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看向了那顆寶石。
這是他當初在迷霧礦洞中帶出來的那個灰色寶石,在確認過和他的屬性相符之後,便一直被當做了法杖的主寶石動力源來使用。
誰能想到,這筆記本竟然是看上了它?
“你想要這顆寶石?”斯科特反問道,“那剛才的那些呢?”
那光線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固執地指著法杖上的那一抹灰色。
斯科特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
這筆記本不像是個有自主思考能力的物件,而且它也並不具備成為“生命”的基本元素。
現在和他溝通的這一層光暈,恐怕也隻是這祭祀筆記經曆了那麼多年留存之後產生的些許意念罷了。
能知道“餓”和“不餓”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再複雜一些的問題就沒辦法回答他。
斯科特隻能靠著自己猜。
他毫不猶豫地將法杖在桌麵上一敲,魔力已經切斷了和元素寶石之間的聯係。
“骨碌碌——”
那顆泛著灰色的寶石便已經在這震蕩之下脫離了宿體,直接滾落到了那筆記本上。
筆記本在外麵亂晃的光芒一瞬間又縮了回去,像是害怕斯科特會反悔似的,就跟吞噬菲爾先生的時候那樣,猛地將整個寶石都吞了個精光。
它甚至沒有再理會之前消失的那大半元素寶石了,書頁猛地一抖,原本無法打開的第十六頁便已經被打了開來。
菲爾先生的樣子也整個出現在了斯科特和克勞德的麵前。
筆記本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現在你儘管投喂吧,我去吃我的好東西了。
——
克勞德將這一係列的展開都看在眼裡。
他有些不忍地看向少年手裡那顯得光禿禿的法杖,開口說:【斯科特,你的寶石······】
可是,斯科特卻打斷了他——
“克勞德先生,寶石不是在這裡嗎?”
少年單手拎起又變得鼓起來的袋子,剛剛被從“虎口奪食”的元素寶石在裡麵叮叮當當地碰撞著。
“我原本還在發愁萬一它都吃光了怎麼辦,就算救下了菲爾先生,克勞德先生過幾天也可能陷入危險。”
“——現在解決啦。”斯科特的嘴角上揚,這是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從袋子裡掏出寶石,這次他進行投喂的時候,肉眼可見的看到那紙張上菲爾先生的形象變得更加飽滿。
騎士先生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些口糧在這裡沒錯,可是斯科特法杖上原本的寶石卻不見了啊!
克勞德也不是什麼傻子,他當然看出來那筆記本前後過於鮮明的態度變化——誰都知道,絕對是那顆灰色寶石比這剩下的寶石加起來都要更有價值!
而且維修法杖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可不是摳下來再安一個回去就能繼續用的道理啊——主寶石涉及到整個武器的魔力循環,當主寶石丟失的時候,整支法杖都相當於淪為了一個廢品!
隻有找到那些專門製作武器的煉金師重新修複才行!
對於身處於險境的少年來說,甚至都還沒搞清楚要怎麼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武器之一——克勞德又一次開始痛恨自己這弱小的身體了。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沒辦法幫上這孩子的忙呢?
他懊惱地垂下頭去,騎士先生的腳邊就是剛才那筆記本的書頁,這讓他忍不住遷怒地瞪了這東西一眼——
然後克勞德就覺得後悔了,對於自己的怒火和對於他人的怒火是不同的。
雖然他作為菲爾的摯友和斯科特的導師,有資格對這要挾了他們的筆記本感到生氣,可是一碼歸一碼,將對自己的譴責遷怒到他人身上,卻是一種違背了騎士精神的行為。
克勞德身邊的氣氛變得更加灰暗了。
可就在這時,他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幾分,原本萬年不變的麵癱臉現在也表現出了一種難得的“詫異”表情來。
【斯科特,這個筆記本在發生變化!】
斯科特聽到克勞德的這句話時,下意識朝著筆記本的第十六頁看去。
雖然這第十六頁和之前相比總算是能被翻開了,但上麵卻是空蕩蕩的,就好像原本應該被寫在上麵的內容還沒加載出來,在係統內部打轉似的。
可是當斯科特看過去的時候,紙張上依舊是一片空白。
那麼,發生變化的不是這還能是哪裡?
斯科特的頭頂才剛剛升起一個問號,就見騎士先生已經板著臉,單手將比自己還大兩倍的書封給撐了起來——
【斯科特,看這裡。】
克勞德先生頂著書封,呼喚自己弟子的注意力。
斯科特終於看到了克勞德口中的“變化”。
隻見原本灰撲撲的破舊書封逐漸褪去了邋遢的表麵,變成了一種深紅色的、有著燙金花紋的奢華外皮。
花裡胡哨的花紋將大部分的版麵都包裹的嚴嚴實實,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東西絕對不是凡物。
如果是現在這模樣的《祭祀筆記》被擺放在奧斯蒙的書架上,斯科特絕對可以從一眾圖書中一眼就將它認出來——
這大紅燙金的外皮實在是太顯眼了!
隻不過,斯科特和克勞德此時的呆愣卻並不僅僅因為這前後大不相同的外皮,而是因為······
【斯科特,不覺得這東西很眼熟嗎?】克勞德看看筆記本,又看看斯科特,語氣中難得帶了些不確定。
劍士們的五感都會隨著等級的提升而不斷提升,自然沒有什麼近視眼的說法。
但此時,克勞德依舊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所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