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反道而行(1 / 1)

隋末 木子藍色 2078 字 1個月前

陳克複仔細的觀看著沙盤,黃河南岸這邊是河南,北岸的西邊是河東,中間有太行山阻隔,東麵則是河北。眼下他們正處於北岸西麵的河陽郡盟津城,與他們相對岸的則是洛陽北麵的芒碭山。芒碭山起伏於洛陽北麵,南臨黃河。隋時在此附近山附近建立了回洛糧倉,而在山下黃河北岸則建立了河陽倉。芒碭山居高臨下,李密拿下了回洛倉後,就據此建立了金墉城。金墉城就如一個牢固的釘子,卡在了北岸的河陽與南岸的洛陽之間,將王世充在河東的江淮軍與洛陽城的兵馬切割開來。而沿著黃河東下不遠,則是貫穿洛陽城的洛水河的入黃河口。洛水入河口入就是隋朝最大的糧倉,最高時儲糧兩千四百萬石的洛口倉。在洛口他的後麵,就是洛陽東麵的最後一道門戶百花穀。在他的前麵,則是進入了滎陽,為洛陽東麵最堅固的一道關口,汜水虎牢關。虎牢關再往東,則是控製著黃河與運河的一道重要關口,金堤關。欲取洛陽,必先取滎陽,欲取滎陽,必先取金堤!這就是曆來兵家自東攻擊洛陽的必經之路。而李密如今的大本營在洛陽北麵芒碭山的金墉城中,主力部隊則沿著黃河南岸,布置於金墉,百花穀,回洛倉,虎牢、金堤。陳克複的水師要安全返回河北汲郡,則必須通過李密的重兵防區。他們來的時候突然。李密那時還剛拿下洛口、回洛兩倉,兵馬儘在洛陽附近。就是有心阻攔,也無力可為。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陳克複的水師艦隊在盟津停駐許久,天下皆知。李密的大本營金墉城與陳克複停駐的盟津渡口,不過是隔河相望。這一個多月來。李密生怕王世充與陳克複直接合兵往攻金墉老巢,調集了重兵列於南岸布防。不過芒碭山占據著天然地形,王世充和陳克複都不是傻子,不會有人去直闖李密的老巢。不過眼下王世充被毒死,江淮軍與東都留守的段達、元文都等人卻是有些難以協同。一時混亂。這個時候,陳克複要返回河北,已經騰出手來了的李密,卻是怎麼可能會讓他如此輕易的南下。雖然明知河北艦隊兵強馬壯,戰艦高大,但李密可是號稱天下兵馬最多者。他最不缺的就是人手,隨隨便便也能調集個十萬二十萬人馬來堵劫陳破軍。以十幾二十萬人對付五萬水師,李密有那個信心。哪怕殺不掉陳破軍,就算把二十萬人全搭進去,可隻要能重創這支水師,甚至殺掉幾個重要將領,那也是相當值得的。所以早在決定與魏刀兒、李淵等聯手之時,他不但拿出了最毒的毒藥給竇紅線,還布置了一個更狠辣的後招。以十萬兵馬駐守於虎牢、金堤,再派人將兩處的河道堵塞。如果陳破軍被毒死了,那麼返回的那支艦隊就越有把握吃掉。如果陳克複沒有被毒死。他也要用兵馬將他強留此處。陳克複一麵看著沙盤,卻一邊悄悄用餘光關注著房玄藻。剛剛驚魂稍定的房玄藻依然是滿色煞白,躬著腰站在一側一言不發。不過陳克複卻注意到,房玄藻雖然低著頭,一言不發,可實際上,卻不時的拿眼偷瞄這邊。一雙耳朵更是仔細的在傾聽著他們的商議。陳克複心裡微微一笑,他剛才並不是忘記了這個家夥,而是有意裝作忘記了他把他留在了這裡。他心中定下的計策,關健可還得靠這位房老兄來完成。眼下見他已經上鉤,陳克複不由的心中暗笑。…,郭孝恪反複的看著房玄藻寫出的李密部署。一拍大腿道,“殿下,我有一個想法,既然李密在虎牢、金堤一帶張網以待,那多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怎麼個反法?咱們是水師,又不能讓將士們扛著船改道,他們現在大黃河上張網以待,咱們還能繞過去不成?”羅士信疑惑的道。郭孝恪手中拿著那幾張紙,輕輕的抖動著,“如果我們沒有得到這份情報當然另說,但是現在嘛。”他揚了揚手中的情報,“當然是一切沒有問題了。”“那快說。”“隻是”郭孝恪話到嘴邊,又閉了嘴,轉頭看著正縮在那裡的房玄藻。魯世深厭惡的看了一眼房玄藻,大聲道,“你出去。”兩名侍衛走進艙來,房玄藻狀似驚懼的看著陳克複。陳克複揮了揮手,“不必如此,房大人如今克已誠心歸附朝廷,就已經是我朝廷之人。再說,房大人把這麼重要的情報都告訴了我們,又何必再防著他呢。如果陳大人真懷有其它心思,到是咱們隻要把這些紙張寄給李法主,想必李密會比誰都要恨這泄密之人吧。”“陳王,小的絕不敢再有二心,還請陳王明鑒啊。如果小的果真懷了那異心,就讓天打五雷轟,萬箭穿心,不得好死。”房玄藻急急賭咒發誓道。“好了,房大人是聰明人,識時務者方為俊傑。本王相信,如何選擇,房大人應當心裡明亮,比彆人都清楚。這些話就不再多說了,大家還是繼續討論如何應對李密的攔截為上。至於房大人,就留在這裡一起參詳吧,萬一有遺漏之處,還請你多提供些參考意見。”陳克複漫不經心的道,似根本沒把房玄藻放在眼中。房玄藻忙低頭稱是,那低錘的眼簾下,卻是一股不為人見的怨恨眼神。得了陳克複的同意,郭孝恪拿著指揮棒走到沙盤旁邊,在虎牢關前劃了一個圈。“李密現在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其作戰意圖。所以他仍然會按原計劃在虎牢布下大軍設伏,並在金堤關布下第二道防線,以防有漏網之魚。所以,他的主力兵馬必然是在虎牢以主,金堤為次。李密這次行動是伏擊,所以他不敢於大張旗鼓的調動其在河南、山南等地的兵馬。所以其必然隻有在金墉城、洛陽城外、百花穀、乃至洛陽入黃河口的鞏縣洛口倉。這些原本極其重要的地方抽調兵馬。”說到此,郭孝恪嘿嘿一笑,眼神裡儘是嘲弄,“李密雖號稱當今天下兵馬最多者,但其部下大多是烏合之眾。真正強悍的。大多是瓦崗寨為主的老部隊,也正是我上述所說的那些重要之處。李密到時從各城抽調兵馬,就算是抽出十萬人馬來,那麼各城兵力也將大大降低。”“李密不是派人在虎牢和金堤設伏嘛,那咱們就直接在洛水河入黃河口上就調轉船頭,直入洛水。到時我們五萬大軍,突入洛水。殺李密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沿洛水直攻百花穀,到時隻要我們拿下百花穀,就等於反而是將李密圍攻洛陽的兵馬,及芒碭山的金墉城截斷在了西麵。其東麵的洛口、虎牢、金堤,乃至滎陽、東郡等大部份兵馬都將被截斷在洛陽的東麵。”張仲堅拿著幾麵小旗,按著郭孝恪所說,將他的進攻線路在沙盤上展示出來。魯世深看著芒碭山上孤零零的金墉城,咧嘴大笑,“圍攻洛陽和金墉城的兵馬被李密一抽調,數量大為減少。如果咱們再把他們圍在了洛陽。那到時咱們再與洛陽城中的楊侗十多萬兵馬裡應萬合,反而可以打李密一個反擊。金墉城居於洛陽之北,如果再傳檄王世充之子王玄應自盟津渡河來攻,四麵包夾之下,金墉城難保矣。李密那小子到時如果在金墉城中,咱們倒正好把他一氣捉了,看他到時如何個表情。”…,後麵的秦瓊有些擔憂的提醒道。“殿下,我們隻有五萬人馬,如果棄船登陸,則無法挾帶大型器械,及後勤糧草。甚至我們連戰馬也沒有多少。雖然有五萬之眾,可洛陽城中的楊侗有十萬人,河陽的王玄應也有十多萬人。李密的兵馬就算他抽調了兵馬往虎牢,可圍洛陽的兵馬與金墉的兵馬,加起來也最少有三十萬人。萬一到時,他們見我勢弱,反欲先吞了我軍,陳王與我等豈不危矣?”陳克複故做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叔寶多慮了,此計劃就勝在出其不意。任李密多謀,又豈會想到本王敢以五萬人反攻其老巢?他的兵馬儘調入虎牢等地設伏,正是西麵空虛之時,這等時候我等殺將過去,他如何防範得及?更何況,那東都與王玄應的當前大敵乃是李密,我們去解東都之圍,他們感謝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生出恩將仇報之心來。此計劃甚合吾心,李密此人乃當世梟雄,如今王世充已死,河南再無其敵手矣。如若我們不趁此良機,一舉除去李密,那將來勢必難圖矣。”秦叔寶還欲再勸,那邊的張仲堅卻是已經悄悄的踩了他一腳。陳克複今天的處處尋常之舉,他已經看明白了一些。定是與那邊的房玄藻有關,他也就一直配合著在演戲。陳叔寶隻是一向忠心,卻也不笨。張仲堅踩他一腳,他瞬間也明白過來。當下一躬身,退了回去。當下,陳克複當場決定使用郭孝恪此計劃,準備到時並不直接回河北。而是在洛水入河口就轉入洛口,直攻東都,殺李密一個措手不及。諸將圍著這個新的作戰目標,各自進言,也沒有避開房玄藻,就直接商議起來。而且途中數次,陳克複還就李密的一些布置及兵力將領等問題,叫他上前商議,最後乾脆讓他一起參謀商議這個進攻計劃。一行人直討論了大半夜,直到快三更天時,才會商議出了一個完備的突襲作戰計劃。陳克複讓房玄藻這個文士提筆,將這份計劃總結記錄起來。完後,陳克複高興不矣,心情大好。又讓人送上酒菜,與諸將痛飲,連房玄藻也得了這個待遇。一直到三更天,陳克複才叫了兩個侍衛,讓他們把房玄藻安排到了舒適的大戰艦淩波號上。原本已經醉的舌頭打結,滿臉通紅,走個路都打晃的陳克複諸人,等到房玄藻下去許久後,卻全都一下子恢複了臉上的清明神色。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麵上不由的笑了起來,起初還隻是微笑,到了後來魯世深最先忍不住,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用手使勁的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淩波號與安瀾號相隔許遠,倒也不用擔心被房玄藻聽了去。張仲堅摸著滿臉的大胡子,也強忍著笑道,“昔日周郎戲蔣乾,使曹操斬水師都督蔡帽、張允,自斷一臂。今日殿下卻是同樣如此,計誘房玄藻。隻是剛才演了半天戲,倒是讓房玄藻相信了我們所謂的突襲之策。不過眼下房玄藻卻還在我水師之中,這卻要如何讓他回到李密身邊呢?”對於剛才的事情,大多都是心中明白,唯有不太愛動腦的羅士信有些雲裡霧裡的,此時一聽,也拍著腦袋明白過來。“殿下如何就知道這房玄藻不是真降呢?”陳克複笑了笑,“房玄藻此人,品性太差。這等人物,就算真降,本王也不欲用他。倒不如,拿來廢物利用一下也好。今日傍晚我先是在江堤上當眾毆打、羞辱於他。後來審訊之時,我又早安排人毒打他一頓。他怕死之下,才磕頭請降求饒。可實際上,這等著狷生文人,向來狂傲。今日我幾次羞辱於他,他早已經心中怨恨於我。況且,他在李密帳下,向來為李密重用,如果投到我朝廷來,也不會有此重用。這番情況下,如有機會,這人又豈會安心留在我軍。是以,今日略施小計,不過是想讓他當回信使罷了。李密向來重用於他,如果是他帶回去的情報,李密安有不信之理。”眾人聞言,也頓覺有理。先前房玄藻那般不堪表現,要真留下來,隻怕也沒有人再看的起他。對這樣的人,也無人同情於他,隻是笑言殿下妙策。正笑說著,陳雷進來稟報,說是先前陳王下令安置於鎮海號上的那位女子,說是有緊急之事要通傳陳王殿下。一聽馮婠居然這麼晚了還有緊急事情來找,陳克複尋思了一下,卻是出聲笑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本王也正尋思著如何送房玄藻回去,卻不料,這裡正有個現成的送上門了。快請馮小姐進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