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諾克的記憶似乎正在隨著見到的魔紋數量而逐漸恢複。
陸續挖了好幾個卸貨點之後,大家手上的魔紋圖案已經積攢到了十個,這十個圖案全部都在一條線路上,而線路的終點就是西裡爾城。
這個圖案隻有兩張的時候,管紅雁還能勉強嘗試著拚一下,隨著圖案的增多,整張船上隻有德爾彌斯,他伴侶,還有伊諾克三個人還能正常直視這個拚湊出來的圖案。
宿皓有次半夢半醒打著哈欠從絞儘腦汁回憶圖案細節的伊諾克桌邊路過,匆匆瞥到了一眼他畫了一半的簡略版魔紋,結果差點死在船上。
那個魔紋還沒來得及從他的視錐細胞通過神經傳遞到大腦,宿皓的眼睛裡就猛地濺射出來兩道血淚。
要不是魯長風就在旁邊,估計他人都要交代在這裡。
有了這出,船上的所有人簡直避那個逐漸完善的圖案如蛇蠍,見到伊諾克手裡拿著紙,表情跟見了鬼沒什麼區彆。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每次挖開埋藏魔紋殘片的大坑時所有人都在場,都能看見被挖出來的紋路,而且不止管紅雁一個人用紙筆描過這些埋在地下的圖案。
但在這個過程中,偏偏沒一個人出事。
隻有經過了伊諾克的補全,圖案和圖案通過一些複雜的花紋相連接起來的時候,才會具有危險性。
而且這個圖案不是連接的越多越危險,像是宿皓那次,就是撞見了伊諾克正在試圖補全兩張新發現的紋路圖案。
同樣是看見隻連接了兩個魔紋殘片的複原紋路,管紅雁隻是筆沒水紙裂開桌子倒了雙眼充血,宿皓的則是直接兩眼中濺射出血淚,差點死在當場。
“這個魔紋殘片,應該中間被伊諾克補全的部分才是最危險的部分,”雲廣一遍幫宿皓纏繃帶一遍分析,“就按照這東西真的是大魔導師做的往下推,那麼這個東西被隱藏在建築底下,就有被發現的風險。”
所以大魔導師為了保證發現者的安全,特地隻留下了安全的部分,而將危險的部分隱藏了起來。
“大魔導師人還怪好的嘞,”管紅雁在旁邊吹了吹泡泡糖,“宿皓,你眼睛為什麼要用繃帶纏上?腸粉之前不是給你治的差不多了嗎?”
魯長風當時吐的昏天暗地,船長的尖叫聲響徹天際,緊急停船把他扔到了樹林裡慢慢吐。
落地的時候還嚇到了一隊無辜的冒險者,天降鬼船,船裡還有淒厲的叫聲,嚇得那個隊伍裡的聖職者當場開始讚美光明神。
光明神肯定是沒顯靈,但是德爾彌斯顯靈了。
他把船長的嘴給強製性縫上了。
在船長不可置信的眼睛裡,魯長風悶頭下去就是吐,一天一個今天輪到他當貴族小姐的許子塵提著裙子跑下來,對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拿著聖水見事不對就準備潑的聖職者友好地笑了幾下,又采用了大家的共用借口。
冒險者隊伍接到了一個委托,要護送貝塞城的貴族小姐前往西裡爾城。
許子塵的扮相看起來和“貴族小姐()”有一段如同馬裡亞納海溝般的溝壑,但在精靈少年比真的還像真的表現和雲廣拿出來的冒險者紋章中,這隊冒險者還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這艘船隻是一種特殊的飛行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設定。
“那為什麼他……”隊伍中的聖職者遲疑地看著吐到昏天黑地的魯長風。
“他暈船,”兆影來打哈哈道,“內陸人,第一次坐船,不習慣就吐了。”
對麵隊伍的冒險者:“行……行吧。”
看起來這隊人還是奇奇怪怪的。
但對方拿著冒險者公會的紋章,應該不是壞人。
冒險者們警惕地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表現,發現這隊人似乎真的就是因為這個胖子暈船了才降落下來讓他吐的,隻好撓著腦袋地離開了。
“冒險者紋章,”雲廣手裡握著紋章,看了看這群人的背影,“上次在奧特蘭克裡是這樣,在這裡也是這樣……”
奧特蘭克中,第一個失蹤在其中的礦工就是在看見冒險者紋章後才徹底相信他們的,這次也是他們向同為冒險者的另一個隊伍出示了自己的冒險者紋章,對方才逐漸放下防備。
“這東西有什麼特殊的嗎?”兆影來隨手拿起來一個,對著天空照了照,“這不就是簡單的紋章嗎?我還以為大魔導師往裡塞了什麼能夠迷惑對方心智的東西呢。”
“大魔導師當然沒塞東西,”她觀察了半天,才聽見德爾彌斯幽幽開口,“因為這是我做的。”
一開始他們進不去貝塞城,是他複刻了紋章大家才進去的,這東西根本就不是正經的冒險者紋章。
“哦,對哦……”兆影來反應了幾秒鐘,“這不是原版,是高仿貨。”
“原版裡應該也沒這種東西,”雲廣搖搖頭,“如果有魔法相關的東西的話,那德爾彌斯應該會一起複刻過來。”
不可能會漏下。
“那物理上?”兆影來語氣猜測。
“也不可能,”雲廣這次搖頭的更加乾脆,“他們沒有仔細觀察過紋章。”
僅僅是看見他們拿出來,這些人心中的天平就發生了偏移。、
“所以為什麼一見到這個他們就相信我們不是什麼壞人了?”許子塵也提著裙子過來。
“哎,你記得不,”管紅雁搗了他一下,“當時伊諾克說自己很多債主的時候提到過,那個殺手會的刺客進不去貝塞城。”
“記得,怎麼了?”許子塵腦子沒轉過來。
“你傻啊,”管紅雁抽抽嘴角,“說明這種做臟活黑活的沒有進入貝塞城的資格,進入貝塞城的隱形資格是佩戴冒險者公會紋章,也就是說這種人獲得不了冒險者公會的冒險者身份。”
也就是說,能進貝塞城的冒險者身份是被認證過的“好人。”
冒險者公會的人如何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好人”暫且不談,但持有能夠出入貝塞城的冒險者公會紋章,就代表了一件事:這個人是被冒險者公會這樣一個大組織認
() 證過的好人。()
這就足以讓大部分人相信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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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冒險者公會的公信力從何而來?
他們哪來的能力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並且根據自己的判斷來給他們打上標簽,限製他們進入某些場所。
冒險者公會不是一個委托接單平台嗎?
“大魔導師……?”赫克托弱弱開口。
“老師不是說這個紋章裡的魔紋是大魔導師的嗎……”他補充一句,“所以大家其實是相信大魔導師?”
他遲疑地看著周圍的一圈隊友們。
幾秒鐘過去,管紅雁“嘶”了一聲。
“怎麼還是他,”她皺皺眉,雙手抱胸,“這個大魔導師到底想搞什麼?怎麼哪裡都有他?”
怎麼現在尋找紫發冒險者的是他,買下佩蘭礦場是他,每個卸貨點下埋的魔紋是他,冒險者公會背後的人還是他。
做到這個程度,說他的失蹤和失蹤前的這些打算不是在下一盤大棋,估計都沒人會信。
“所以接下來再發現什麼,是不是可以通通推到大魔導師身上了?”兆影來若有所思。
“我覺得可以。”許子塵點點頭。
感覺現在這片大陸上發現什麼未解之謎,都能通通歸為大魔導師的陰謀了。
大魔導師背大鍋。
“魯長風,你吐完沒?”管紅雁朝著魯長風的方向喊了一聲,“準備走了!”
“等、等一下……”魯長風撐著樹乾,頭暈目眩,“我得……我得再緩緩……”
雖然已經當過很多次奶媽了,但平時白刀子劃入肉就算了,這次直接把刀捅進眼球還是有點超過了。
心理上能接受,但他固定屬性的副作用顯然不能接受。
還沒等刀柄扒出來,他整個人就已經大汗淋漓,差點癱在旁邊了。
許子塵他們給他灌進去多少商城裡補充體力的藍色藥水這會他就吐出來了多少,胃裡已經空空如也還在倒酸水,大腦更是混亂無比。
可以預見,接下來一段時間進行一些普通的治療時,這種超出目前承受閾值的“惡心”和“不忍”還會伴隨著他。
大家自從這次之後就長了記性,看見手裡拿著紙片的伊諾克恨不得躲八丈遠,宿皓更是天天用繃帶把眼睛纏起來。
管紅雁好奇這是怎麼了,魯長風才忍著大腦裡的眩暈補充:“上次沒治療徹底。”
他還沒來得及把刀子徹底拔.出.來就在旁邊連眼淚帶胃酸一起冒了出來,拔刀的時候還是沒來得及徹底治療完成。
宿皓摸了摸繃帶,確認綁好了之後開口:“這得再長幾天。”
他第一天還覺得沒事,結果見過強光之後眼前就開始冒黑斑,嚇得他立馬找了個繃帶把眼睛纏上。
魯長風給他治療的時候反應太大,現在養幾天就能好的問題,宿皓也不好意思麻煩他再折騰一次。
“啊?你還得這樣幾天啊?”管紅雁往下看了看,“我們馬
() 上就要到西裡爾城了啊?”
這幾天大家吃住都在船上,宿皓蒙著眼睛還不怎麼影響生活,進了西裡爾城怎麼辦?
“找個輪椅?”雲廣想了想,“主城裡不能打架,應該沒什麼大危險,隻要推著他就好了。”
宿皓點點頭:“反正我也不是真的瞎了,實在到了危急時刻,眼睛重要還是命重要我還是算得清的。”
管紅雁:“也行?”
幽靈船照樣在西裡爾城外停下,剩下了一段距離讓大家走進去。
今天“貴族小姐”流動回了赫克托身上,白蛾接手推著輪椅上的宿皓,朝著不遠處的西裡爾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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