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為……”胤禎喃喃念道,看了一眼實歲四歲半卻長得像六歲孩童的兒子,忽然陷沉默,眉頭微蹙好像在思考什麼重大的事情。
弘書憋了許久也不見他有反應,忍不住道:"皇阿瑪…"
胤回過神來,看向他。
弘書被他看的很不自在:“皇阿瑪,你想什麼呢。”
胤禎沉吟片刻,衝蘇培盛揮揮手,蘇培盛便帶著屋內侍從離開。胤禧微微俯身,兩手伸進弓書的腋下,將他舉起來放在腿上。
自從入宮後就沒被這麼抱過的弘書有些不適應,在胤禧腿上扭了扭:"皇阿瑪?"
胤禧拍拍他的背,感歎道:“重了許多,朕都快抱不動了。”
弘書立刻進入角色:“那是因為您太缺少鍛煉了,這一年多,您天天黏在椅子上,不動、不吃飯、不睡覺的,身體能好的了嗎?人這樣是不行的,您首先得……"
嘴巴被捂住。
胤麵無表情道:“彆說話。”當他不想睡覺嗎?要不是內憂外患,他難道不想當一個高枕無憂的皇帝。
弘書抿緊嘴巴,老實坐在腿上。
胤撫著他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你今年六歲……"
“四歲半。”弘書插嘴。
胤登了他一眼,示意他彆插話。
弘書乖巧地給自己嘴巴拉上拉鏈。
可惜氣氛已經被破壞,有些感慨的話胤禎已經說不出來,看著明明年紀不大卻鬼靈精的兒子,胤有些恍惚的道: “朕有時在想,你真的是朕的兒子嗎?”
其至好像還知道他白己都沒覺的陷
天天色大過厚待他在他不或之午不僅讓他得償所原
工人未出入口學付(1),任何必究中,不僅讓他待會所願,甚至好像還和自己都反恐見的,憂,給他送來這麼一個幾乎處處不差的繼承人。
康熙五十一年的時候,太子二廢,他的野心在一夜之間瘋漲到自己幾乎都控製不住的地步,從此忙碌於台前幕後,等回過神有空看看家裡的時候,胤模才發現,當時已是自己實際上長子的弘時被教歪了。
——這並不怪福晉,實乃怪他,是他給弘時擇的啟蒙師傅有大問題。何清,這個時至今日他還沒來得及料理、仍在某個不知名小縣做縣令的人,是一個隻知攀結狐假虎威的勢利小人,雖然他在發現後很快便將何清趕走,但其對弘時的影響已經不可挽回。
在確定長子某些性情已經定型後,胤模將目光轉移向了自己的兩個幼子身上,弘曆和引麼晝。彼時他們年歲都不大,正是該啟蒙的時候,雖然一個天性自傲,一個有些暴戾,但這些隻要好好教導都能改善,胤決定這次要好好給兩個幼子擇!師傅,但皇阿瑪突如其來的重提立儲打亂了他的計劃。
等他再次緩下腳步並決定後退穩一穩的時候,弘書出生了。
當然,嫡子的出生固然讓他歡喜,卻不會讓他就此忽略另外兩個孩子,他還是費心費力的給弘曆弘晝兩人挑了一個不錯的啟蒙師傅。
雖然福敏不是沒有缺點,譬如他有些天真、某些事上有些糊塗,但他的優勢足以掩蓋,胤重的就是他性剛正、廓然無城府,否則不會進士出身,在翰林院六年,最後卻被以“滿漢文俱不精通"的理由革退。
——何清的存在,讓胤對於人品這一點猶為看重。
弘曆弘晝剛剛入學,他還報以期待的時候,出生不久的嫡子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從此他一步步深陷進去,將大半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如今還不滿五歲的孩子身上。
思緒閃電般回溯著種種過往,表現在外,便是胤模的眼神有些縹緲、有些虛無。
弘書被他這個樣子看的很是心虛,咽了咽口水,乾笑道:"我不您的兒子還能是誰。"
不怕不怕,你是正經投胎的,不過忘了喝孟婆湯而已,哪怕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不能說你是孤魂野鬼奪舍。
弘書一邊給自己吃定心丸,一邊撅起嘴巴,做不滿狀:"還是皇阿瑪您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了,哼,我就知道,當了皇帝的人就是愛喜新厭舊。”
想,怎麼會不想,這樣的繼承人是他求之不得的。胤模失笑:“又看了什麼野史閒書,怎麼做了皇帝的人就都愛喜新厭舊了。”
弘書撤嘴: "才不是閒書,我可是從史書裡看到的,漢武帝不就是嗎,沒登基時說要對陳阿嬌“金屋藏嬌”,一登基就把人棄之如履。”
“還說沒看閒書,哪本正史記載過‘金屋藏嬌”?”胤祺道,“況且漢武帝棄陳阿嬌,是因為她與她母親驕縱跋扈不知收斂,可不是什麼喜新厭舊。"
“弘書,你要記住,做皇帝的人,不能隻因自己一己之喜好就做出決定。”
阿瑪你說這個話就很沒有說服力唉,你可是有名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弘書默默吐槽:“兒臣記得了。”
對了,我們不是應該討論酒精的事嗎,怎麼話題跑偏到這兒來了?弘書精神一震、恢複清明,差點被阿瑪一句話嚇到:“皇阿瑪,酒精……”
胤禧打斷道:“先不說這個。”
不說這個說什麼,弘時不情願地閉嘴。
“先說說你的課業。”胤道。
我的課業又怎麼了?我不一直是上書房頭把交椅的擁有者嗎,這表現還不夠神童?
“聽上書房的師傅說,你不愛製藝?”
製藝就是八股文,不但格式固定、內容也固定,甚至連字數、句子的長短、字的繁簡、聲調的高低等都有明確規定,不允許自由發揮,就這種東西,比後世的公文都要規肅刻板,哪個正常人喜歡寫這種玩意兒啊。
聽到這個名詞,弘書泄氣:"那我又不用考科舉,沒必要把這玩意兒寫的多好吧。"
胤嚴肅道:“你是不用考科舉,但你以後要用通過科舉考出來的人,你不自己做好製藝,怎麼知道如何從一篇製藝裡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真才實學?”
34共反駁道·
當然早西通過文地老容
“口任一宵製節乍麼可能半臨出這個人有沒有有才實學
一篇製乙總公可能用回勤出區個人有漢有真小頭學,當然是要通過頭地與祭
弘節反叛道.隻元多方麵判斷了。”
“你知道天下有多少官嗎?”胤問道。
“啊?”話題有些跳躍,弘書愣了一下,才道,“嗯,一兩萬?”
“差不多。”胤道,“朕登基以來,吏部還未曾大考過,先帝時最後一次吏部考功,文武官員人數為兩萬兩千四百三十一人,這麼多人,難道你皇瑪法是一個一個實地考察過的嗎?”
弘書道:“皇瑪法不能,朝廷能啊,吏部考功,十三道禦史,這些不都是為了考察官員。”
胤點頭:“對,吏部和禦史確實可以考察官員是否實心任事,那你覺得他們的考察結果就是絕對正確的嗎。”
那當然不可能,就是後世通訊那般發達,有全民監督,貪汙腐敗、屍位素餐的無能官員不還是層出不窮。
弘書搖搖頭。
胤摸摸他的頭,道:“所以,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如何分辨臣子的能力、心性就尤為重要,製藝隻不過是其中微小又基礎的一項,但你如果連這個小處都不認真對待,其他的讓朕如何相信你?"
不是,阿瑪,你不覺得你現在說的話有點危險嗎?這是皇帝該掌握的技能,你卻要求我,這幾乎是明示了吧?
弘書鼓鼓臉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終隻能悶悶道:“兒臣知道了。”
胤吹慰的領首,他最滿意的還不是兒子的聰慧,而是他聰明卻不自傲、能夠聽取他人意見、並善於改正自己,善於納諫可是明君的標配。
既然要改,那就一起改了。胤道: "你有沒有發現,自朕登基以來,你有些過於急躁了。"
怎麼,這是要變成他的批判大會了?弘書眨巴眼:"沒有吧。"
"蜂窩煤、火器彈丸、玻璃,現在又是酒精,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就折騰出這麼多從未出現過的事物,並且間隔時間越來越短。" 胤道, "你或許聰慧,但若不是費心使力去鑽研,能在短時間內弄出這麼多東西?這其中的哪一樣,讓旁人來做,不得花上幾年時間?”
被胤模這麼一點,弘書才恍然驚覺,這些東西出現的時間確實太快了,自己表現的太過矚目、太過突出了,甚至算得上妖孽。
自己確實急躁了,弘書反省,因為知道阿瑪會在雍正元年八月立下遺詔,他就總想著能在遺詔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所以迫不及待地展現自己的聰慧、早熟,以期能早些在阿瑪心中紮下根,讓阿瑪沒有時間將目光看向弘曆。
但其實不必要的,就算現在遺詔上寫的是彆人的名字,也不意味著他就成為失敗者了,遺詔並不是不能改。前世弘曆登基時,拿出來的遺詔上麵就寫著傳位給寶親王的字眼,引曆是雍正十一年才封的親王,這就證明,阿瑪在雍正十一年之後還修改過遺詔。
"我……"弘書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說我是想你在遺詔上寫我才會這麼著急。
胤卻將兒子的吞吞吐吐理解成害羞:“朕知道,你不同於彆的孩子,從小對於他人情緒的感知就格外敏感。朕登基以來,夙興夜寐、臥枕難眠,情緒難免焦躁……”他頓了頓,才吐出那個不太願意吐出的詞,"……不安,你感知到朕的情緒,想為朕排憂解難,才這般努力做出許多事物。"
胤方才回想時才發現,兒子突然研究出蜂窩煤,就是在他和皇額娘關係緩和之後——這一點還是因為兒子。
從那以後,兒子就一發不可收拾,研究新東西的腳步越來越快。
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呢?十四回京,老八黨羽躁動,流言漫天,他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覺。
“但,弘書,慧極必傷。”四下無人,胤終於在兒子麵前完全袒露感性的一麵,“正如你擔憂朕一般,朕也憂心著你。朕好不容易得上天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