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陰差似乎和老頭認識,“查案”兩個字還沒說完,他就走進了藥房裡麵,熟稔地對著老頭打了個招呼,還四下環顧了一圈:“範大夫。”
老頭站在櫃台後麵,抬起頭辨認了一下,才確認是誰似的,詫異地開口回答:“喲,劉捕快,到我這來查什麼啊?小江,給劉捕快看茶。”
“得得得不用不用,”被稱作劉捕快的人愣了幾秒鐘才意識但是在叫自己,擺擺手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去,這稱呼,每次叫我這個我都反應不過來。”
看來不是隻有他們不習慣老頭的稱呼問題。
不過這也能看出來,這個“劉捕快”恐怕死的時間不算久,下來的時間絕對要比老頭晚個兩三百年,多半是在近現代。
他更習慣的稱呼可能是“劉警官”,但礙於老頭死的年頭久了,稱呼改不過來,他乾脆也不和老頭計較,反正一個稱呼而已,不算什麼大事。
“怎麼不用呢,”老頭樂嗬嗬地,“小江,趕快的。”
“範大夫,我這真喝不了,”劉陰差不見外地站在櫃台旁邊,單手支著櫃子環顧整個藥房一圈,將藥房裡的所有人儘收眼底之後才歎了口氣,“後麵還有整整三條街等著我去挨個查過去呢。”
“你這人還挺多,”他不經意似的打量了一下同在櫃台後的昌威廉,“這是小江?”
“我是小江,”兆引來乖乖站起來對著劉捕快打了個招呼,“劉捕快好。”
“哎,你好你好,”劉陰差隨口答應幾句,打量她幾眼,回頭看向範大夫,“範大夫你這夥計什麼時候來的?”
“這可不是夥計,”老頭搖搖頭,“這是我新收的徒弟。”
“喏,那個,”他用下巴點了點昌威廉,不客氣道,“那才是夥計。”
白燼述微微眯眯眼睛,抬起頭和兆影來對視了一眼。
老頭這個表述……是想要保他們?
“夥計”和“徒弟”所代表的含義可不一樣,夥計是隨便雇傭的,而徒弟已經算是老頭親自承認的人了。
在陰差們正在找人的這個語境下,主動說兆影來是他的徒弟,等於拿自己的名譽給兆影來做保。
他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白燼述心裡給老頭的行為打了個問號,臉上倒是分毫不顯。
兆影來心裡知道老頭是要保她,也沒有像是前幾次一樣提到拜師就反駁,而是默認了下來。
果然,老頭這話一出,那個陰差時不時掃過兆影來的打量視線立馬就變到了昌威廉身上。
劉陰差看了看昌威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範大夫你這夥計來多久了,眼生啊。”
“記不得了,”老頭搖搖頭,一副沒有察覺到陰差正在找人,隻是閒聊的樣子,“約莫得有個……一兩年?還是三四個月?你沒有見過嗎?我怎麼記得你見過。”
這兩個時間相差的就有點大了,一兩年和三四個月之間至少差了得有半年多。
但劉陰差卻了然地點點頭:“那估計我記錯了。”
老頭和他活的年歲久了,對於時間的感知也和普通人不一樣,一兩年和三四個月在他看來估計差不多,要是真的報出一個精準的數字,那反而顯得古怪。
至於他到底見沒見過,說實話他也記不得了。
但範大夫是在這裡生活了四百多年的老人了,昌威廉看氣質也不像是他們要找的人,陰差沒有多想,隻覺得是自己忘了。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白燼述心裡剛剛升起的猜測已經確定了不少。
陰差的表現不像是衝著他們來的樣子。
他一進來先是打量了所有人一圈,然後順著老頭的話把目標定在了他口中第一個出現的“小江”身上開始詢問,接著又被老頭的話帶著,從“小江”轉移到了“新雇的夥計”昌威廉身上,說明他在進入這裡之前並沒有具體的調查人選。
他的調查人選完全跟著和老頭的對話內容走,輕而易舉就因為老頭的擔保放過了兆影來,可見他根本就不清楚昨晚在警察局放火的人就在眼前。
果然,接下來劉陰差看向他們這邊時,雖然眼神仍舊在打量,但已經沒有看向兆影來和昌威廉時那麼警惕了。
“你今天來找人?”老頭這會好像才反應過來陰差今天來乾什麼似的,恍然大悟主動介紹道,“這兩個一個徒弟一個夥計,那邊幾個人和我都沒關係啊,床上躺著的是病人,那兩個是來陪病人的。”
他甩開關係甩的自然,好像之前從來不認識白燼述似的。
“什麼病啊?這麼嚴重?”劉陰差好奇地探了探頭,“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支個床的。”
“什麼病那說了你也不知道啊,”老頭理所當然地回,“我這竹架床之前一直在倉庫裡,睡的人多了去了,你沒見過罷了。”
劉陰差應該是朝著有工作的人來的,對白燼述、懷嘉木還有聞琪這三個“病患+家屬”沒什麼興趣,隨口和老頭再聊了幾句之後,就揮揮手說自己還得繼續往下排查告辭了。
等到老頭從藥房裡出去,老頭才收起臉上那一副巴不得撇清關係的表情,朝著白燼述和兆影來抬抬下巴:“你們昨天晚上乾嘛去了?”
“昨天晚上……”兆影來摸摸鼻尖,“我們去叫人起床?”
老頭一臉你騙鬼嗎的表情。
“你們昨天晚上出去了?”昌威廉滿臉震驚,“咱們不是都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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