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又道了兩聲恭喜,請喜形於色的馮俊成跟著自己出來,臉色變得有些難辦。
“尊夫人在生產第一胎的時候,是不是難產過?”
馮俊成笑意頓收,愣了神,扭臉看向屋內,就見青娥好奇地望向他,也想知道大夫單獨找他出去說了什麼。
大夫道:“脈象圓潤,還有些虛滑,頭胎小產或產後出血的女子,往往有如此脈象,這樣,我先開一張方子,調養一陣看看。”
下山路上青娥對著那張方子看啊看,有些發愁,“我白高興了,怎麼懷上了都不安生,什麼病啊?治得好嚒?”
“什麼病?”馮俊成嗓音結了層霜,尾音忍得發顫,“我不問,你就一輩子不打算說了?大夫說你生茹茹的時候難產,有沒有這回事?”
青娥皺起臉來,“沒有。”
“你還不說實話?”
他神情太認真,害得青娥都有些懷疑起自己,“…頭胎不都生得挺難的,也不能叫難產吧。”她又想了想,狐疑,“我沒有難產啊,那大夫怎會說我難產。”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青娥跺兩下腳,“庸醫!都和你瞎說什麼了,我找他去。”
馮俊成將人給掣住,心還懸著,“罷了,隔著帳子也難診斷,大抵你氣虛是真,難產是他推斷。”
青娥也道:“就是說。我要是生茹茹難產,會不告訴你?一天提八百遍,提得你心疼死我!提得你見著我就心顫!”青娥瞧瞧那藥方,“…我男人差點因我丟官,好幾個月吃不下睡不飽,我可不就要氣虛?”
馮俊成雖說鬆了口氣,心卻還是懸著,抓著她手在掌心,裹了層汗。
青娥笑話他,“你做什麼?捏得我手都濕了。”
馮俊成心裡緊張,“不曾聽你提起生茹茹的事,瞧你眼下一回生二回熟,我卻是頭一遭經曆。”
“你可得伺候好我。”
馮俊成瞧著她平坦的肚子,思緒不知道飄哪去了,話也隻能說得簡短,“那是自然。”
青娥沒高興一會兒,陡然頓住腳步,“糟了!”
馮俊成跟著受驚嚇,“怎麼了?”
青娥沮喪道:“頭三個月不能行房,那我這婚儀還是不完整的…合著第一次隻有洞房,第二次隻有拜堂!”
她好生氣惱,腳步重重走下階梯,山路陡峭,看得馮俊成心臟險些停跳,牽緊了她,“不完整就不完整了,怎麼不說人家還隻有一場婚儀。”
青娥嘟嘟囔囔還是不樂意,忽然來了主意,“噯,大夫說我眼下大概兩個月的身孕,那到五月初二還有小半月呢,也快三個月了對不對?你到時就輕輕的,你看前幾日咱們也有過一回,不也沒什麼事嚒?”
馮俊成還當她真有什麼好主意,聽到最後耳朵尖一紅,無可奈何牽了她下山。
回去趁著和董夫人請安,馮俊成領青娥將她滑脈的事與董夫人私下裡先說了,先瞞著堂親戚那邊,等婚儀結束了
再說。不想一下子引全府上下重視。
董夫人滿口答應,結果隔天府裡就傳開去了,這是後話,眼下茹茹迷迷瞪瞪從被窩裡抬起頭,腦袋被絲棉被蹭“開花”,細軟的頭發絲炸得像鳥巢。
董夫人一把攬過她,在懷裡親了又親,“小茹茹,你娘有小娃娃了!”
茹茹睡蒙了,挑高眉毛想睜開眼睛,“哪裡來的小娃娃?”
“哪裡來的…”董夫人這怎麼答,但無妨,她笑起來,“是跟著茹茹來的!”
茹茹迷迷瞪瞪轉身,看有沒有小娃娃,“在哪裡?”
青娥走過去牽她小手,將她領下床,親親她肉乎乎的臉蛋,“小娃娃還在我肚子裡。”
茹茹皺起眉,“為什麼在肚子裡?”她想起來,“茶山上的嬸嬸,肚子圓鼓鼓的,後麵肚子扁扁的,然後就有小娃娃了!”
她靠自己的聰明才智想通了來龍去脈,全然不覺得自己也是個奶娃娃,就好像她生下來就有這麼大,就是青娥的小幫手。
茹茹發愁地看看自己圓滾滾的小肚皮,不知道裡麵是不是也有個小娃娃。
馮俊成把茹茹抱起來,大掌捋捋她腦袋頂上淩亂的頭毛,“我們回去了好不好?讓奶奶和益叔叔吃飯了,我們也去吃飯。”
茹茹趴在馮俊成胸口,睡得有點迷糊。
這一覺給她睡得,到夜裡根本不困,從偏屋跑過來,非要和爹娘一起,精神抖擻坐在鋪裡講今天和益叔叔玩了什麼好玩的,吃了什麼好吃的,兩邊是哈欠連天的青娥和馮俊成。
馮俊成把茹茹抱起來,一身中衣站在房裡走來,走去。
青娥透過床帳子瞧著他們兩個,手掌覆上尚且平攤的小腹,心裡滿滿當當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