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沒想到趙括會來。
他之前接待了許多前來討教的士子。但那些士子都是底層士子,身份大多是貴人門客,與朱襄切磋,也是他們自己揚名的一種方式,算是雙贏。
對於那些已經成名,或者家中有門路讓他們做官的貴族子弟而言,去找朱襄是給朱襄抬轎子,對自己有害無益。
朱襄那一番博出名的舉動,在高高在上的貴族們看來,就是一群猴子耍猴戲給他們看。他們看高興了,就從中間選出最厲害的猴子,給他披上衣冠,允許他成為人。
平原君這個以禮賢下士聞名的四君子之一去拜訪朱襄,就是給朱襄頒發猴戲成功,可以當人的資格證。
趙括身為馬服子,哪怕因為父親的話暫時不能被重用,他也該是坐在猴山上看猴戲的一員,而不該跳進猴山裡和猴子們搏鬥。
就像是朱襄現在名氣大到這地步,身為官宦貴族子弟的友人,仍舊隻有藺贄和李牧一樣。
這個時代對身份太過看重,哪怕朱襄將來功成名就,仍舊會有無數人用他的出身說事,很多有才有德的人也會因此看不起他。
秦始皇時期上卿姚賈立下潑天功勞,韓非子仍舊抨擊姚賈的出身,說姚賈“世監門子,梁之大盜,趙之逐臣”,哪怕姚賈有功勞也不應該賞他,應該驅逐甚至誅殺他,不然不利於統治。
李斯進言殺韓非子是因為嫉妒,姚賈進言殺韓非子確實是韓非子先動的手。
韓非子對姚賈進讒言,固然有姚賈破四國聯盟,讓韓國遭遇了危險的緣故。但他會以姚賈的出身請求秦始皇誅殺或者放逐姚賈,就證明在這個時代,哪怕一個人立下再大功勞,“出身”這一條也能直接定他死罪。
趙括這個能繼承爵位和封地的高等貴族子弟跑來找朱襄論戰,哪怕做出一副看不起朱襄的模樣,在外人看來也是自降身份,不能理解。
朱襄猶豫了一下,將用鼻孔看人的趙括請進了門。
門裡,藺贄正倚靠在樹上,一隻手握著羽毛撣子讓嬴小政撲來撲去,一隻手抱著酒壇子喝酒。
藺相如又大病一場,雖然藺贄在藺相如病體勉強康複之後才得知此事,還是立刻掛印歸家,被藺相如拎著棍子攆也不肯走。
趙王對藺贄的孝順十分感動,同意藺贄辭官歸家,給了藺贄許多賞賜。
藺相如住在朱襄家養病,藺贄自然也住了進來,天天陪嬴小政玩耍,免得被舅父冷落的嬴小政天天偷溜到熟睡的舅父肚子上跳踢踏舞。
藺贄看到趙括進來,揮舞著雞毛撣子的手一頓,嬴小政立刻將雞毛撣子抱到了懷裡。
藺贄笑著鬆開手,讓嬴小政“搶走”雞毛撣子,抱著酒壇子搖搖晃晃走向趙括:“哎喲?這不是全趙國都很有名氣的馬服子嗎?你屈尊降貴來朱襄這個小地方乾什麼?你該不會想和朱襄論戰吧?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去找朱襄,你這也太看得起朱襄了。”
藺相如和趙奢交情不錯,藺贄和趙括當然從小便認識。
藺贄是士子中出了名的浪蕩子,不愛做官,隻領著閒職晃悠,還和朱襄這等平民交好,簡直是貴族子弟中的恥辱。
趙括從小就飽讀兵書,十分上進,以比自己父親趙奢更厲害為目標奮鬥,一言一行都是貴族子弟的典範。
藺相如以前總愛用“學學趙括,讀書習武你總要會一樣”來教訓藺贄;趙奢卻非常喜愛藺贄,說藺贄這樣的人才是有大智慧。
兩人從小便勢同水火。長大後性子才成熟一些,變成了形同陌路。但一見麵,藺贄還是習慣性地諷刺趙括。
趙括一看到醉醺醺的藺贄,就像是看到了臭蟲一樣,一張高傲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他以袖掩鼻,做出一副臭不可聞的表情。若不是他記得藺相如也在這裡,已經出口辱罵藺贄了。
對藺贄這種人,陰陽怪氣沒用,隻能直言辱罵。
朱襄和藺贄是摯友,自然知道藺贄和趙括不和。他立刻打圓場:“我記得你們二人是從小玩在一起的摯友玩伴,需要我給你們留下敘舊的空間嗎?政兒,過來。”
嬴小政抱著羽毛撣子,蹦蹦跳跳撲向朱襄,把羽毛撣子送給朱襄。
朱襄話剛說出口,藺贄和趙括都露出了嫌惡的神色。
藺贄的酒都被惡心醒了。
朱襄看著兩人難看至極的臉色,樂嗬嗬道:“你們慢慢聊,政兒,我們到一邊去。”
嬴小政抓著舅父的袖口,抬頭看了藺贄和趙括一眼,抿著嘴點頭。
他看出來了,舅父又在欺負人。
“不用,我和他沒交情。”趙括冷漠道。
“誰和你有交情?”藺贄湊近趙括,噴了趙括一臉酒氣。
趙括往後麵一閃,手按在了腰間長劍上,眯著眼看著藺贄。
藺贄舉著酒壇子,要用酒壇子當武器和趙括大戰一場。
在旁邊看熱鬨的朱襄立刻一手撈起嬴小政,快步上前把藺贄拉開。
他這個摯友雖然武力比他厲害,但趙括後世名聲再不好,也是能領兵打仗的將領,幾個藺贄都不夠趙括打的。
“幫我帶好政兒,馬服子是來找我的,不是來找你的,彆給我添麻煩。”朱襄搶走藺贄的酒壇子,把嬴小政塞進藺贄懷裡。
被藺贄熟練抱好的嬴小政,立刻嫌棄地推開藺贄的臉。
臭!
“彆理他,我們進屋說。”朱襄對趙括道。
趙括冷哼一聲,沒有拔出劍,抬著下巴跟著朱襄離開。離開時,他明明可以直行,與藺贄擦肩而過,他卻故意繞了一個大圈子,以顯示自己對藺贄的嫌棄。
藺贄也冷哼一聲,然後懶得理睬趙括,故意張開嘴對著嬴小政哈氣。
嬴小政被熏得對藺贄飽以嫩拳,惹得藺贄哈哈大笑。
朱襄回頭看了一眼玩鬨的藺贄和嬴小政,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寵溺。
趙括看到朱襄的表情,感到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傷害,不僅眼睛疼,胃裡也開始翻騰。
“你若想將來有成就,就不要和藺贄這種人來往。”趙括甕聲甕氣道。
朱襄道:“我年少遭難,承蒙藺公相助才能活到現在。若我不與藺禮來往,恐怕將來才難有成就。”
聽了朱襄綿裡藏針的話,趙括沉思了一會兒,臉上倨傲的神色淡了一些,道:“我雖厭惡藺贄,但你說得對。”
朱襄見趙括如此爽直,倒是對自己之前的輕視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知道最近趙括在邯鄲聲名鵲起,他自己之前經營的名聲已經無人提起,連街坊鄰裡都在說馬服子如何如何好。
藺公又在那裡生悶氣。與商人打交道時,商人說馬服子最近買了很多田宅。朱襄猜測,趙王已經拜趙括為將軍了。
朱襄曾想過做點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趙括父母的話沒用,藺公的話也沒用,趙王鐵了心要用趙括,他能做什麼?
今日趙括來找他論戰,朱襄又生出了一些希望。
後世趙括與隋煬帝、李建成等人一起,被網友們供奉為網廟大哲之一。那時的話術是,趙括其實很厲害,比白起還厲害,隻是趙王拖後腿。
後些年好一些,話術變成了趙括雖然比不上白起,但他能和白起打幾個月,已經很厲害了,若沒死肯定是名將。
至於能支撐論證的證據,沒有。他不是死了嗎?他沒死肯定能證明我說的話。
和朱襄一起拚單出差的考古係的同事,曾經罵過引起這些歪風的網絡營銷號很多次。
趙括他爹說趙括不行,趙括他娘說趙括不行,名臣藺相如說趙括不行,老秦王和他的臣子們經過深思熟慮認為必須讓趙括領兵。和趙括同時代那麼多厲害的人都說趙括不行。
幾千年後的人連長平之戰古戰場在哪都經曆了幾次考古挖掘才確定,白起阬殺了多少人都還是個曆史謎題,但是他們就認為自己比當時的人能了解趙括,趙括很行。
曆史中,趙括曆史中七月換掉廉頗,八月就被戒斷了糧道。白起為了儘可能地減少秦軍損失,故意圍了趙括四十六天,九月阬殺趙軍。
其實八月趙軍被戒斷糧道時就已經敗了。
白起修建工事調兵遣將,設計趙括入包圍圈,好斷趙軍糧道花費的時間,都要用差不多一個月。可見知道趙括來了後,白起開始做準備,做完準備趙括就敗了。趙括這兵敗的速度,實在是說不上“抵擋了白起幾月”。
趙軍斷糧四十六天,是指戒斷糧道四十六天;趙軍不是斷糧後沒有潰散,而是秦軍把他們圍了起來等他們死。
就像是趙武靈王難道被圍困在沙丘行宮是不想出來,願意被餓死嗎?是外麵的人不準他出來。這和什麼趙軍自己意願沒關係,白起從一開始就準備打殲滅戰。
趙括也不是見勢不對英勇突圍。
他本應該在被戒斷糧道的時候就果斷斷尾求生,領著當時還有糧草的趙軍突圍。但他龜縮在包圍中等著趙國派人來救援,完全沒算到趙國已經派不出增援軍隊。直到趙軍的糧草耗儘,士卒之間開始互相殘殺吃同袍的肉時,他才醒悟不能等了,帶著快餓死的趙軍突圍。
那時候的趙軍怎麼可能還有突圍的戰鬥力?!
從這件事的細節還能看出一件事,普通士卒已經開始互相殘殺吃人肉的時候,趙括和他身邊的勇士還能組織起一支騎兵。這表明不僅趙括和他身邊的勇士沒有受到斷糧影響,甚至他們的馬都還有糧草。
元末明初朱元璋收占領揚州的青軍的時候,為何知道青軍是故意殘害揚州百姓,而不是斷糧了被迫吃人肉?就是因為青軍還養著馬。
朱元璋發現此事後,親自將青軍將領剮了以祭奠揚州百姓。
同樣是趙國的將領,李牧每隔幾日就殺馬殺牛以提升士卒士氣。無論是打匈奴還是打秦國,李牧所率領軍隊的士氣總是能碾壓對方。
趙括在糧道被戒斷的時候不思突圍,而是等到四十六天後垂死掙紮;普通士卒互食人肉,他和他身邊的勇士們還能有戰馬騎。從這兩點,現代大部分人都可以說,“我尋思我比他強一點”。
不過若是現代人,麵對白起肯定是“能守住就行,我他媽腦子抽了才去和白起打野戰。什麼?不是白起領兵?白起又沒死,他無論是遠程操控還是偷偷跑來,不都是分分鐘的事嗎!”。
正常人不會因為白起沒在前線出現,就當白起已經死了。
雖然不是像宋高宗那樣,拴條狗都行。但現代智商正常人的人確實可以在這件事上吹噓,“我上可能真的沒這麼慘”。
朱襄不知道曆史中長平之戰的細節。但他是這個時代的人,聽到的是這個時代趙括的名聲,所以他很早就發現,趙括確實不能領兵。
他沒有和趙括論戰過,不知道趙括兵法造詣有多高超。趙奢、趙母、藺相如等人認為趙括不能領兵,本也不是針對趙括的兵法造詣。
和後世人以為趙括的“紙上談兵”,是指他讀死書,不能根據實際情況調整作戰情況不同。趙奢和趙母的話非常清楚,趙括的弱點在於“對打仗嚴酷性的輕視”“對麾下將領和普通士卒的輕視”。
趙奢說,戰爭關係無數將士的性命,趙括卻不知道戰爭有多沉重。
趙母說,丈夫打仗的時候將賞賜都分給下屬和普通士卒提升士氣,從當將軍的那一天起就一心為公,再不問家事;趙括當了將軍之後就用下巴看人,把賞賜收到庫房中,天天想著去哪置辦家產。
這樣的將領,他的失敗和兵書、和勇猛、和天時地利有什麼關係?
正如趙母所說,趙括不能領兵,是因為“父子異誌,願王勿遣”,
朱襄從藺贄口中聽到過趙括父母對他的評價,也從藺贄口中聽到過趙括如何看不起普通兵卒,雖說是將領卻從來不去兵營,得了賞賜就高調地去置辦田宅,還沒去打仗就一副自己是功臣的模樣。
他對趙括的感觀不可能好。
今日一見,趙括明明厭惡藺贄,看不起朱襄這個平民,還能好好說話,朱襄又對趙括的感觀好上了一些,以為自己能說動趙括。
曆史中趙國糧草夠不夠朱襄不知道,至少這個他當了很短時間農事官的時代,趙軍的糧草是肯定能比已經打了近三年的仗的秦軍強的。隻要趙括不輕敵,就算白起來了,秦軍也得退兵。
話說朱襄就不明白了,哪怕不是白起,而是繼續讓王齕領兵,王齕身為有許多戰績的宿將,趙括也不該如此輕視吧?
朱襄懷抱著期望,與趙括論兵。
這一論兵,他就傻眼了。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趙奢論不過趙括了。趙括這哪是論兵啊,那是文明、群星等戰略遊戲玩家指點江山。他的水平,和極少數真的相信給秦始皇一張世界地圖,秦始皇就能占領全球的網友們是一致的。
打仗死了人從哪補?沒關係,我假設有兵源充足。
打仗耗費糧草和兵器從哪補?沒關係,我假設全部後勤都沒問題。
背後是河,那我就背水一戰;敵人背後是河,那一定會士氣潰散跪地求饒。
圍城的時候我方士氣如虹,敵方城牆被我方砸出個口子,雲梯都不用就能進城;守城的時候敵方久攻不下,雲梯被我軍出城的勇士們潑火油燒了。
朱襄說到最後,手肘撐在桌麵上,扶著額頭說不出話來。
趙括得意:“我贏了。”
朱襄歎氣道:“趙君子,你真的認為自己贏了嗎?”
趙括嚴肅道:“你還想繼續論戰?”
朱襄真的很困惑:“趙君子,你是真的以為你可以這樣領兵,還是知道你現在說的話隻是理論上可行?”
趙括道:“我說的都是兵書中已經有過的例子,你如果認為不可能,我可以把兵書翻出來給你看。”
朱襄放下手,道:“我們繼續論戰吧。”
趙括信心百倍與朱襄繼續。
朱襄:“我一萬軍隊偷襲你二十萬軍隊,天降隕石砸進了你的軍營中,你軍士氣潰散,被我軍打敗。”
趙括:“?”
朱襄:“我方有一員猛將,提著刀衝進你軍中,一刀將你軍主將梟首。你軍士氣擴散,被我軍打敗。”
趙括:“?”
藺贄牽著嬴小政,一大一小扒門框偷聽。
朱襄:“我方有一神箭手,他藏在高地上,每一箭都能取走你方操縱攻城器械的人。你軍沒有會操縱攻城器械的人,隻能退兵。”
趙括:“?”他開始生氣了!
朱襄:“你軍雖然有馬有戰車,但我方民心所向,彆說普通士卒悍不畏死抱著你的馬蹄和戰車車輪願意與你軍同歸於儘,連老弱婦孺都自發上前線,用人海戰術淹沒你們!”
趙括怒道:“你這是論戰嗎?!你這是詭辯!”
荀況和藺相如兜著手在窗戶縫旁偷聽,蔡澤把耳朵貼近了牆壁。
朱襄端起水小酌一口,道:“為何是詭辯?”
“你敢說不會有天降隕石的事嗎?”
劉秀注視著你。
“我軍主將是年輕的廉頗將軍、樂毅將軍、白起將軍,對方隻是烏合之眾不行嗎?”
關羽注視著你。
“神箭手一箭定乾坤的故事罕見嗎?我不信,我現在就能從書裡給你翻出來。”
我軍狙擊手沒有這等本事能得個人特等功?
“至於士氣和民心……”朱襄道,“我軍將領散儘家財為士卒保證溫飽,所以士卒願意為將領赴死;我軍軍紀嚴明,凍死不折屋,餓死不虜掠,所以平民希望我軍戰無不勝。這很難理解?你父親趙奢難道不是這麼做的?”
趙括臉色大變。
朱襄道:“我給你假設了條件,你說我是詭辯;你說兵書裡那些特例,把有利的條件都安在己方身上,難道不是詭辯?”
“你說趙國沒有將領能在論戰上贏過你,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把論戰中己方地方的將士都當做人,認真思考了糧草兵器消耗的可能,而你隻需要空口胡扯雄兵百萬,士氣如虹,民心所向,糧草兵器無限供應?”
“我聽聞你從未將賞賜分給下屬,我聽聞你看不起士卒,我聽聞你連後勤供應絲毫不關心。我想問趙君子,你要如何保證與士卒同吃同住的宿將王齕,他率領軍隊的士氣會比你這個什麼都不做的人弱?”
“啪嗒!”趙括以袖子將桌上盛水的杯盞覆在了地上。
朱襄低頭看著陶製的杯盞在地上滾了幾圈,濺了一地的水,碎成了好幾塊。
“趙君子,打仗並非兒戲。將領士卒都有血有肉有思想,他們會哭泣會害怕會憤怒,他們是彆人的父親、兒子、丈夫,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論兵時虛構的數字。”
朱襄站起來,拱手作揖,頭顱低垂,身體鞠躬幾乎成為直角。
“懇請趙君子此去長平,屈尊下視,看看你身邊的將士兵卒。”
趙括坐在坐具上,看向朱襄的視線中充滿陰鷙之色。
朱襄躬身許久,他都沒有回答,任由朱襄保持著這艱難的姿勢。
藺贄看不下去了,快步走進屋,將朱襄扶起。
他還未開口諷刺趙括是不是輸不起,趙括直接起身拂袖離開,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藺贄和朱襄。
荀況和藺相如立刻藏起來,沒讓趙括看到他們。
趙括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他們擔心若趙括得知他們看到了趙括的失敗,會讓趙括記恨朱襄。
趙括乘車離去,這次論兵的結果被說成不歡而散,沒有結果。
在朱襄和趙括兩人的心中,確實都認為這次論兵沒有結果。
這根本不是什麼論兵。
朱襄不理解:“馬服子真的論兵未嘗一敗,連馬服君都贏不了他?”
藺相如道:“已經領兵的將軍,怎麼會與趙括論兵?他論兵的對象都和你差不多。至於馬服君,馬服子是他的兒子,他已經指出了馬服子的錯誤,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朱襄沉默。
也就是說民科專家隻能找網友論證火箭必須燒無煙煤,真正造火箭的人都懶得理他。而民科專家那位真正會造火箭的老父親和民科專家兒子討論一番後,立刻對外說“我兒子不會造火箭,彆理他”。
“趙王為何會讓沒有領兵經驗的人去接替廉將軍?”朱襄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荀況一針見血地評價:“趙王和趙括難道不是很像嗎?趙王對趙括好感甚深,難以理解?”
藺相如很想罵荀況侮辱他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