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送來不少暈船的藥,還有保胎藥也備了兩份,三嫂和四嫂都懷著孕呢,雖月份都不大,可京城路途遙遠,以防萬一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次過來時,春秀特地帶了換洗衣裳過來,準備在娘家多住上幾日。
顯然,與春秀有著同樣想法的可不止一個。這不,才過了半個多時辰,春梅也提著兩個包袱回了娘家,待周氏看到女兒包袱裡居然也是換洗衣裳時,不禁紅著眼眶抹起眼淚來。
春梅心中也是不舍,可嘴上卻笑道,“娘,您哭啥,您跟爹還有爺奶他們都去京城享福了,要哭鼻子的不該是女兒嗎。”
見娘親破涕為笑後,春梅便轉開了話題,“娘,您看女兒帶什麼回來了。”
春梅邊說邊把另一隻包袱打了開來。
周氏一看,包袱裡居然全是肉乾,看著好像還是牛肉的樣子。她忙撿起一塊放到嘴裡,嗯,比豬肉多了嚼勁,應該是牛肉乾沒跑了。
“前幾日夫君去涇柳鎮,回來時正巧碰到有牛肉賣,就稱了二十多斤回來,說做了肉乾讓娘你們帶在路上吃。”
朝廷有禁止宰殺耕牛的法令,市麵上牛肉隻允許是老死的耕牛,或者意外死亡的,所以平時很難得看到有牛肉賣。
這幾日周氏也在準備帶到船上的吃食,聽小叔子說,船上除了吃魚,基本沒啥旁的菜。
所以周氏就想著做些耐儲存的兔肉乾帶著,到時或做零食或當菜,都是不錯的。
下午大妮和二妮也過來了,姐妹倆也打著在娘家住上幾日的主意,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再回來也不知是啥時候,所以都想多陪爹娘幾天。
待吃了晚飯,吳氏把大妮二妮,還有春梅春秀喊到了房裡,而後指著炕上的四堆布料對幾人說道,“等你們家去時,就把這些布料帶上,屆時給娃兒或是自己做幾身衣裳。”
“還有這些銀兩你們也拿著。”
說著,吳氏很快從木匣子裡拿出四個荷包,每個看著都鼓鼓的,裡麵各裝著四十兩銀子。
這些布料和銀子,正是狀元宴那日,鎮上的富戶送來的,林遠秋一股腦兒都交給了吳氏,讓她看著安排。
其實,林遠秋是知道家裡不放心大姑二姑還有兩個堂姐的,所以把這些給奶,就是讓奶貼補姑姑和堂姐的意思。
那晚,抱著布料離開東屋的大妮二妮,還有春梅和春秀,眼裡都布滿了淚,心裡有家人對她們關愛的感動,也有即將和親人分彆的不舍。
可再是不舍,離彆的這天還是來到了。
未到辰時,村民們就看到一連十幾輛馬車進了村,而“嗒嗒嗒”的馬蹄聲,讓原本寂靜的清晨變得熱鬨了起來。
見此情景,好些捧著粥碗喝粥的村民,忙把餘下的幾口吸溜進肚裡,然後把碗筷一放,就跟著馬車往村頭來了。
“這些馬車是過來接人去京城的吧?”一方臉村民問道。
“哪能啊,這是送大貴他們去府城碼頭的,聽大柱說,這次他們去京城是坐的官船。”
說話的是林大牛,手裡正抱著才滿周歲的小閨女。
其他人一聽竟然坐的是官船,都忍不住羨慕。
“哎呦,那還不得威風死。”
“會讀書就是好啊,等收了稻穀,我也送家裡幾個小子念書去!”
林大牛笑哈哈,“我說林老六,你不會傻了吧,還收了稻穀就送幾個小子念書,你自家不吃啦?”
林老六翻了一個白眼,“你才傻了呢,我家能吃上祭田糧的可有七個人呢,為啥就不能賣些糧食給孩子們念書了。”
“對哦,今年咱們可有祭田糧呢。”林大牛一拍腦袋,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呢。
還有,沒想到林老六家居然有七個名額,這可真讓人羨慕啊。不過他的寶貝小閨女也是呢,想到這裡,林大牛朝女兒的小臉蛋上就是吧唧一口,哈哈,他家閨女可是自帶口糧的哦。
邊上其他族人一聽,對哦,今年可有祭田糧分的,他們家也都有吃祭田糧的人呢。
所以,要不他們家從今年開始,也送孩子上學堂去?
林石爹也有了這個打算,“念書多好啊,你們看大貴一家,如今多享福,那可是京城,皇帝老人家住的地方哩,咱們這些人,這輩子彆說住在京城了,怕是去打個轉的機會都沒有。”
林石爹的話。自然得到了眾村民的認同,可不就是連打個轉的機會都沒有嘛。
林大牛忍不住道,“彆說京城了,我連府城都未去過。”
“我也沒去過呢。”
“我也是!”
“我連縣城都沒去過。”
眾人七嘴八舌,都表達著對林大貴一家的羨慕。
林金財和金氏也走在人群裡,跟在夫妻倆身後的則是林全河林全江兩兄弟,再往後就是張氏和許氏,還有三個孫媳,至於林文延和林文慶,今日也難得出門來了,一家人,除了幾個滿村跑的小娃兒,這會兒就隻有在鎮上私塾的林文進沒過來了。
說實話,要不是擔心族裡人會說他們沒有親情,今日林金財一家是肯定懶得過來相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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