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南堡,這是一座小型防禦城堡。城堡已經有了不少年頭,所以顯得有些破破爛爛的。在城堡的頂端插著一麵旗幟,旗幟上寫著一個碩大的“梁”字。無論是要去烏古迪烈還是去上京道西北路上的商人都得經過裡德南堡,故而梁薪派了一支騎兵駐守於此設了關卡專門向過往商人征收關稅。這一天天氣不錯,夏琉親自帶了一支騎兵前來裡德南堡換防。剛剛接手城防以後夏琉便鑽進堡內窩著,手下人為他送來烤火爐和熱好的酒菜。夏琉端著酒杯猛喝了兩口酒這才覺得好了一些,即便已經開春,遼地還是有些寒冷。夏琉是南方人,所以會更加怕冷一些。在堡內窩了一會兒,吃了點酒菜以後夏琉這才感覺好了一些。他帶著一頂瓜皮帽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他縮著脖子從堡內出來一邊跺著腳一邊走到關卡處對守關卡的士兵們交代道:“都警惕著點啊,王爺說了咱們收了這麼久的關稅都沒有人來找我們麻煩,這不正常。所以咱們最近都得小心一點,謹防有人犯關。”“是,大人!”關卡上的士兵們齊聲回答道。應完這句話後守關卡的小隊長笑著對夏琉說道:“大人,這外麵有我們盯著就行了,這天兒涼,要不您先去堡內休息一下?”“行,這北方的天真就冷死個人。不瞞你們說,以往每天早上我的棉被都會拱起一個大包來,最近早上都是平的,這天氣一冷我那玩意兒都跟著冬眠了。”夏琉一臉猥瑣地笑著,他長於行伍這些葷段子玩笑他也是信手拈來,他很明白這才是軍人之間的說話方式。果然夏琉一說完關卡上的士兵們都笑了,跟著夏琉說話的小隊長也是嘿嘿蕩笑兩聲道:“大人這您就不懂了,這天氣冷其實也有辦法讓那玩意保持一柱擎天,隻要找對方法就行了。”“方法?五個打一個啊?早就不玩那個了,沒意思。”說完夏琉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梁薪曾經開玩笑說男人喜歡用哪隻手行那**之事哪隻手的手心就會黃一些,當時夏琉聽完就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結果梁薪當時就笑了搖著頭打趣他:“原來夏琉一向用的是右手。”“哪裡哪裡,怎麼可能是五個打一個。”小隊長搖著頭道:“我們的方法是趁著天冷就將自己那玩意放在水裡泡一會兒,等拿出來的時候那就是一根‘冰棍’了,保管一整天都是一柱擎天的。”“哈哈哈…….”士兵們聽完後紛紛大笑,夏琉一聽頓時佯怒他舉起拳頭笑罵道:“臭小子沒大沒小的,連本將軍的玩笑你都敢開,我看你這是找死啊。”說完夏琉一腳踢在小隊長的屁股上,小隊長誇張地捂住屁股大聲哇哇叫著。夏琉正準備再追上去時,一名士兵突然叫道:“大人,有情況。”夏琉和那小隊長立刻停下來,二人一起朝著關卡前方看過去,隻見二十幾個騎著馬匹趕著騾馬的男人往這邊走來,騾馬上馱了不少貨物關卡上站著的士兵們頓時精神一振。有貨物的就是商人,是商人過關就得交關稅,關稅是什麼?關稅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都站直了,不要在外人麵前丟了咱們自家的威風。另外一會兒態度好一點,王爺交代過要我們注意‘文明索費’。”夏琉一邊說著一邊挺直了腰杆,不過那冷風一直從他脖子裡往他衣服內灌,故而他剛剛挺直腰杆就又微微屈起了身子。馬隊緩緩走過來,不一會兒就到了關卡這邊。一名士兵揮了揮手中的木牌大聲叫道:“都停下來,這裡是忠義鐵騎駐守的關卡,想要從此處通過需繳納貨物價值兩成的關稅。繳納了關稅,我們將派騎兵一路護送你們到剌河。”“嗬嗬,怪事,以往我天天從這裡德南堡經過,從來沒有人向我收過什麼關稅,現在居然還有人敢向我收關稅?我隻說一次,趕緊都給我滾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伴隨著說話的聲音,一名中年男子從馬隊中間走到前麵來,男人的身體很強壯,骨架寬大。他帶著一頂貂絨帽,身上所穿也是上等皮草,看樣子家中的家底倒是頗為豐厚。不過這個男人穿戴什麼夏琉倒是沒有過多的去在意,反而他一眼就看中了這男人胯下騎著的馬和腰間彆著的大刀。男人胯下通身火紅,毛色柔順發亮。馬身高大,四蹄長著白色毛發,看上去十分神駿。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夏琉第一眼就看出了這匹馬乃是傳說中的抱月烏龍駒,是有名的上乘良馬。另外這男人腰間彆著的大刀,那刀的刀身又寬又厚,如果從露在外麵所能看見的刀背厚度可以估計,那把大刀至少有四十公斤重。這是一個高手,夏琉神色開始嚴肅起來。他微微向後移了一步,然後負手在背後偷偷做了一個手勢。剛剛站在他身旁還在和他開玩笑的小隊長看見夏琉那個動作以後立刻偷偷地離開了。夏琉淡漠地說道:“這位老兄,我們在此設立關卡已經有好幾個月多時間了,你不知道恐怕是這段時間沒來走。我們忠義鐵騎收受關稅明碼實價,並且保證收了就秋毫不犯,收了就保你安全一直到剌河。出來行商要的就是一份安全,所以老兄還是配合一下的好。”“哈哈哈…….還真是笑話,我在自己的地方上走走路還有人要收我的關稅。好!果然是好膽。那我問問你,如果我不配合你們你待怎樣?”中年男人的語氣十分囂張,夏琉微微皺了皺眉。看見自己這邊如此多人仍舊這麼囂張,要麼此人是個傻子,要麼就是底氣充足。很明顯男子不是前者,那麼男人必定底氣充足。夏琉倒也沒有懼怕,他腰杆慢慢挺直,一臉肅容地說道:“不配合就恕在下無禮了,可能今日老兄無法過這關卡。”“我無法過這關卡?我還真沒聽說過我耶律大石想要在這西北路去哪兒去不了的!”話音剛落,這位自稱是“耶律大石”的中年男子一下從腰間抽出他那大刀,然後用力夾了一下馬腹。他那匹抱月烏龍駒一下從關卡的欄杆跨過去,一名忠義鐵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刀斬殺了。看見自己的兄弟上一刻還在和自己說說笑笑,下一刻就死在了自己麵前,並且還是當著自己的麵被殺的,夏琉惱怒不已,他大吼一聲:“找死!”然後一下從腰間的劍鞘之中抽出長劍對準耶律大石砍過去。夏琉是一個七品高手,這樣的武功境界在忠義鐵騎之中並不算拔尖兒,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全是靠著他對於戰略戰術的靈活運用隨機應變得來的。他這一劍刺過去頓時被耶律大石一刀將他手中長劍震飛,夏琉嚇了一跳,他身體就地往地上一滾,然後大喊道:“發射信號,立刻回城堡裡據守!”守在關卡的士兵立刻往城堡裡跑,“嗖嗖嗖”三枚傳訊煙火射入空中。“想跑?”耶律大石從馬鞍上取下掛在那裡的一張大弓,然後開弓引箭箭尖直至夏琉的後背。夏琉背心頓時感覺一涼,一股死亡的陰影籠罩到他的心頭。“嗖!”帶著破空的聲音,耶律大石射出箭矢。夏琉轉身回去頓時愣住了,他感覺自己避無可避。而此時他的身體被一名士兵撞飛,那根箭矢一下穿透那名士兵的胸膛並帶著他倒飛了好幾米遠。夏琉一看頓時大吼了一聲,他趕緊跑過去抱起那名士兵。這些鐵騎全都是和他們一起從大宋千裡迢迢曆經磨難來到遼地的人,算得上是真正的子弟兵。最讓夏琉傷心的是這名士兵用他自己的命救下了自己,夏琉抱著這士兵叫了一聲:“兄弟!”士兵嘴裡如泉湧一般冒出鮮血,他斷斷續續地叫道:“將軍,快走!”說完這句話,士兵頭一歪便沒了呼吸。此時夏琉便聽見一陣馬蹄聲,他扭頭一看便看見一大群騎兵正朝自己這個方向衝過來。夏琉此時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一方勢力來犯關,那耶律大石根本就不是什麼商人,而是一名久於行伍的軍人。裡德南堡這裡一共駐紮了五百名騎兵,其餘還有一千五百名騎兵在五裡外紮營。但是看對方來的人數竟是不低於五千人。夏琉當即深吸了一口氣,他大聲吼道:“走,叫所有人撤!”裡德南堡裡的騎兵沒有和耶律大石有任何直接接觸直接棄關逃跑了,耶律大石沒有任何傷亡輕鬆占據了裡德南堡,當他拔下那名梁字大旗時一下將那麵旗幟扔在地上用腳踏著不屑笑道:“還以為這群騎兵有多麼厲害,原來全都是膽小如鼠之輩。這樣的人也能占領這裡德南堡好幾個月,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就是就是,這群騎兵真是不堪一擊,連和我們對戰的勇氣都沒有。”耶律大石身旁的將領笑著說道。耶律大石擺擺手道:“好了,暫時不管這些,派點人守住這裡,我們去鎮州看看。那耶律雅裡頂著遼國皇帝的名頭在那裡做縮頭烏龜,我這當伯父的也該去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