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坤寧宮裡,已經在這裡集結了不少命婦,宮裡一派鬨,朱佑樘來這裡坐了一下隨即便走了,張皇後則是穿著禮服,被無數的命婦擁簇著正說著話。現在該準備的其實都已經準備好了,眼下要做的便是等迎親的隊伍來,皇上那邊還要在朝裡接受一下百官的朝賀,而後這公主才算真正的下嫁。對於這門婚事,張皇後是極為滿意的,可是想到從此之後公主將與自己分開,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高高的一堵宮牆阻隔,這心頭也將成為彆人的妻子,不免有些心裡發酸。坐在一邊的朱月洛看出了張皇後的心思,不免握住張皇後的手,低聲安慰道:“母後,公主能尋這麼個好人家,據說自幼便詩才驚豔四座的才子,實在可喜可賀,不知多少人羨慕呢。女兒大了難免要出嫁,母後該當高興才是。”張皇後不由莞爾笑了,她當然知道朱月洛是在安慰她,忙道:“是,你說的有道理。”她看了朱月洛一眼,又道:“不過你也嫁得好,比太康公主也不遑多讓,你瞧瞧你,都比從前胖了。”“呀……”朱月洛頓時有些吃驚,道:“哪裡胖了,母後這麼說,倒是讓我往後再不敢隨意吃東西了。”張皇後抿嘴笑了,隨即抬眸,問道:“一品夫人溫晨曦何在?為何不見她?她不是隨你來的嗎?”朱月洛也是東張西望,道:“去尋尋看。她是恬靜的子,又有孕,所以不喜湊鬨,母後勿怪呢。”正說著,已經有人讓出一條路來,讓溫晨曦過來,溫晨曦著肚子。要向張皇後行福禮,張皇後忙道:“不要多禮,你體不方便呢。來,坐我這兒來,這是柳家的種。依本宮瞧,肯定是個生龍活虎的兒子,將來能像他爹這般能為朝廷效力。來,快給一品溫夫人賜坐。”太監們特意搬來了個椅子,下頭鋪了個墊子讓溫晨曦坐下,溫晨曦微微一笑,對張皇後道:“謝娘娘吉言。”張皇後道:“你太客氣了,當年我生厚照和朵朵的時候也是艱辛無比,咱們女人才知道女人的苦處,外人怎麼知道。所以你要好好養著胎。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是了,宮裡倒是有不少養胎的藥,到時候叫太醫開一服給你,本宮和你們柳家也算是一家人。你不必推辭。”溫晨曦連忙謝過了,張皇後卻是顯得有些神魂不屬起來,不知太康公主那邊如何,隻是現在這麼多人在,自然不便多問,隻得乾笑一聲。道:“皇上去上朝了嗎?”一個命婦道:“還早著呢,現在才是卯時,大臣們也沒這麼快動。”張皇後不笑了,道:“打發個人去太康公主那瞧瞧去。”眾人都是陪著張皇後笑,張皇後的繡眉卻是不自地微微有些發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朱佑樘一直在正心,婦人們的鬨,他是不去湊的,更不必說他的子大不如從前,更不願被人看出點什麼。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這裡,原以為自己了卻了一樁心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他又有了煩惱。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女兒能有個好的歸宿便是真到了死的那一,至少也可以放心,可是現在,他這個心思產生了動搖,越是接近婚期,他的這個心思就越嚴重。他一個人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昨夜的時候,他去見過太康公主一趟,這個女兒,自己唯一的女兒隻是對著自己哭,訴說自己寧願永遠不下嫁,也不願和那什麼庶吉士在一起,若朱佑樘隻是聽說了朵朵不肯下嫁,他或許隻是會莞爾一笑,女人哪有不出嫁的?這隻是自家女兒太年輕,太少不更事了。隻是當他親眼看到那朵朵麵帶梨花的樣子,整顆心卻是融化了,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家女兒的眼睛,整個人竟是在逃避,難道……這個時候的朱佑樘心裡在問自己,難道朕的安排真的是錯的?朕錯了嗎?這個念頭冒出來,就像是泛濫的秋水一樣,令他無所適從,憂心忡忡。他自認為自己給公主一個好的歸宿,可是現在卻越發覺得沒有自信。自家女兒的心思,他知道,難道真的讓他將公主下嫁給一個有婦之夫?不!想到這裡,朱佑樘的心又變得堅硬起來,這絕不可能,這已經不隻涉及到皇家體麵了,柳乘風縱有千好萬好,可有婦之夫就是有婦之夫,隻要這個份在,朱佑樘就決不許。他開始安慰自己,公主隻是年紀還小,隻是不知這世上優秀的男子多的是,隻是聽信了彆人的話。對,沒有錯,要怪隻怪厚照,厚照這個家夥成口沒遮攔,一進宮裡就說什麼柳師傅怎麼怎麼說,換做柳師傅會怎麼怎麼做,每將柳乘風掛在口裡,公主聽了,自然就產生了錯覺。更何況,如今木已成舟,便是他這皇帝也不能更改,迎親的隊伍馬上就要到了,自己現在居然還在想這些,真是可笑。朱佑樘想到這裡便定下了神,可是隨即,他的心又亂了。一個太監匆匆進來,拜倒在地,道:“陛下,廉國公柳乘風求見。”朱佑樘顯得有些焦躁,手不斷地撫著案牘,柳乘風……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他要見朕,莫非是要說公主的事?不,不成,朕不能見他。朱佑樘隨即道:“告訴他,今是公主的下嫁之,朕在宮中還有許多事需要籌備,並沒有空閒見他,若是有什麼公務,等到明再說吧。”這太監隻得飛快去回報,朱佑樘才鬆了口氣,他心裡想,朕的決定是對的,這個時候不宜見柳乘風,不見為好。可是過了一會兒,那太監又是腳步踉蹌地來了,道:“陛下,柳乘風仍然不肯走,說是非要見陛下不可,有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在陛下麵前稟告,而且時間耽誤不得,請陛下恩準。”“……”朱佑樘一時無言以對,原以為人已經打發走了,可是誰知這家夥倒是頗有耐心,有重要的事?這重要的事是什麼?朱佑樘開始踟躇猶豫了,他想見一見,可是又知道,若是見了這個家夥,隻怕方才穩定下來的心思又要亂起來,他現在隻想著這件事及早結束,公主下嫁的時候,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不想節外生枝。隻是……到底見還是不見呢?朱佑樘歎了口氣,道:“把他叫進來吧,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麼花樣。”半柱香不到,柳乘風便風塵仆仆地進來,進了正心,裡頭的氣氛顯得有些拘束,柳乘風看了朱佑樘一眼,見他臉色有些猶豫不定的樣子,於是扯高嗓子道:“微臣柳乘風見過陛下。”朱佑樘看著柳乘風,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柳卿大清早的入宮,莫非是先入宮慶賀嗎?”…,柳乘風定了定神,卻是回答道:“哦?敢問陛下有什麼喜事?”這一句話就大膽了,人家嫁女兒,你跑來說有什麼喜事,這種人若是遇到脾氣不好的肯定得被人揍個鼻青臉腫不可。朱佑樘頓時笑容僵住了,你妹的,原來是來砸場子的,朱佑樘麵帶怒色,道:“卿何出此言?”柳乘風昂起頭,道:“陛下,微臣以為,公主絕不能下嫁給江炳。”朱佑樘眼眸中掠過了一絲不悅,道:“柳乘風,朕知道你對公主有,朕也知道公主對你頗有誼,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已是駙馬都尉,這天下哪有兩個公主共侍一夫的道理,現在太康公主下嫁已是迫在眉睫,你這般胡鬨,到底是什麼意思?”柳乘風卻是氣定神閒,道:“微臣入宮並非出於私心,陛下誤會了,微臣之所以入宮,說公主不能下嫁江炳,實在是因為江炳包藏禍心,十惡不赦,陛下,刺殺微臣的人,微臣已經查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江炳,不隻是如此,這江炳還和寧王有不清不楚的關係,若是陛下相信微臣,何不立即召喚江炳入宮,當麵對質?若是微臣冤枉了江炳,微臣自是萬死,可若是陛下對此不聞不問,到時木已成舟,則太康公主與亂臣賊子同流合汙,後果不堪設想,陛下明察秋毫,定能聖裁,微臣願立軍令狀,斷不敢胡言亂語。”柳乘風的這番話擲地有聲,讓朱佑樘的臉色也驟然大變。江炳刺殺錦衣衛都指揮使?還與寧王不清不楚?這……不是玩笑嗎…………………………………………………………………………………………………………………………………………………………………………第三章送到,求月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