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宜夭折了。

弘書沒見過這個弟弟,聽到這個消息也有些難過,無論如何都是一條小生命。

他都如此,更遑論胤禛。

雖然這個兒子一直體弱,他都沒有上手抱過幾次,但相處也不少,感情也是有的。所以儘管經曆過不少次孩子夭折,對這個結果也早有預料,還是難以抑製的難過,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吩咐照例安葬後,便抱著弘書不撒手,兒子肉嘟嘟的身體和暖烘烘的體溫,一點點填滿心裡的空缺。

弘書並不出聲,隻一下一下輕拍他。

胤禛不是軟弱的性子,也不允許自己軟弱,片刻後,便放開弘書,依然教他讀書。

不過時間到底減少了些。

年氏痛失愛子,情緒很是崩潰,每日以淚洗麵,胤禛這幾日都會早早去海棠院,陪伴安慰。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胤禛漸漸走出低落的情緒。

弘書適時提起福敏的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阿瑪,五哥並不笨,先生為何不嚴厲管教呢?”弘書說完自己旁聽時觀察到的現象,試圖給福敏上眼藥。

胤禛拍拍他的頭:“你五哥那性子,不是嚴厲管教就行的。”他這些年難道沒有嚴厲管教過?弘晝對著他都陰奉陽違,更何況隻是一個請來啟蒙的先生。

“你五哥不用你操心。”胤禛話音一轉,“《千字文》釋義都熟悉了?”

弘書點頭。

“講一遍。”

很順暢的講完。

胤禛滿意頷首,然後難得有些躊躇,一般來說,學完三百千後,就可以學《大學》,然後《論語》、《孟子》、《中庸》等等。

但,弘書年紀實在太小了,他甚至現在都還沒有握過筆。

胤禛也擔心,進度太快會傷到兒子的天分,最後落得個傷仲永的下場。

想了想,他問道:“字都認全了嗎?”

“一大半都認識,有些筆畫格外多的還不太能記得住。”弘書擁有中國人的優良傳統,謙虛。

這很正常,三百千裡麵難字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那就先將字都認全,順便學蒙語和滿語。”胤禛最終還是決定放慢進度,他又看了看弘書的小爪子,道,“過幾日找人給你定做幾支筆,字也該練起來了。”

弘書極力伸展十根小短肉指頭,作爪子開花狀:“阿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這輩子還想要一雙修長的漫畫手呢。

胤禛‘啪’地拍在他的小爪子上:“所以說定做。”

弘書跑到一邊,抓起百福的爪子和自己一對比,歎氣道:“百福啊,咱倆手爪一樣大,為什麼你不用寫字呢?”

“百福啊,咱倆換換吧。”

胤禛睨了他一眼,沒理忽然戲精上身的兒子。

這會兒是中場休息時間,他拿起屬下收集的消息看,看著看著擰起眉來。

今年這會試,不對勁。

不出胤禛所料,二月末,有人上奏,今科會試出現舞弊事件。康熙震怒,下旨申飭,朝野震動。

雪上加霜的是,會試張榜這日,京城黃沙蔽日、霾塵四起。

弘書躲在屋裡,目瞪口呆地從縫隙看外麵的景象。

這玩意兒是沙塵暴吧?

這會兒沙塵暴就這麼大了嗎?這從哪兒刮來的這?

沙塵暴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歇,再次出門的時候,院子裡都是厚厚的一層黃沙。

什麼都彆說了,先大掃除吧。

烏拉那拉氏將弘書從門口抱進屋:“這兩天都不要出去,不然沙子會吸進肚子裡,到時候再生病。”

弘書看了看院子裡邊打掃邊打噴嚏、還抹眼睛的下人:“額娘,給打掃的人配個口罩吧。”

布做的口罩雖然防不了病毒,但防防沙塵還是沒問題的。

兒子心善寬仁,烏拉那拉氏當然不會拖後腿:“好,額娘這就吩咐。”

“不過要換個樣子做。”弘書見過這時候的口罩,其實就是一塊布,圍著半張臉在後腦勺一綁。

有點廢布料。

兒子要折騰新樣式,烏拉那拉氏也不阻止,一小塊布而已,又不是什麼稀罕物。

弘書動嘴,丫鬟動手,沒一會兒就做好了。

烏拉那拉氏大力誇讚:“兒子你真聰明,這樣更方便了!”

其實不是沒有缺點的,比如這時候沒有彈力繩,掛耳都是布條縫上去的,這樣對長短就有要求,畢竟每個人臉不一樣大,需要的長度就不一樣。

但那又怎樣呢,缺點也掩蓋不了她兒子聰明的事實。

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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