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一下,”廠區的三人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猜測,白燼述最先叫停了李桃,“你知道這個財務部的前輩老公叫什麼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李桃說,“你們是知道些什麼才這麼問?”
整張桌子的視線都齊聚了過來。
白燼述示意魯長風開口,魯長風組織了一下語言:“你們還記得前幾天我們說的那個突發事件嗎,我們說,有一個因為家庭因素調崗到研發部的人找不到了,他同事說他去了牧場,我們懷疑這個人可能就在昨晚的車裡,所以必須得趕快進研發部了。”
“記得。”管紅雁點頭。
“這個前輩姓趙,之所以會調去研發部,就是因為他女兒才出生不久,他想調一個閒職方便回去照顧老婆孩子,所以轉崗到了研發部,”魯長風把小趙調崗的原因複述了一遍,“我們前一天在街上遇見他的時候他還在找帶我們的王師傅填同事意見表,後一天他就已經抱著自己的辦公用品去研發部了。”
“然後下一天,和我們一起清點單據的實習生去研發部找他,就得知他已經去了牧場,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在總部了,”魯長風繼續道,“然後下午我們去牧場的時候,就遇見了他,當時他在一片養殖區域裡,和他一起在牧場工作的就是那個視頻裡排到的賓如迎。”
“我們懷疑這個抱著女兒去找丈夫的財務部前輩就是他妻子,”白燼述接過他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過了短短一天,他妻子就稱他失蹤了,並且直接找上了公司,拿自己的女兒為威脅來討要說法。”
管紅雁雙手交握思考了片刻:“這樣,我們來理一下時間線。”
“我們入職這裡的那天是周一,在周一,趙姓同事提交了調崗申請;在周二,趙姓同事被調入了研發部;在周三,趙姓同事離開總部,出現在了牧場;在周四,不知道趙姓同事發生了什麼事;最後是在周五,疑似趙姓同事妻子的人帶著女兒進入財務部稱,自己的老公失蹤了。”
這樣一列,這一周內在小趙身上發生的事情就顯得十分明晰。
“現在主要是兩個問題,”管紅雁總結,“第一,這個抱著女兒來財務部的人到底是不是小趙妻子。”
“第二,如果是的話,小趙到底失蹤了多久。”
“按照我們的時間線來看,假設小趙每天晚上下班後都會回家,那麼我們明確見到了小趙本人的日期有: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尤誌說,“那麼小趙有可能失蹤的日期隻有星期四一天。”
也就是說,小趙一天沒有回家,他妻子就斷定他一定失蹤了,立馬在第二天早上還沒出月子的時候抱著孩子來了公司。
“但是如果,在周一到周三的時間裡,小趙沒有回家呢,”白燼述若有所思,“他在夜晚有彆的事情,導致了他沒有回家。”
“回到一開始的猜測,”他點了點桌麵,“如果周二在車裡運出去的那個人,就是小趙呢?”
“缺少線索,不能就這樣盲目肯定,”管紅雁抿了抿唇,看向李桃,“你今天早上在經理辦公室外麵還聽見什麼了?”
“我就聽到這些,”李桃有些無奈,“我本來還想再聽下去的,結果就在我聽到那個前輩要以自己的女兒為威脅的時候,我碰見了和我在一個組的實習生方珊珊。”
“經理辦公室不讓久留,有外人在我不方便再偷聽下去,隻好去隔壁交了報表和方珊珊一起出來了。”
“所以最後那個前輩留下來了嗎?”白燼述關注到了最重要的問題。
“不清楚,應該最後留下來了吧?”李桃皺著眉想了一會,“我們在的辦公室和經理的辦公室隔的很遠,進去的時候需要再過一個玻璃門,那個
門很隔音,如果不是我去交報表,我在辦公室是聽不到經理辦公室裡麵聲音的。”
“現在最好方法就是去再找一下那個實習部的前輩,”管紅雁思考了片刻,“如果那個前輩把孩子扔下來了,那肯定全樓的人都知道了,所以最後她一定用這個方法威脅住了經理,或者說她一開始就沒打算扔,隻是想嚇嚇彆人。”
“雁姐,”李桃表情很古怪,“我敢肯定,她一定是想扔的,你沒聽見她那時候的那個聲音,說是崩潰都不為過,我甚至感覺她懷裡抱的不是自己孩子一樣。”
“那就排除後一條,她一定用這個方法威脅住了經理,成功留在了公司內,”管紅雁摸摸下巴,“如果她留下來的話,現在最有可能在哪?經理辦公室?總裁辦公室?還是樓上接待客人的休息室?”
“出了這麼大的事,中午時間她肯定不可能在食堂吃飯了,不管是從安撫員工情緒還是從這個前輩奇怪的要求來看,她這個時候都一定還在總部大樓裡沒有離開,”管紅雁想了想,“我們要不現在去找一下她,看能不能從她嘴裡問出來什麼,畢竟我們這裡有人知道小趙的情況,她是來找她老公的,肯定不會拒絕我們的信息。”
“李桃和我一起去,你是今天早上唯一在場的人,然後廠區的魯長風和我一起,你知道小趙的消息,其他人的話就不用去了,不然我們八個人浩浩蕩蕩,目標太大。”
白燼述:“我要去。”
“呃……那行,那就我們四個人。”管紅雁思考了一瞬間,覺得去找這個財務部前輩也不危險,再加上晁宥乾是老板,去就去吧。
決定好誰要去之後,四個人立馬把餐盤放到了回收處,朝著殷氏集團的總部大樓走去。
現在正是中午的午餐時間,道路上的人不多,偶爾三三兩兩迎麵過來幾個才從總部裡出來去吃飯的人,李桃和管紅雁帶著兩個人走到總部大樓裡麵,按了個十層。
財務部實習生的組彆不同,樓層也不同,李桃的辦公室在十層,管紅雁和她不是一個組的,在十二層,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早上隻有李桃一個人聽見了這場爭吵的原因。
十層的辦公室裡空空蕩蕩,同事們都已經走光了,李桃推了推電梯外麵的玻璃門,發現沒有鎖,放心地帶著三個人進入了財務部的走廊。
經理的辦公室在相對靠裡麵一些的位置,過去的時候需要經過一條兩邊都是辦公室的走廊,李桃本來以為這個點都沒有人了,結果在帶著三人經過走廊的時候,出乎意料地,她撞上了還沒下班的實習生同事方珊珊。
“李桃?”方珊珊正在往外走,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怎麼是你啊,我聽著外麵有人經過,還以為是誰。你不是早下班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東西忘記拿了,”急中生智,李桃為了把她引走,隨口扯出來了一個慌,“我把飯卡丟辦公室了,你要下班嗎?我們一起走吧。”
“這樣啊,”方珊珊奇怪地看了看她身後的人,“那後麵的是誰啊?不是我們部門的吧?”
“雁姐是樓上的出納,也是實習生,你見過的,”李桃巧妙地避過了魯長風和晁宥乾,轉而介紹起了管紅雁,“她們本來是要回來處理憑證的,結果十二層的電梯間門鎖了,下來的時候正好遇見我。”
“哦……”方珊珊盯著管紅雁想了想,“好像之前是在電梯裡麵見過幾次,你們認識啊原來。”
“行了,你趕緊去取你的飯卡吧,”管紅雁語氣如常,推了推李桃的肩,“我們在你這裡稍微待一會,等到樓下保安大哥他們吃完飯就下去取開門的鑰匙。”
“好,”李桃靠近管紅雁,指了一個方向,“那雁姐你們去茶水間那邊稍微休息一會,旁邊的櫃子底下有一次性紙杯,上麵還有茶包和咖啡什麼的,我就先去工作
不管你們了。”
管紅雁點點頭,目送著李桃進入了辦公室,還順手關上了門。
剛剛李桃給他指的方向當然不是茶水間,李桃指的是經理辦公室的方向。
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恐怕財務部的那個前輩早已經不在經理辦公室裡麵了,不然不可能那個留下的實習生方珊珊說:“嚇我一跳。”
要是經理辦公室裡還有人,她怎麼會覺得“嚇一跳”。
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得進去看一下。
管紅雁順著李桃指的方向走過去,發現確實中間有一個玻璃門,玻璃門裡麵是個小休息區,假花假草之間擺著幾個靠背沙發,門沒有鎖,但小休息區邊上的經理辦公室鎖了。
管紅雁試著擰了幾下門把手,推不動門:“門鎖了。”
這也正常,經理辦公室裡麵重要的東西很多,不鎖門才奇怪。
管紅雁想了想,環顧了周圍一圈:“等我一下。”
她朝著休息區走去。
而在管紅雁離開後,留在這裡的白燼述若有所思地看向魯長風。
“魯長風啊,”他摸摸下巴,“我記得你應該會攀岩吧?”
“會是會……”魯長風走到了窗戶邊緣,探出去半個身子評估了一下,“不過這個可能不太好攀。”
他倒是不奇怪為什麼他老板知道他會攀岩,但是這個牆壁確實不是很好爬。
殷氏集團總部的大樓外麵大部分都是玻璃,沒有什麼落腳點,隻有些許凹進去的接縫可以放手,一點一點蕩過去倒是可以,但問題是這樣的話會很慢。
魯長風思考了一下:“殷氏總部的大樓沒什麼落腳點,不好走,光天化日之下大樓外麵吊個人,容易被底下的人看見,得動作快一點。”
他探頭看了看沒什麼人的樓下:“還好這會是午休時間,老板你待會幫我看著底下有沒有人,我速戰速決從窗戶進去給你們開門。”
魯長風搬過來一個凳子,推開窗子,踩著凳子就準備翻出去。
於是等到管紅雁從休息區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休息室的落地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整個從下麵推開了,窗子下麵放了一個凳子,魯長風正站在凳子上,半個身子都探到了外麵,一隻腿半跪在窗子邊緣,眼看著就要直接從這裡翻出去。
管紅雁:!!!
她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嫌命長的魯長風:“你倆在乾嘛?!”
“開門啊。”被她拉住的魯長風很莫名其妙,“門不是鎖了嗎?”
管紅雁:???
“開門就開門,你出去乾嘛?”她很茫然。
白燼述站在旁邊,很理所當然地說:“開門啊。”
“經理辦公室門不是鎖了嗎?”他一副這你都不知道的樣子,“讓魯長風爬過去從窗子進,然後把門打開。”
管紅雁:……
管紅雁:“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說可能。”
她默默舉起了手裡的剛剛從假花裡麵拆出來的鐵絲:“我會開鎖。”
彈幕劃過她的心聲:
【好崩潰,怎麼現在人看見鎖掉的門第一反應不是開鎖,而是從窗戶進的。】
【笑死,雁兒姐的表情像是在看兩個傻子。】
【魯長風的表情好呆滯。】
【富哥們陷入了沉思。】
【這什麼世界名畫……】
【世界名畫:管紅雁會開鎖。】
【彆笑死我hhhhhhhh】
畫麵中,魯長風整個人都宕機了,管紅雁把他從窗子上麵拽下來,然後掐著兩根從假花假草裡麵弄出來的細鐵絲,三下五除二就
打開了經理辦公室的門。
魯長風:……
“雁姐,”他很誠懇地說,“為什麼你沒告訴過我你會開鎖啊?”
管紅雁也很誠懇:“你也沒問啊!”
之前沒有這種需求,誰知道魯長風看見門鎖了的第一反應不是問誰會開鎖,而是直接從外麵翻啊!
經理辦公室打開,裡麵的陳設看起來有些亂,沙發麵前的茶幾上麵散落著不少亂七八糟的文件,管紅雁過去摸了摸茶幾上麵一次性紙杯裡的水:“還是熱的。”
看來人剛走不久。
她在整個辦公室裡走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沒有碰到任何物品,另一邊,白燼述則是蹲在茶幾旁邊,陷入了思考。
“晁宥乾?走了?”管紅雁在裡麵環顧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除了水還溫熱以外的線索,隻好轉頭準備離開。
如果按照他們之前的分析,這個財務部的前輩沒有離開總部大樓,那麼她就隻可能出現在樓上的某一層,至於是總裁辦公室還是會客休息室就得等上去才知道了。
“晁宥乾?”她又喊了一聲。
晁宥乾背對著她蹲在茶幾旁邊,正在研究茶幾上的紙杯。
“你看什麼呢?”管紅雁很奇怪。
“紙杯。”晁宥乾言簡意賅。
“這裡最後離開的人中,有一個除了財務部前輩和經理以外的人。”
“嗯?”管紅雁跟著把視線轉移到了紙杯上麵,“你怎麼知道的?”
魯長風也跟著湊了過來。
“因為這個紙杯,”白燼述用手指了指紙杯,“你看見了什麼。”
“一個紙杯?”管紅雁茫然。
“不,是口紅印,”白燼述站起身,“這個杯子不是小趙妻子的。”
他輕輕用指甲沾了一下紙杯邊緣的口紅印,然後劃在餐巾紙上:“口紅印,還是999。”
身為一個演員,口紅色號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999這種經典色號,即使是圈內最不熟悉這些的人都認得。
“假設你現在是一個還沒出月子的產婦,你的丈夫失蹤了,而你要來一個你知道有貓膩的地方討要一個說法,你有心情化妝嗎?或者說,你有心情塗一支正紅色的口紅嗎?”
白燼述抬頭看向管紅雁,在她逐漸陷入沉思的表情中挑了挑眉毛。
【臥槽,富哥們好細啊。】
【這麼一說確實啊,這種情況下怎麼想也沒有心情化妝的吧?】
【而且還是999,一般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