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兒看著那男子冷笑了一聲,她淡淡說道:“既然你出了上聯給我,那我就回敬你一個,請聽好了。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狸貓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藍玉兒這上聯一出,她身旁的藍碧兒想了一會兒後頓時忍不住“噗呲”笑了一聲,這對聯咋一聽讓人摸不著頭腦,並且聽著似乎是在罵人。男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一點頭緒都沒有找到,一時間隻能愣在那裡不知所措。他轉身看著自己身旁的各位友人,那幾個人也沒有找到頭緒,一個個敲頭皺眉的,怎麼也對不出來,隻能不斷重複著藍玉兒那個上聯以企圖從中參悟出一點玄機,然後對出下聯。見到一眾男人這幅模樣,藍玉兒搖著頭輕聲說道:“裝的跟個文采天下第一的模樣,原來也隻是一個繡花枕頭。各位還是回家好好苦讀幾年吧,就你們這點本事還妄想跟一字並肩王比拚?”藍玉兒說完藍碧兒忍不住問了一句:“妹妹,那繡花枕頭是什麼意思?”“姐姐有所不同,繡花枕頭外麵繡著花,看上去似乎不錯,但是裡麵塞得的全是麥麩,一片糟粕。”藍玉兒笑著說道。她這麼一解釋藍碧兒頓時失笑,船頭上六個男人臉上的尷尬之色頓時更甚。藍玉兒拍拍手準備讓船家將船劃開,而此時卻一道聲音從對方船艙中傳出來。“姑娘妙聯,不如讓在下來試試吧。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卻是妙文。”伴隨著聲音,一個身穿白色錦衣的男子從船艙裡走了出來。這個男子明顯臉上帶著一絲倦意,似乎是剛剛才睡醒。看見這位男子走出去,其餘六個男子離開給他讓了一條路,由此可見他在這群人裡的地位不低。白色錦衣男子伸了一個懶腰看著藍玉兒問道:“不知姑娘覺得我這下聯對的如何?”藍玉兒微微皺了下眉,憑良心說這男人的下聯對的十分妙。藍玉兒的上聯實際上是個一個字謎,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這打的是一個“青”字。後麵又加了一句和狐狸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狐狸貓狗全都有反犬旁“犭”,故而兩者加在一起是一個“猜”字。這樣的對聯如果沒有猜出謎底其實是很難對上去的,即便猜到了謎底,要對上去也並非易事。不過這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不僅對出了下聯,同是他的下聯居然也是一個字謎。“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這句話點出“詩詞論語”四個字的共同部分,那是一個“言”字旁。後麵白衣男子的那句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卻是妙文”則點出了整個字謎的謎底就是一個“謎”字。東西南北都模糊,那自然是迷路了。“迷”字加上“言”字旁不就是一個謎字嗎?更何況他最後還說了,雖是短品卻是妙文。短短時間內不僅悟通藍玉兒的上聯,並且還對出下聯,足見這個男子思維敏捷,文采不錯。男子笑吟吟地看著藍玉兒,他笑了笑道:“好久沒有遇到過想玉兒姑娘這樣如此才思敏捷的姑娘了,要不在下和姑娘打個毒。咱們就賭對對聯,如果我輸了我就跳到河裡遊回去,如果你輸了就到我們船上來為我們撫琴一曲,陪我們遊一下這西湖如何?”“無聊。”藍玉兒搖搖頭,正準備離開。可惜那白衣男子似乎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裡,於是故意說道:“玉兒姑娘,這個可事關梁王爺的榮譽,你可得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哦。”藍玉兒果然上當,她一下停下來轉身看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對著藍玉兒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玉兒姑娘,在下侯少白,上聯在此請聽好了,品泉三口白水。”侯少白這個上聯一出藍玉兒的臉色頓時有些變了,這個上聯看上去隻有短短六個字,但是要對上卻十分困難。有的時候對聯就是這樣,那些看著字數長難對上的可能還好對一些,越是這種簡短精煉但是包含玄機的對聯越是難對。品泉三口白水,這是一個拆字聯。“品”字和“泉”字拆開,便變成了三個“口”字和一個“白”字,一個“水”。串聯在一起就是品泉三口白水,從字麵意思上去理解也就去品泉水,喝了三口白水。這拆字聯拆開以後不多加任何一個字,而把整個意思通順表達,這則六個字的對聯實是難對。藍玉兒看著侯少白,她實在想不到下聯該如何去對。因為要同時滿足前麵所述條件的下聯真的是太難了,不過要讓她去侯少白的船上麵撫琴,陪那幾個輕浮的男人遊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藍玉兒看了看西湖湖麵,她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憑借自己的水性跳到湖裡去遊一圈了。藍玉兒深吸了一口氣後道:“侯公子大才,我認……”那個“輸”字還未說出口,突然一道聲音插入進來:“竹蟶兩個聖蟲!”聽到這個聲音,藍玉兒和藍碧兒俱是一喜。兩人一起站起身往身後看去。隻見那三層高的大船甲板上,一個身穿玉帶蟒袍的男人腰間挎著一柄長劍,男人劍眉星目俊朗至極,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英武之氣。而那英武之氣中偏偏又帶著三分儒雅,三分貴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極品男人。不過與那男人相比較,站在他身旁的四個人則有些遜色了。那四個的衣著服飾一個比一個華麗,很明顯是四個富人。不過他們一個個大腹便便,給人一種土豪的直視感。那五人自然就是梁薪與沈殿堂他們四人,梁薪眼見藍玉兒對不出那侯少白的下聯了,於是出口相助。沈殿堂他們立刻吩咐水手們將船靠過去,大船貼著藍玉兒她們的船停靠著。梁薪他們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的人,他看向藍玉兒道:“玉兒、碧兒,好久不見了。來,到我船上來說話。”藍玉兒和藍碧兒兩人都對著梁薪笑了笑,二人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雀躍。兩人起身牽著自己的裙擺通過大船上放下的木梯走上去,二人張口準備叫“梁大哥”時,梁薪擺擺手先開口道:“木大哥好久沒有見到你們了,最近還好嗎?”聽見梁薪自稱“木大哥”,藍玉兒和藍碧兒皆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身份。藍玉兒和藍碧兒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還說呢,到了江南也不知道來找人家。我們去找過你幾次,但是你都沒在。”“好了好了,這是木大哥的錯,稍後木大哥再給你們賠罪。這邊還有外人在呢,讓我來會會這位侯公子吧,一個大老爺們老是逮著小姑娘欺負也不嫌丟人。”“你……”侯少白頓時有些動怒,他文思敏捷才華橫溢,外加家境不錯所以一向泡妞都是手到擒來鮮有失手。如今他看中的兩個女人全都到了梁薪的船上,這讓侯少白心中本就十分不滿。外加梁薪又來了一句冷嘲熱諷,故而侯少白心中怒意更盛,不過臉上他仍舊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既然這位木公子願意跟我交流切磋,那我也十分樂意。不過這賭約得改一下,你一個大男人要是輸了來我船上撫琴,陪我們遊河,我總覺得有些瘮的慌。”“哈哈……放心,輸了我也照常跳到河裡遊到岸邊去。”梁薪擺擺手道。侯少白淡淡一笑,眼神中閃過的一絲精光不無奸計得逞的感覺。他道:“方才木公子對的下聯十分巧妙,在下佩服,那請木公子再對一下我這一則上聯吧。”方才梁薪一句“竹蟶兩個聖蟲”讓侯少白不敢小視他,這個對仗十分巧妙。“竹”字分開就是兩個“個”字,蟶分開是一個聖一個蟲字。連在一起為竹蟶兩個聖蟲,字麵意思也十分通順。短短時間內就能對出這樣的下聯,侯少白知道梁薪必然是高手。於是乎侯少白一開口就出了一個他一直準備著,自己都絞儘腦汁都沒有想出的上聯:“道士到寺盜柿”,這是一個諧音聯。無論是“道士”“到寺”還是“盜柿”,三者都是諧音。但聯合在一起卻又講述了另外一件事,其構思之精妙不由得讓人拍手叫絕。侯少白自信滿滿地看著梁薪,他不相信梁薪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這個上聯對出。但是他卻不知道,作為一個現代人,思維的活躍程度有豈是這些書呆子可比擬的。梁薪幾乎就是稍稍思略了一下就對出下聯:“宰相在鄉栽橡!”。“好!”沈殿堂幾人聽見梁薪這個下聯頓時紛紛拍手叫好,那“宰相”“在鄉”“栽橡”,同樣也是諧音,同樣是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對仗當真是工整的不得了,足以堪稱妙聯絕對了。侯少白微微一愣,他根本就沒想到過梁薪能這麼快對出下聯。這一下頓時打亂了他的陣腳,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再說一個……”“慢著。”梁薪一伸手慢條斯理地說道:“怎麼老是你說,是不是也該我出一個了?”“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裡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梁薪笑吟吟地說出這個後世在電影《唐伯虎點秋香》裡看來的經典損人對聯,他此聯一出,嶽濟等人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趙先有更是笑得肚子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