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柱有些納悶, 怎麼從鎮上回來後,就沒見自家狗子出過門了。

他有些擔心兒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正準備過去看看呢, 結果還未行動,兒子就過來找他了。

“爹,您看這個。”林遠秋把自己做成的樣品拿給他爹瞧。

是一個好不容易用紙糊成的書套。

說是好不容易,還真一點都沒誇張,宣紙軟, 吸水力強,稍微一不小心,就會融出一個洞來, 是以林遠秋把米湯糊在上頭時, 是小心又小心的,米湯太稀怕化紙,太乾又擔心粘不起來,就這樣擺弄了一個上午, 才終於把成品做了出來。

原本林遠秋也沒準備弄得這麼複雜的,可後來一想, 覺得還是做個樣品出來更直觀一些, 畢竟這是用來掙銀子的東西, 若是哪裡做的不合理或者錯了, 屆時浪費銀子不說, 還得搭上不少精力。

於是林遠秋就找出宣紙,然後照著書本的大小, 裁了幾個書套出來, 可惜家裡隻有單宣, 粘合的時候就有些費勁。

“這是啥?”

看到兒子拿著一個方形的紙套, 林三柱沒明白這是做啥用的。

林遠秋也沒急著解釋,他把書套打開,接著把三字經放在書套中間折痕的位置,然後在老爹不錯眼的目光中,把三字經的前後封頁都塞進了書套裡。

很快,原本看著舊煙煙的《三字經》,在套上畫著不知名小花的書套後,馬上變了一個大樣。

林遠秋把書本打開合上,合上又打開,笑道,“爹,您看兒子聰不聰明,這書用書套套上後是不是好看多了?隻是這紙書套太容易破,要不您讓娘幫兒子做幾隻布料的唄!”

林三柱的腦子不是一般的好用,從兒子用封皮把書套上,再聽兒子說改換成布料的,就立馬明白了這封皮的好處,也很快想到,這東西若是放在書肆裡,肯定會有很多讀書人喜歡。

且在布料的選用上,林三柱心裡也很快有了打算,他準備到時多挑幾款料子,比如厚實一些的,糊了漿糊的那種,這樣的布料做成的封皮,套在書本外頭後,就不易卷了邊。

對了,做封皮之前,一定要把布料過一遍水,這樣等再次下水時,就不會縮了尺寸。

不然,洗過之後的封皮套不到書上,那就麻煩了。林三柱覺得家裡還得添置一把火鬥,這樣洗過的布料就可以用它熨燙平整了。

林三柱腦袋轉的飛快,很快又聯想到了書套之外的東西,比如毛筆,既然可以給書本穿上“外裳”,那麼是不是也可以給毛筆做上一件呢。

再有那喝水的竹筒,林三柱覺得也可以試著做個筒套看看。

腦子裡的點子越來越多,興奮的林三柱哪裡還待的住啊,拿過林遠秋手裡的三字經後,笑道,“這書爹爹先借走一會兒,等給你娘看過之後,再給你拿回來哈!”

說罷,林三柱就興衝衝的找馮氏去了。

既然爹爹已有了計劃,那麼接下來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林遠秋拿出新買的書箱,開始往裡整理著東西,去鎮上讀書後,自己就不能每天回來了,所以該帶的書本,這次都得帶上才行。

還有就是課堂筆記,林遠秋從抽屜裡拿出兩本新釘的本子,連同硯台筆墨,一起放進了書箱裡。

至於換洗的衣衫,他娘已經幫他收拾好了,一共帶了兩身,除了裡衣,其他兩件長衫都是新做的。

不知為何,林遠秋心裡隱隱有些興奮,這種感覺,簡直跟前世準備去上大學時一模一樣,也是大包小包,也是盼著未來的獨立生活,另外還有期待中的室友。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第三日,天才蒙蒙亮,林遠秋就從床上起來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許是白天想多了要去上學的事,加之那日的考較讓林遠秋印象深刻。

所以一連兩個晚上,林遠秋都有夢到自己坐在學堂裡,然後與那日被考較時一樣的情景,夫子念出上文,而他則馬不停蹄的背出文章的後半部分。

可把他累的夠嗆。

老林頭和吳氏也早早起來了,看到小孫子過來,老林頭先開口叮囑,“在學堂裡要與同窗好好相處,彆與人生口角,知道了嗎?”

林遠秋點頭,“孫兒知道了。”

吳氏從衣袋裡掏了一個小錢袋遞了過來,“喏,這些銀錢狗子帶在身上,在學堂裡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曉得了嗎?”

林遠秋點頭,不過並沒伸手去接錢袋,“奶,爹爹已拿了銀錢給孫兒了。”

“你爹是你爹,這是爺奶給的,不一樣,喏,快拿著!”

吳氏不容小孫子拒絕,直接把錢袋塞到了他的手裡。

林遠秋隻得收下。

馮氏眼皮有些浮腫,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兒子從出生到現在都未離開過她的身邊,她這個當娘的怎麼能放心。

可是有啥辦法呢,就像相公說的,兒子是掙前程去了,咱們可不能拖他的後腿,省得將來狗子也跟他爹娘一樣,隻能在地裡刨食。

馮氏覺得相公的話很有道理,也聽進去了,隻是依舊沒睡著,因為躺在她邊上的林三柱,烙了一整晚的餅。

周氏和劉氏一早就去灶房忙活了,兩人煮了米粥,炒了醃蘿卜,還蒸了一大鍋粗麵饅頭,至於煮雞蛋,肯定是不能少的,如今家裡有二十多隻雞下蛋,供一家人吃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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