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不賺白不賺,弘書當即就下指令:"那就加大瓷殼煤爐的生產,他們要多少就做多少。"
掙這些狗大戶的錢,他一點也不虧心。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奢侈品從不坑窮人,瓷殼煤爐現在就是那個奢侈品。
至於量大了之後貶值?無所謂,這個貶值了就換下一個,想造‘奢侈品’還不容易。
比如茶寵,弘書琢磨著,這個東西簡直是割韭菜的利器,便宜爹和額娘天天自己用著,又給許多大臣賞賜,有這些代言人在,茶寵已經具備了成為頂級奢侈品的資質。
再搞個品牌養一養,然後學上輩子那些奢侈品品牌的套路,隨便整點什麼貼上牌子搞品牌溢價,這韭菜不要割的太爽。
嘖,這麼好的賺錢思路,自己之前怎麼愣是沒想起來呢。弘書想到就做,跑去找額娘。
“皇額娘,你嫁妝裡有鋪子嗎?”
皇後道:“問這個做什麼。”
弘書湊過去:“我想賣茶寵。”
“你缺錢了?”皇後疑惑,“缺錢了和額娘說啊,額娘給你。”
弘書搖頭:“不是,我不缺錢。就是……”他湊近低聲道,“…就是最近賣蜂窩煤,感覺錢太好賺了,不賺對不起我自己。”
"……"皇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想都彆想!你賣蜂窩煤沒什麼,那是皇上給你的任務,目的也是為了利民。但你如果隻為賺錢而去做生意,弘書,你可還記得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可還記得你九叔?身為皇子,與民爭利,這是要被天下人唾罵的。”
“還是說,你未來就隻想和你九叔一樣?”
皇後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不信兒子不懂她的意思。
弘書有些委屈: "我沒想到自己做,我隻是想出個主意,皇額娘你交給下人去做,添點私房錢"錢。
“我給皇阿瑪賺錢了,也想給皇額娘賺,我想一碗水端平。”
一碗水端平?皇後愕然,隨後哭笑不得,摸著弘書的頭道:“傻孩子,你當我是小孩子不成,還喝你皇阿瑪的醋。”她將弘書摟進懷裡,“額娘不需要你一碗水端平,隻要你健健康康的長大,額娘就開心。”
“額娘現在一切都有內務府供應,不需要什麼私房錢。而且額娘身為皇後,也不可能去做生意與民爭利,讓下人去就更不行了,誰知道他們在外麵借著額娘的名義做些什麼事呢。”
以前在王府,她還能時不時巡視一下自己的嫁妝,如今進了宮,真就隻能掌下人彙報,誰知道他們說的有幾分真。
“好吧。”弘書嘟嘟囔囔地道,“那我把這主意給皇阿瑪吧,他缺錢的很。”
皇後忍住不笑: “不是你皇阿瑪缺錢,是國庫缺錢。”
“都一樣。”弘書哼哼。
結果胤也不接受,還敲他:“一天少往錢眼裡鑽,國庫缺的銀子是你賣幾個茶寵能掙回來的?一天天不走正道。好好讀書,多想想利國利民的東西,隻要讓百姓們富裕起來,國庫自然會豐盈。”
隻一個茶寵或許掙不回來,但茶寵代表的奢侈品能掙啊!你不知道那些狗大戶有多有錢!還有海外,拿著奢侈品出去割外國人的韭菜啊,現在的他們可好割了!
弘書有話說不出,現在這個國家還是小農經濟下的重農抑商思維,隻靠他一張嘴,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得一點一點潛移默化的來。
“行了,蜂窩煤如今也上了正軌,不用你操心。”胤祺道,“回去好好讀書,朕可是聽上書房的師傅說,你最近不如以往用心。”
好家夥,誰呀,這就來告他狀了?弘書癟嘴:“什麼叫不如以往用心,我明明什麼錯都沒犯、課業也完成的很好。”
“你還想犯錯?”胤祺哼道,“一本《尚書》學多久了還沒學完,可彆告訴朕你就這水平?”
我就知道! 弘書悻悻閉嘴,他最近確實有點拖進度,但他也沒把時間用來玩樂啊,隻是用來看了些時下人眼中的''雜書''。
“你喜歡研究些東西朕不反對。”胤模自己就喜歡設計生活用品、狗狗衣服這些,“但你要時刻記得,那些東西不過是小道,偶爾玩玩可以,不能因此耽誤正道。"
他認真的看著弘書。
“彆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好叭。
弘書收斂姿態,鄭重行禮:"是,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
在弘書回歸上書房用心讀書的時候,蜂窩煤已經漸漸成為京城百姓越來越常用的東西。
清晨,南城區。
“篤篤。”
“誰呀。”伴隨著聲音,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婦人打開門,看到門外老實巴交的漢子先是警惕,認出來後才招呼道,"是你啊,有段日子沒看見了,還以為你不做這個了。"
老實巴交的漢子搓著手、哈著腰,露出局促的笑:“前段日子進山,不小心摔了,才好。”
“哦哦。”黑衣婦人對他的事情並不感興趣,本也沒什麼來往,”那你這是?”
“賣柴、賣柴。”漢子趕緊讓開身,露出身後如山一樣的背簍,“您瞧,都是上好的,乾的透透的,都劈的正正好。”
“賣柴啊。”黑衣婦人隨意道,“那來兩斤吧,剛好家裡沒有引火的了。”
“啊?兩、兩斤?”漢子的驚訝溢於言表。
黑衣婦人道:“對啊,兩斤。”
漢子緊張的手都不搓了:"怎麼、怎麼隻要兩斤呢,這、這您燒一頓飯都不夠。" 說著說著聲音竟哽咽起來,眼眶也紅了。
他今日醜時從家裡出發,背著三百斤的柴一路走到京城來賣,就是因為京城的價格比他們附近的鎮子貴一文,他指望著把這些柴賣出去後,能填補一下生病這些天家裡拉下的饑荒。
可誰成想,進了京城,敲了好幾家以往熟客的門,都沒人要柴。
好容易有個要的,還隻要兩斤。
他這柴還能、還能賣出去嗎,要是賣、賣不出去,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黑衣婦人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不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哭就哭!這讓彆人看到了,怎麼說我,快、快彆哭了。”
漢子連忙抹眼淚,卻越抹越多: "對、對不住,我、我…嗚…"死死咬著唇,"我這柴賣不出去,我……"
婦人急的拍大腿:“賣得出去賣得出去,哎喲,你快彆在我門前哭了。”
她著急地左右張望,生怕有誰這時候出來,看見個男人在她門前哭算怎麼回事啊。
誰知不想來什麼偏來什麼,斜對麵的一扇門忽然打開,一個穿著藍布衣裳的婦人氣勢洶洶的走出來,站在門口就吊起聲音開罵:“遭瘟的狗娘養的雜種東西,彆讓老娘逮住你,老娘逮住你非剁了你那驢手塞進驛嘴裡,一文錢的東西你也偷,你怎麼不偷了你老娘的裹腳布去賣!喪良心的剁頭王八羔子……”
黑衣婦人本來還害怕被人看見說閒話,但在聽到灰衣一頓輸出後,頓時將害怕丟到九霄雲外,踮著腳高聲道:“於家嫂子,蜂窩煤又被偷了?”
藍衣婦人,也就是於家嫂子晦氣的呸了一口:"可不是,第三回了,就可著我家偷!"
“這回又隻偷了三塊?”黑衣婦人嘴角緊緊繃著,努力壓抑笑意。
於家嫂子聞言更恨:“對,就三塊!肯定是手斷了,一文錢都掙不來,隻能拿的住三塊蜂窩煤!"
黑衣婦人憋著笑,安慰道:“您往好處想,好歹沒丟彆的東西不是,三塊蜂窩煤隻一文錢,就當花錢免災了。”
"去他娘的免災!要不是隻有一文,老娘早去報官了!"於家嫂子憤憤不平的又罵了幾句,才看向漢子,“他是誰?”
黑衣婦人略有些不自然的道: "之前老來咱們這兒賣柴的,嫂子不記得了?說是受傷了,在家養了一陣,這不好了又來賣柴,結果大家都用蜂窩煤了,沒人買他的柴,就急哭了。”
於家嫂子上下打量了漢子片刻,點點頭:"有些印象。"
“對了,給我來兩斤柴,家裡沒引火的了。”
黑衣婦人假做驚訝道:“您家裡一次買了那許多,怎麼夜裡還不留火呢?”雖然賣蜂窩煤的鋪子夥計說蜂窩煤夜裡不滅也燒不了多少,但時下大家都儉省,燒不了多少也是多,所以夜裡睡下前基本都把閥門關死,早上起來再重新引火燒。
於家嫂子瞥了她一眼:“買的多也不禁用啊。”她家比鄰裡的情況要好一些,聽說買七錢的蜂窩煤送五錢的煤爐子,想著劃算咬咬牙就買了,誰知道弄回來問題不斷。
被偷還是後來的事,一開始她家聽鋪子夥計的,晚上不熄火,第二日起來不用重新燒還覺得挺美,誰知道左鄰右舍知道她家不熄火後,一個個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夾一塊蜂窩煤來她家引火。
一個兩個還行,都來誰受得了,每天都有一塊蜂窩煤要被他們引火用掉,而且還有人順手牽羊拿東西。
索性她家也不留火了,誰也彆想占便宜。
黑衣婦人就是去占便宜引火的一員,此時聞言就有些訕訕的,隻能轉頭跟漢子說話化解奠尬:“還不趕緊給我和於家嫂子一人拿兩斤。”
漢子連忙給取,收了錢後四內的問:“您、您剛才說我這柴能賣掉,是哪戶人家要買?還有,蜂、蜂窩煤是……”
“哦,對,差點忘了。”黑衣婦人道,“你啊太久沒來,不知道城裡現在都不用柴禾和木炭了,都用蜂窩煤,這可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