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早已離開,烏拉那拉氏還在發呆,雁雲恐主子一個姿勢坐久了累著,輕輕將她喚醒。
回神的烏拉那拉氏在雁雲的攙扶下起身,慢慢在屋內轉圈,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
“雁雲啊,本宮此生恐怕是抱不上孫兒了。”烏拉那拉氏幽幽歎道。
雁雲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娘娘何出此言?”
烏拉那拉氏沒有回應她的話,自顧自歎息道:“三嫂都抱上重孫了,本宮和皇上連孫子都沒見兩個。老三老五成親多年,至今也沒個膝下承歡的。”倒是有個永璜,但以弘曆的情況,她隻能保證給足了那孩子物質,“本想著小六快了,本宮咬牙堅持堅持或許還能,結果……”
這孩子上來用先太子之事給她講了大道理後,又說了一堆父母年小孩子身體不好的話,最後總結就是,他不會在十八歲之前納色生子。
——還特彆強調了一句他說的十八歲是實歲。
麵對這樣堅決的兒子,烏拉那拉氏怎麼可能再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她也做不出以自己身體為由脅迫兒子的事,雖然她是真的覺得自己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了。
——不是杞人憂天和沒事找事,她不曾和任何人提起過,去歲九月間的時候,有幾天她突然情況嚴重,那時她是真的感覺到自己大限已至。雖然後來被救了回來,但她也一直有一種感覺,她現在活得每一天都是偷來的,指不定什麼時候閻王翻生死簿發現了她這個偷生之魂,就將她收走了。
所以她才急著這一次選秀就給兒子選人,她想著選兩個充實了兒子的後院,就叮囑兒子在娶太子妃之前不許再納人,這樣即便她走了,兒子也有充分的理由拒絕後來人以“關心”為名的塞人行為。
不過兒子現在有這樣的決心也好,等他十八九時,即便自己不在了,有後來人心懷不軌借口塞人,兒子也有應對的能力了。
放棄了原本的打算,烏拉那拉氏就不再關注這次選秀,全權交給齊妃、懋妃、裕妃三個。
而外間還不知道皇後已經放棄打算的某些人,還在竊竊私語地商量:“以皇後娘娘前些時候的態度,這次至少會給太子選兩個人。”
“肯定不止兩個,當初四……那位和五阿哥第一次就賜了兩個人,太子作為儲君,怎麼也得三四個才能彰顯身份。”
“四個的話,說不定會選兩個側妃呢,咱們若香說不定有機會成為其一。”
“彆做夢了,就是選兩個側妃,其中一個肯定也是要給咱們滿族姑奶奶的!這回你侄女能以格格身份入東宮都是大造化。”
“側妃不行,庶妃也行啊,若香長得那麼漂亮,格格也太低了。爺,您給阿瑪說說唄,若香在東宮位子高一些,對咱家也是大大的好處啊,嗯~”
“……我明日去問問阿瑪。”若不是他母親族中沒有出挑的小輩,世子妃又與他感情不和,他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商人出身的妾室侄女身上,為了這便宜侄女能有參選的資格,他還疏通關係給妾室的爹謀了個虛職官身。
——雖然主要是俞家舍得掏錢,但他也是費了力氣的。
“爺你真好…我打聽了,這次那個高總督家的嫡孫女被選中的概率最大,爺,我覺得咱們該提前打點打點…”
細細的私語掩蓋在深重的夜色裡,在結果出來之前,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睡不好覺了。
……
“這是改版後的最終定稿,你看看。”雖然已經從喪女之痛中走了出來,允禧卻也回不去曾經的灑脫意氣,現在的他,蓄起了胡子,表情內斂、氣質穩重,仿佛短短時間內就仿佛長大了五六歲。
弘書接過樣報,細細查看,現在在他手上的這份報紙,就和後世的比較像了,依然是大開頁,文字的排版由豎版變成了橫版,閱讀順序也由從右往左變成了從左往右。不止如此,打印機這些年也有些一些小改進被用在了這次的新版上,比如文章與文章之間有了分隔花紋,或者乾脆將文章框起來的外框紋——這是加入圖片的試水。
“不錯,這花紋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不過也能看了,慢慢來,遲早有一天我們能給文章配圖。”弘書滿意地道。
允禧也這樣覺得,不過他對文字排版的改變還是有些憂心:“會不會一次改的太多了?本來標點符號就是個新東西,又改了排版,我怕大家不適應、看不懂,到時候再不買了怎麼辦。”
弘書並不擔心:“你太低估百姓的接受能力了,不過從左往右讀罷了,民間的話本子甚至有斜著、倒著排版的呢,不是照樣有人買。放心,第一期可能不習慣,多看兩期就習慣了。”
也不用怕沒人買,到目前為止,京城周報還沒有代餐,是獨一無二的。
——倒不是沒人發現這片掙錢的藍海試圖跟風,隻是一他們沒有弘書這麼大的本錢,能把價格定的極低,二則,他們沒有弘書的背景,沒有內幕消息也就罷了,更不敢報道一些敏感的內容。
又貴內容又不夠勁爆,自然不可能威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