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哥你的意思是……”屏幕上,寧曉看著葉甸若有所思的側臉,順著他的推斷往下說道,“任枝菱的母親知道未來?”
作為早就從任枝菱父親的表現中察覺到不對的探索隊員們,他們自然不會單純的認為這個“最好的道路”隻是單純出於她的父母兩人都是相關從業者,從而滋生出的控製欲。
但如果說他們能夠知道未來,那……
符研東眉頭緊皺:“那就說明劉一曾經回到過幾十年前,和任枝菱的父母曾經產生過交流?在幾十年前,像是我們這樣一邊更換職業一邊每天得到新的劉一傳訊的事情,曾經還發生過一次?”
“隻不過可能那時候出現的不是劉一,而是張一李一王一?”他隨便扯了幾個名字。
“不對不對,”寧曉飛快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任枝菱父母看見任枝菱選擇了其他職業,應該生氣的就不是她沒有走他們選好的‘最好的路’,而是她的任性選擇導致了未來世界走向災難。”
現在任枝菱父母的憤怒顯然沒有到這個高度,不說任枝菱父親,她母親的態度就非常微妙。
“如果相似的事情發生過,那麼他們就會知道任枝菱是關鍵人物,她每個職業選擇都能改變未來……”白燼述摩挲著指根處的金屬戒指,“那她怎麼會篤定任枝菱隻能做科學家,做其他職業都是胡鬨都會失敗呢?”
相比起他們所掌握的信息【劉一在引導任枝菱做出其他職業選擇,以此來改變未來世界,所以任枝菱的選擇會改變小幅度的未來】,所導向的結果【任枝菱的未來存在多種】。
任枝菱母親如果真的知道未來,那她掌握的信息顯然是和他們這幾天得到的推論相反的,她認為【任枝菱不管怎麼更改行業,都隻能也隻可能成為科學家】。
“如果用一些比較好理解的詞彙描述的話,”白燼述想了想,“那就是我們所看到的未來是分散的,做出不同的選擇就會走向不同的結果,而任枝菱母親看到的未來是收束的,做出不同的選擇都會走向殊途同歸的同一個結果。”
這兩個走向簡直是完全相反的。
“所以……我們和任枝菱的父母中,肯定有一方獲得的信息是錯的?”符研東有些發愁歎了一口氣,“那到底誰的哪個才是對的?”
作為經曆過不少項目的探索隊員,全員推錯方向導致最後填寫的規則和原本的規則相隔十萬八千裡的情況,他也不是沒有經曆過。
盲目相信自己的推論,說不定才是走進了這個空間的規則陷阱。
“嗯……如果劉一騙了我們,那就是任枝菱母親是對的嗎,未來殊途同歸,而如果劉一所敘述的信息是真實的,那就是我們是對的,未來走向分支?”寧曉想了想,“我們這幾天見到的劉一,前麵幾次沒有近距離接觸的不談,音樂廳刺殺那天出現的劉一D身上有著非常明顯的特征,渾身發寒,這個特質在之後的劉一E和劉一F身上都沒有出現過,所以目前初步可以肯定,我們每次見到的劉一,肯定不是一個人反複穿越回來的,也就是說,未來確實存在多種可能。”
“所以任枝菱的父母是錯的?”符研東摸摸下巴。
但是如果他們掌握了錯誤的未來,這個未來又是怎麼得到的?
涉及時間的規則都複雜無比,這個副本內為了穩住劉一,葉甸他們又刻意沒有在前幾天尋找其他方向的線索,這就導致了他們推到如今這個節點,想要得到正確的答案的唯一辦法隻有撬開任枝菱父母的嘴。
但是……
符研東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了還在儘職儘責直播談話的屏幕上,任枝菱家中的客廳沙發上,任枝菱母親的態度不像她的父親那樣強硬,但時時刻刻所流露出來的信息無不都在暗示,不管任枝菱選擇怎樣的職業,她都不可能,也無法走向其他的選擇。
控製欲過強的人往往是十分自負的,想要從這樣的人嘴裡撬到信息,普通的方法完全沒用,但不普通的方法……他們總不能趁著月黑風高去把任枝菱父母套麻袋吧。
這個空間再怎麼說也是法治社會,符研東抽抽嘴角,把這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采用的可拷辦法從腦海中丟出去。
遠處,市民公園廣場上的廣場舞大隊已經放起了廣場舞音樂,寧曉彎腰把屏幕從草坪上拿起來,放大了一點聲音:“葉甸?你覺著呢?”
“嗯……”在兩人的注視下,白燼述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如果說我們所掌握的線索是正確的話……”
沒等兩人繼續問下去,他的聲音就繼續響起:“那任枝菱母親的線索應該也是正確的。”
符研東:“啊?”
彈幕也沒理解:
【世界線收束和世界線分支怎麼共存?】
【等一下等一下,慢一點,我沒懂這個是怎麼等式的,為什麼世界線分支就等於世界線收束?】
【我也沒懂……】
【等一下這個空間不是創業教程嗎?怎麼忽然一下子就燒腦起來了?】
……
“如果說我們的線索是對的,是因為不同劉一的出現證明了任枝菱衍生出了不同未來,”屏幕中,葉甸就像是看見了彈幕上的茫然一樣,向另外兩個探索隊員解釋道,”那任枝菱母親的判斷就也是對的,因為不管是哪個未來,走向的結果都是天空陷落,世界瀕臨毀滅。”
要是這麼解釋的話也沒有問題。
“但是現在奇怪的是,任枝菱母親掌握了正確的信息,即不管任枝菱如何選擇,未來都會殊途同歸,但她掌握的殊途同歸所歸的未來卻不是五百年後世界毀滅,而是任枝菱成為科學家。”寧曉不解道。
“嗯……這可以解釋,給我支筆。”白燼述朝旁邊伸了伸手,寧曉趕快從基金戶商城裡麵兌換出來一套紙筆,塞到了白燼述手裡。
白燼述低頭在紙張上麵點了兩個點,然後以兩點之間的距離為直徑,畫了一個圓弧,又在圓弧內畫了無數條出發出發點和終點相同的弧線:“如果我們兩邊都是對的話,那就說明世界線實際上是像是這張圖一樣,不管中間發生怎樣的分支,所有的世界線都會擁有同樣的開始和結局,導向相似的結果。”
寧曉和符研東點了點頭。
“所以在這個基礎上,如果任枝菱的母親掌握的殊途同歸未來是任枝菱成為科學家……”白燼述一邊說,一邊著重描畫了一條弧線,“那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她所看見的未來實際上並沒有五百年這麼遠,而是她隻能處在這一條弧線的世界上,看見任枝菱選擇成為了科學家的短期未來。”
這個說法完美解釋了任枝菱母親的態度,剩餘的兩人都理解了白燼述想要表達的意思。
彈幕上麵的投資者也跟著認真了起來:
【就是等於世界線不管怎麼分支,都會收束唄。】
【我懂了,世界線分散和世界線收束確實是可以同時存在的,隻不過觀測時間點不同,一個時間點是短期任枝菱時間改變,一個時間點是五百年後世界發展。】
【所以任枝菱的母親是怎麼得到未來世界線的信息的?通過劉一?】
【不對,這次出現這麼多劉一,是也任枝菱做了不同選擇才出現的,那在任枝菱沒有做出其他選擇的時候,回來的劉一怎麼知道任枝菱其他選擇世界線的?】
【媽呀好繞……】
【說人話(虛弱)……】
【人話就是,任枝菱母親是不可能通過不同未來的未來人傳訊,從而得知任枝菱的不同職業選擇的,因為隻有任枝菱的選擇才能觸發任枝菱選擇不同的未來。】
【我暈了。】
【我也暈了。】
【哎呀我的意思就是,任枝菱母親通過了其他渠道看見未來。】
【那你早說這句不就完了!還分析那麼多……】
【這不是要提供我這個推測的佐證嗎?不從這個角度推翻的話不能解釋啊……】
【哥,彆念了彆念了,我還是聽葉師傅講吧。】
屏幕中,葉甸還低著頭,在用那張圖片進行示意——
“所以在這個世界線結構成立的基礎上,”白燼述點了點紙麵,“任枝菱母親說了她為任枝菱選擇了最好的路,那就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他點了點這個圓形內的所有弧線,“所有世界線是可以互換的,任枝菱這幾天所做出的選擇,實際上是我們在不同的世界線中進行躍遷。”
“不太可能吧?”符研東皺皺眉,“按照平行世界的理論來說,世界線就像是從一個主樹杈上麵分出的其他小樹枝,沒聽說過分出去的樹枝之間還能反複互換的。”
“而且如果這些世界之間的區彆隻是任枝菱的職業的話……”寧曉補充道,“那躍遷的應該也隻有任枝菱一個人啊?為什麼我們也會跟著躍遷到其他世界線?基金會判斷空間的規則中平行世界也算空間的,如果我們躍遷出了一開始的原始任務空間來到其他平行空間,那不就等於自動離開探索任務了嗎?”
“所以說這個可能性是錯誤的,我們所處的這段時間線絕對是在同一個空間中。”白燼述麵色不改,低頭在這個圓形靠左的端點前畫了一條直線。
“那麼這是第二個可能性,”他筆尖點了點這個圓形之外的直線,“所有的時間線是不可以互換的,任枝菱的母親是在世界線出現分叉之前,看到了所有分叉後會出現的世界和這些世界中的可能性,並在其中為任枝菱選擇了一條她認為最好的道路。”
白燼述的筆尖順著這個直線往後畫,拐上了其中一條圓弧:“她選擇了任枝菱成為科學家的分支,並且因為提前看到了其他世界線,所以她知道在這個道路中,任枝菱所麵向的未來沒有其他可能,隻導向一個結果:成為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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