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書還是第一次來大理寺的牢房,頗感稀奇地四處瞅瞅,發現這裡環境竟然還不錯?
“現在的牢房環境都這麼好了?”弘書有些迷惑,他早上聽說了常保的事,恰好下午出宮看望弘暾,便想著乾脆順便來見見常保。雖然根據阿桂所說常保是被冤枉的,但不親自詢問做出判斷,弘書可不會濫用私權給常保出頭。
臨時決定的突然襲擊,大理寺不可能提前打掃。
陪同的獄丞魯同此刻腦子還迷糊著,不知道這位大爺為什麼突然來了,小心陪笑道:“是,小的們不敢懈怠,每日打掃好幾回呢。”
朱意遠瞥了一眼魯同,微微搖頭,有些人真是機遇來了都抓不住,他低聲道:“回主子,這一處牢房是專門羈押犯錯的王公大臣的。”
難怪,弘書恍然,原來是高級牢房,就說,這些獄卒哪有那麼好心,原來是家屬打點到位了。
一路來到關押常保的單間,魯同沒等吩咐就利索的打開牢門,讓弘書看的直皺眉頭。
不過這種積弊已深的問題,不是他現在一兩句話就能改變的,還得慢慢圖謀。
常保懶洋洋的閉目躺著,聽到牢房門開也沒起身,反倒是大爺似的問道:“今兒爺家裡送了什麼菜來?”
然後他就聽見這一個多月以來輾轉反側、夢寐以求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你這日子過的還挺瀟灑,看來我多餘走這一趟。”
常保一個骨碌爬起來,甚至因為太過急切激動絆了一下:“六阿哥?!”
定睛一看,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當即表演一個變臉絕活,臉上的表情一下從驚喜變成了委屈難過堅強倔強交雜,聲音哽咽地道:“主子,您怎麼來了,奴才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弘書當即一個激靈直衝天靈蓋,死魚眼看向常保:“你要是不能正常點,我轉身就走。”
常保瞬間換成嬉皮笑臉:“主子,您是為奴才來的嗎?奴才慚愧,這點小事怎敢勞動您大駕。”
“哼。”弘書睨他,“不是你攛掇阿桂去找我的?”
常保詫異:“是阿桂兄弟跟您說的?唉,阿桂兄弟就是為人仗義,擔心奴才,主子您彆怪他。”
弘書嗤了一聲,沒跟他掰扯:“說說吧,怎麼回事。阿桂說你是被冤枉的,怎麼個冤枉法?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人,眼裡揉不得沙子,你要是真是被冤枉的,那沒說的,好歹也是我的屬人,不能任人汙蔑。但你若敢說謊,真做了那下流事,讓我查出來,這坐牢的‘好日子’你也彆想過了。”
常保終於嚴肅起來:“主子明察,奴才真是被冤枉的。那日奴才……”
他十分詳細地講解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被下套又被下藥,發現是仙人跳後憑借過硬的身體素質硬是頂著藥效發作臨門跑掉,結果正好撞上一輛路過的馬車,冒犯了其中的女眷,最終被其仆人押送大理寺的過程。
“其實要說冤枉也不算冤枉。”常保垂頭喪氣地道,“奴才確實是冒犯了那家姑娘,隻是奴才真不是有意的。奴才解釋了,奈何那家人不相信,就認定奴才是登徒子,專門衝著那位姑娘去的,若不是奴才阿瑪四處奔走,奴才早就被判刑了。”
這時候調戲良家婦女的刑罰可不算輕,輕則杖責下獄刺字,重則剁手割舌斬首。
弘書聽完卻眉頭緊皺,他本以為常保的被冤枉是被人陷害,其中的當事女子應該是參與者,不算清白。卻沒想到,被陷害是被陷害,但這裡麵卻還牽扯了無辜女子。
這可就不能簡單處理了,他直接問重點:“你當時冒犯的程度如何?那位姑娘如今情況又如何,名聲可有受損,可有尋死行為?是誰家的,家中有沒有給她定下親事,親事可有影響,事後你們家有沒有第一時間上門請罪?”
這一連珠炮似的問題讓常保心中凜然,六阿哥他,好像與常人的關注點十分不同。
一邊快速分析六阿哥這些問題背後的心思,一邊謹慎答道:“當時奴才的神智有些模糊,但依稀記得,應當是奴才撞進馬車中,將那位姑娘壓、壓在了身下,但隻有一會兒,而且什麼也沒做就滾開了,奴才發誓!”小心觀察弘書表情,見他不置可否,隻能繼續道,“那位姑娘姓畢魯氏,是鑲白旗包衣佐領巴騰家的,她額娘是順承郡王的侄女。因為當時正在大街上,看到的人不少,所以、所以那位姑娘的名聲應該是有受損的。至於有沒有尋死和定下親事,這個、這個奴才也不知道……不過奴才阿瑪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帶著厚禮上門賠罪了!”
隻是被人連人帶禮趕了出來。
聽到是滿人姑娘時弘書稍稍鬆了口氣,不是拉踩什麼的,但此時滿人家的姑娘確實在這方麵的心裡壓力要小些,尋死的概率也要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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