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番外一 郡公府可安心迎接這將至的大喜……(1 / 1)

一晃數月過去,已是秋高氣爽時節。

涼州城裡變了許多,愈發熱鬨繁忙,一早便有好幾支自西域而來的駝隊穿過大街,在一群群高鼻深目的胡商牽引下往中原而去,留下陣陣駝鈴脆響;又有自中原而來的文人騷客,三五成群地說笑漫步在街頭。

胡孛兒自城外回來,好不容易打馬避開出城的商隊,一進城門,恰好撞見張君奉自城上走下來,正好不急著走了,下馬道:“你這是養成舊習了,還來巡視城頭呢?”

張君奉瞅他兩眼:“你不也一樣,還去城外查視騎兵營?”

胡孛兒壓低嗓門:“我這是替郡公府忙活呢,誰讓咱那位新任的郡公又出府去了!”

按照慣例,武威郡公府有直屬兵馬,屬拱衛涼州之兵,隻不過近來都交由胡孛兒代為巡營操練,他才出城忙到了現在。

張君奉一臉了然:“那不必說,既出府去了,定是帶著夫人一同出去了。”

胡孛兒湊近問:“你也不知他們去何處了?”

張君奉搖頭:“近來外麵的事情倒是聽說了不少,就是沒聽說他們的去向。”

這過去的幾個月裡,涼州將過往城中一座破舊的文廟修繕,改成了教習漢學的學苑,不論胡漢,凡有誌科舉者、有心向學者,皆可憑考核入讀。

這事便是郡公府一手領頭推行的。

而後是西突厥可汗戰後連傷帶氣,已然無力再理政事,據說可能已要麵臨王庭換主了。

吐蕃那邊也有些動蕩,與西突厥之間的聯結斷裂,雙方徹底被中間的河西隔開,不再往來,朝中在戰後與兩麵的和談也一切順利。

幾件事下來,河西愈發平穩安定,卻沒怎麼見到過穆長洲,連他們這些親近的,也隻知道他戰後剛穩定就出府去了,就是不知到底做什麼去了。

胡孛兒“嘖嘖”兩聲,賊笑打趣:“看這架勢,這夫妻一人往後是日夜都要綁一起了,上哪都一起……”

張君奉忽的打斷他,眼睛老遠看著大街:“等等,那不就是……”

胡孛兒跟著望去,兩眼睜圓。

遠處大街上人群穿梭,路邊停著輛馬車,車旁站著肩闊身長的一道背影,周身玄袍革帶,腿裹馬靴,分外眼熟。

張君奉扯他一把,匆匆過去。

走了大半條街,直到跟前,總算看清楚,沒認錯,前麵正說著不知去向,人竟就出現了。

穆長洲已聞聲轉頭,一眼看見一人:“剛回便見到你們。”

胡孛兒近前道:“好多天沒見!郡公如今是隻顧與夫人在外逍遙了!”

穆長洲目光朝一旁車上看了兩眼,往眼前的茶舍裡走:“若是有事,便在這裡說吧。”

張君奉先跟進去,緊追著問:“你們究竟去何處了?”

穆長洲在靠門的一張桌邊坐下:“該去的都去了。”

推行漢學之事後不久,他和舜音就一道出了涼州,先往北去,接近西突厥草原,探知他們內部已有爭權生亂之態,沒有停留,又往南行,朝吐蕃邊境走。

一路他們都輕裝簡從,身著吐蕃裘衣,看似一對小有家資的行商夫妻,實際卻是趁著此戰他們受創動蕩、自身難顧之際,將其針對河西的兵事城關都打探了一遍。

雖他們的消息可直呈朝中,但在外出於謹慎,還是先以密信送至秦州,讓已返回的封無疾再轉送入朝,建議朝中在附近的中原幾州關隘加強防守,連具體位置都標示了出來,此後便能彙同河西防衛,共成屏障。

朝中動作迅速,河西由此徹底隔絕開了南北兩麵,兩麵再難聯結,後續和談自然也分外順利。

這些事在傳至涼州之前,他們早已知道,甚至還參與了。

原本計劃要在外多待些時日,還要再去河西其他幾州看看,不想突來狀況,隻好立即趕回。

舍中夥計送了茶湯上來,張君奉隨意端了一盞,看他臉上竟隱隱帶笑,似是興致不錯,意外道:“看來這一路儘是好事了。”

穆長洲的笑深了一層,不答反問:“你們近來可有事?”

胡孛兒端起茶盞灌了一口,放下道:“大事沒有,小事一堆,前陣子我剛將我婆娘兒子都從鄉下接了過來,正準備引來與你們見見呢,去郡公府好幾回也沒見著人。”

張君奉頓生詫異:“你說什麼?你竟早有妻兒?!”

胡孛兒梗脖,不服氣:“這是什麼話,我這年紀為何會沒妻兒?想當初我剛認識他……”他瞅向穆長洲,馬上改口,“剛認識郡公那會兒,正是要他寫家書回去,當時才新婚呢!”

穆長洲看他一眼:“還是頭一回聽你說。”

胡孛兒得意地“嘿嘿”笑兩聲,忽想起什麼,臉一垮,湊來他跟前低歎:“還是太可惜了!隻做郡公太可惜了!”他瞅瞅左右,更小聲,“我說過沒有?我有個本家族叔,比我大上幾歲,我與他一樣大嗓門、好武力,因而都投軍了。他投軍早,去了幽州,如今跟著幽州節度使都做到郎將了!我從軍晚,來了涼州,本以為遇上你撞大運了,能比他強呢,怎料最後你到手的總管卻不做了!不然我接家裡人來時,豈不是更有臉麵了!”

穆長洲道:“那又有何妨礙,你已是校尉,將來或能直升將軍也未可知。”

早前因功論賞,胡孛兒被聖人下詔,封為了振威校尉。一聽這話他又來勁了,雙眼發亮:“有道理,至少我如今比封家郎君也不差了。”

張君奉無言以對,看到穆長洲身上,才道:“我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準備去甘州赴任了。”

他如今被封為了甘州都督,算是接了令狐拓的位。

剛好想到令狐拓,他又道:“倒是還有件小事,據說令狐拓好事近了,是陸刺史前幾月入都覲見時給他牽的線,女方出自東都,他許是也有心聯結中原,了解過後便答應了。我還道他到這年紀也總不娶妻,是要去做和尚了,想來還是因為當初那血仇,才一直沒那心思。”

胡孛兒聞言嗤一聲,他是養成習慣了,雖不對令狐拓吹眉瞪眼了,偶爾私下還是要擺點臉色。

穆長洲隻輕微點頭:“我已知道了。”

既是陸迢牽線,自然也早就告知了舜音,他們還在返回路上時便聽說了。

舍中夥計又走了過來,送來了一份仔細包裹好的點心。

穆長洲朝門外招手,立即進來個弓衛付了錢,取過點心,捧去了外麵。

胡孛兒和張君奉都覺莫名其妙,看他曆來也不像是會買這種東西的人,今日是怎麼了?

張君奉忍不住問:“郡公方才停在外麵,莫非就是來買點心的?”

“嗯,”穆長洲臉上又有了絲笑,“給我夫人買的,難得她如今愛吃這些。”說著已站起身,似乎坐在這裡說到現在,就是在等這包點心,等到就要走了。

胡孛兒懵了一下,趕緊問:“對了,郡公突然回來了,過陣子可會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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