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無雙!”一個清朗的男聲隔著門簾回答,正是今晚的安全口令:“殿下,我是李靖元帥派來的傳令兵,有緊急軍情求見!”“進。”陳克複見對方回答出了口令,也就出聲讓對方進來。“噗噗!兩道淩厲的聲音響起,下一刻,長劍出鞘聲,利劍斬在鎧甲上的金鐵交加聲一起響了起來。“有刺客,保護殿下!”被突襲了的帷門口的兩名金甲禦衛大聲示警。“滋!”突然又響起一陣撕裂耳膜的尖銳剌響,厚帆布製造的帳篷門簾無聲無息地被擊個粉碎,碎片迎風卷進了帳篷中,片片銳利如刀。猶如平地裡忽然出現了可怕的風暴,無數的光點像雨點般傾瀉灌湧進了帳篷中,無堅不摧的劍氣如同風暴般席卷一切,一陣密集的“哧哧哧”輕響,陳克複原來站立位置後麵的帳篷壁上已經出現了無數的洞眼,蠟燭的光亮從洞眼裡斑斑點點地射進營帳外的黑暗中。陳克複來不及反擊,就地一個翻身滾出好遠,一腳踢飛了擺牛油大燭的案台,營帳頓時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隻聽到“哧哧哧”幾聲尖銳的劍氣破風聲和劍刺入鈍物的聲音,自己原來的座位已經中了無數劍。聽風辨聲判斷敵人的位置,陳克複在黑暗中像豹子般無聲摸近,撥出赤宵寶劍還擊,耀眼的劍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赤宵劍帶著緋色劍芒在黑暗中劃了個弧線,卻少有地落空了,對方早已經轉移了。帳外的交手聲還在繼續,陳克複聽聲音已經判斷出刺客有數人。帳外的那兩名金甲侍衛,乃是所有羽林衛軍中最精銳中挑選出來組建的禦衛軍。而金甲侍衛則是禦衛鐵、銅、銀、金中最高級的金甲侍衛,整個河北幾十萬軍中,也唯有選出十八名金甲侍衛隨身護衛陳克複。真正的萬裡挑一的精銳中的精銳,可現在,兩名金甲侍衛卻被對方壓製住。連脫身也脫不開,由此可知這批刺客的厲害了。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陳克複感到一股冰寒刺骨的劍氣正在向他的胸口襲來。他機敏地一個閃身,躲過了這一劍,心裡明白:是剛才落空的那一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通過那劍的劍路,陳克複再次捕捉到對方的位置。泡*書*吧(.paoShu8.)揮劍還擊。“叮!”的一聲剌耳的金鐵加交聲,雙劍在空中激烈地斬擊,蹦出了幾點火花,倆人同時悶哼一聲,接著是沉寂。陳克複屈膝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兩隻耳朵全神的聆聽著。營帳外刺客與兩名金甲侍衛的交鋒還在繼續,而營帳內卻籠罩在可怕的沉寂和黑暗中。可以聽到,在營帳帆布的縫隙中,風在輕輕的嗚鳴著,靜得讓人心寒。刺客還停留在帳篷中。現在雙方的眼睛都沒辦法適應這突來的黑暗,隻能依靠耳朵來捕捉對方的位置。對方從破門到偷襲殺人。自己則立即躺倒並且踢滅蠟燭。這一連串的動作全部發生在電閃雷鳴間,雙方全都是以快打快,他連看清楚對方麵目的機會都沒有。陳克複知道,自己碰上了平生罕見的高手。對方的劍法太可怕了,劍光簡直如雨點般傾瀉,剛才一瞬間就同時剌出十幾劍。放眼望去,劍光形成了一個耀眼的光團。如雲霧般向自己罩來,不要說見招拆招。他根本連哪一劍在先哪一劍在後都無法分辨。幸好自己反應迅速踢滅了蠟燭使得營帳中一片黑暗,否則不到幾個回合,自己早就被刺得千瘡百孔了。恍惚中,陳克複有種感覺,這人似乎並不是軍伍之人,但出手卻更快、更狠、更可怕!…,陳克複的身手不錯,但他的本事卻大多是戰陣上的本領。馬上騎射,長槊拚殺,橫刀短兵相接,這些都是衝鋒陷陣中的功法。凶狠,快捷,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每一招都是致命的。但是此時與這個不知名的刺客比起來,他卻有些不適應這人詭異又如風暴一樣的劍法。沉悶的黑暗中充滿了殺機,恐怖,壓抑,像是繃得快要斷掉的弦。麵前的漆黑中隱藏著自己的大敵,軍隊就在咫尺左右,之前兩名金甲禦衛已經出聲示警。用不了片刻,就會有更多的侍衛趕來,陳克複在等。他等的起,他的援軍正在趕來,因此他靜靜的等著。現在誰先發出聲音暴露自己,勢必會引來對方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而對於這種層次的高手,一擊就足以致命了。他思維裡一片空白,緊張得腦筋都快斷掉了——這是種難以忍受的考驗和折磨。陳克複的背後,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裳。儘管他一再強迫自己要集中精神,但大腦已經在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了:這是哪裡來的可怕高手?這麼可怕的快劍,防守是守不住的,如果真的麵對麵比試的話,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隻攻不守,拚命跟他來個同歸於儘了。他心中在猜測,這人的劍法根本不似軍中打法,而且這人用的是劍而不是刀,有九成九他可以確定這人不是軍人。不是軍隊中人,那就有可能是專門的刺客劍手。而這樣的人,一般也隻有皇族、門閥之中才有。陳克複靜靜的在腦中搜索,究竟是誰派出的刺客。想殺他的人太多,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陳克複實在猜不出。但他估計,最大的可能還是王玄應和李密兩人,再其次就有可能是東都城中的越王楊侗、又或者燕王楊倓。這些人都是心中最想自己死的,而且也都是有實力派出這等厲害的劍客的。“啪啪”的腳步聲傳來,主帥營帳裡的示警聲驚動了巡營的士卒。“有刺客!”一隊又一隊的士兵在向這邊趕來,最先趕到的侍衛長陳雷已經帶著一群黑鐵禦衛包圍了中軍大帳。數十把長弩在一支支明亮的火把下對準了正圍攻著兩名金甲侍衛的數名河北軍裝束的刺客。“放箭!格殺無論!”陳雷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下達了格殺的命令。陳克複暗自歡喜,自己的人終於來了!他沒有出聲。黑暗中的刺客也沒有做聲。帶著嘯聲的硬弩箭離弦而出,箭術驚人的黑鐵禦衛們將一個個劍術驚人的刺客射殺在帳外。這些刺客人人劍術驚人,全都有金甲禦衛的身手,但麵對著成排的黑鐵禦衛們的包圍,還有那如長了眼一樣的連射弩。這些身上隻身著輕甲的刺客,無一例外的中箭撲倒在地。帳篷門簾處出現了火把的一絲光亮,侍衛長陳雷舉著火把走進了漆黑一片的帳篷中,大聲地喊道:“殿下,刺客已經擊殺……”陳克複突然覺察不妙,他冒著暴露的危險猛然喊出聲來:“不要,快出去……”“哧”的一聲輕響,陳雷悶哼一聲,臉上表情痛苦,火把昏黃的火光照耀下,他嘴咧開,低頭看著胸前,嘴裡流出鮮血,用儘全身力氣道,“帳中還有刺客”手漸漸地鬆開了,燃燒著的火把掉到了地上。陳雷的喉嚨中發出“咯咯”的怪聲,後麵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一把鋒利的銳劍從胸口剌入,已經穿透了他健壯的胸膛,血淋淋的劍鋒從後背位伸了出來。…,“嗖”的一聲,劍被抽了回去。陳雷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了兩步,一頭撞到了陳克複身上。陳克複急忙扶住他,手上觸摸到了滾燙而黏稠的液體。陳雷徒勞地大口喘著氣,捂住胸膛的傷口,殷紅的鮮血大股大股地從手指裡滲透出來,喉嚨處發出了“咕咕”的怪聲。他含糊不清地喊道:“殿下,小心……”向後一掙紮脫離了陳克複的扶持,整個人仰倒摔在了地上,身體恰好壓滅了火把。營帳中又回複了一片漆黑。“砰、砰”兩聲響門簾被撞開,又有兩名侍衛覺得不妙,拿著橫刀衝進了黑暗的營帳中,陳克複再次發出警告:“小心!”衛士一愣:“殿下您說什麼?”他們從月光下忽然進入黑暗的營帳中,眼睛還無法適應這變化,一個幽靈般的影子已經無聲無息地貼在了他們身後,黑暗中一道劍光如閃電般掠過,隻聽見“嗤嗤!”兩聲輕響,接著就是兩個士兵的慘叫:“啊——”慘叫聲在寂靜的夜晚裡遠遠地傳了出去,營帳外麵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帳中還有刺客!”一名金甲侍衛睚眥欲裂,提著橫刀大吼道。剛擊殺外麵刺客的禦衛們大吃一驚,不過他們反應很快。隻一個手勢,八名黑鐵禦衛已經摘下了腰間的飛索,一起甩出鉤住了陳克複的帳篷。“嗬!”八人一齊動手向後一拉,陳克複的那頂大帳瞬間哧拉聲中分成無數碎片。周圍的熊熊火把光瞬間照耀在帳中的陳克複和那刺客身上。突然的火光,讓那刺客微微一分神,就在那一瞬間,已經有四名金甲禦衛提刀躍入帳中,將陳克複護在了中間。等刺客反應過來,提劍直刺陳克複,卻驚鄂的發現,一片如烏雲一樣的弩箭雨已經飛到了他的麵前。卟卟的箭支入肉聲中,刺客帶著驚訝不甘的目光,飛躍的屍體從空中落下,如破爛的肉袋一樣的摔在了陳克複的麵前,長劍距離陳克複隻有三尺。(……)百度搜索最新最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