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彆扭後,弘書終於接受了自己帶著記憶重新投胎的事實——不接受也沒辦法,肚子餓起來會讓你接受的。
才出生的身體功能還不完善,比如他雖然能睜開眼睛,但根本看不清東西,隻有模糊的輪廓。
好在能聽清聲音了,按說嬰兒這階段是聽不懂的,但誰叫他沒喝孟婆湯呢,因此弘書很快確定自己的身份。
——清朝某個王爺的嫡子。
弘書在難得清醒的時間分析了下,自己這次確實是投了個好胎,雖然這裡沒網沒電沒空調、發型還賊醜,但他直接出生在羅馬了呀,有權有錢在什麼地方都不可能過的差的。
比如現在,正是最熱的三伏天,月子房裡一個冰盆都沒放,孕婦不能見風所以也沒有丫鬟扇扇子,但卻一點都不熱。因為隔壁相鄰的房間放了大量冰盆,涼意透過牆體滲進來,月子房裡溫度剛剛好。
萬惡的統治階級!
弘書罵了一句自己,扛不住身體本能,閉眼秒睡。
碧桃像個癡漢似的趴在搖籃邊,笑道:“咱們阿哥可真是又能吃又能睡。”
雁雲站在一邊踮腳看:“能吃能睡才有福呢!”
阿哥生出來還不到三斤,大夥兒都擔心極了,福晉甚至責怪自己身體不好拖累了阿哥,直到看到阿哥吃得香睡得香才放下心。
烏拉那拉氏喝了碧珠端來的養身湯,聞言還是有些憂心:“長生是不是睡得太多了?我記得弘暉才出生沒這麼能睡的。”弘書這輩子的名字還沒定下,烏拉那拉氏便自己起了個小名叫著,從這小名也能看出她的心願。
她自從生產完就常常有這樣的擔憂,碧珠習慣性地安撫道:“不會的,太醫不是說了嗎,阿哥就是要多吃多睡才能長得快長得好。”然後找事情轉移福晉的注意力,“這次阿哥的滿月禮李側福晉很是用心呢,方才還派人來問,宴桌上的茶盞要用哪套花色……”
一晃眼就到了滿月宴,弘書努力讓自己在被抱出去給賓客看的時候保持清醒,試圖從賓客的閒談中搜集更多信息。
可惜,這輩子的父母相當看重他,他見賓客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刻鐘,而那短短的時間,賓客們光顧著誇他了,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這讓他十分鬱悶。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滿月宴上他這輩子的名字總算定下了,還叫弘書。
他覺得十分不錯,雖然前麵加了個姓,但在這裡,有誰會連名帶姓地叫他呢,四舍五入他還是姓弘名書。
不過‘弘’,嘶,貌似乾隆的字輩就是‘弘’吧?他跟乾隆一輩了?弘書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清皇室雖然定了字輩,但不是每個宗室都嚴格按照字輩來取名字的,他不一定就跟乾隆一個輩分。
——退一萬步來說,一個輩分也沒什麼,康熙二十多個兒子,‘弘’字輩的孫子差不多有快上百個,隻要他不是乾隆的親兄弟,到時候接了便宜爹的班,當個混吃等死的逍遙王爺,乾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至於他是乾隆親兄弟的可能,開玩笑,雖然他認不全康熙的兒子,但雍正那可憐巴巴的四個兒子他還能記不清嗎?
雍正就沒有兒子叫弘書!
滿月宴一辦,弘書便跟著這輩子的娘從月子房搬了出來,可惜除了地方變了,其他全沒變——他能接觸到的還是那幾個人。
最大的變化大概是見到他這輩子便宜爹的頻率變高了。
“王爺吉祥。”
侍女請安的聲音恰好讓屋內眾人聽清,烏拉那拉氏將眼珠子從兒子身上拔下來,起身迎接。
“王爺回來了。”
胤禛順手扶起她,便迫不及待地向嬰兒床走去:“弘書醒著嗎?”
說來心酸,好不容易有個嫡子,他不知道多歡喜,隻是沒滿月之前嬰兒體弱不敢抱出來頻繁見,滿月後太醫也說養的十分康健,他幾乎日日都要來,卻很難碰上兒子清醒的時候,鬨得他如今第一句話就問這個。
“才醒不久。”
烏拉那拉氏回答的同時,胤禛也對上了自家兒子黑黢黢的眼珠子,接著就看見兒子露出一個幅度不大的笑容。
弘書:沒辦法,人類幼崽早期還沒能馴服肢體。
“弘書也知道是阿瑪來了嗎?”烏拉那拉氏趁機幫兒子拉好感。
弘書當然不會錯過便宜娘製造的機會,雖然還不知道這輩子的便宜爹是誰,但不妨礙他知道便宜爹有好幾個小妾,他還有好幾個庶兄。弘書自問不是什麼清高之人,這家產他是想要的,王爺他也是想當的,那麼,爭取便宜爹的寵愛就很重要了。
“啊啊!”儘力使自己發出的聲音有點調子,再努力支棱起兩隻胳膊,衝著模糊的人影輪廓揮舞。
烏拉那拉氏驚喜道:“弘書這是聽懂額娘說什麼了?”
聽懂什麼的當然是當額娘的多想了,才兩個月的小孩兒,能聽懂話那不成妖怪了?胤禛沒拿福晉說的話當真,但他對於兒子的反應也很是高興,雖然聽不懂,但兒子肯定是感覺到他這個阿瑪來了才這麼大動作的。
胤禛兩步上前,站在嬰兒床邊俯身,伸出一隻手捏住弘書揮舞的小拳頭,高興道:“還挺有勁兒,福晉你養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