看到了敗局後直接喊認輸,恐怕他們會“折損”不少人。
隻是演練而已,朱襄的兵卒居然打出了真的火氣,為了不讓朱襄輸得太難看,要拚命了。
李牧心想,他寧願和王翦打,最後因國力差距戰敗身亡,也不願意與朱襄這樣的敵人打。
將領也有心,他不是畜生,與朱襄這樣的敵人打,看著敵方與將領拚到最後一人也不肯投降,他就算贏了也會落下巨大心理陰影。
許多將領在戰勝了值得尊敬的敵人之後,都會拚儘全力保護其家人,延續其祭祀,甚至為其樹碑建廟尊其為神靈,便是如此。
事後,李牧對王翦如此感慨。
王翦先讚同李牧,然後提醒李牧,李牧的對手不是他,是公子政。
李牧想起嬴小政的“離間計”宣言,臉一黑,發現王翦私底下也不是什麼正經人,非常欠揍。
他難道就沒有一個比較正經的朋友嗎?
哦,還有蔡相國與他一同感慨交友不慎。
朱襄在軍營裡待了月餘,終於得到扁鵲解除下地禁令的通知,樂嗬嗬地扛著鋤頭,騎著小矮馬離開了吳城。
藺贄送他離開的時候,對雪姬和嬴小政罵道:“為了種個田拋妻棄子,這樣的男人,應該被天下人唾棄!”
嬴小政讚同:“伯父說得對!”
雪姬哭笑不得。
良人去巡視田地怎麼能叫拋妻棄子?那自己吃住在紡織工坊的時候,豈不是變成了拋夫棄子?
“兄長,可彆胡說。”雪姬道。
封建時代的女子身份從父從夫。雪姬在鹹陽帶領貴族女眷紡織時,雖她的身份隨著朱襄的地位,但仍舊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