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堅最初的想法是想了解大隋這個敵人,可是在大隋呆的時間越長,他複仇的機會卻越覺渺茫。當大業七年開始的各地農民起義造反時,他曾以為複仇的機會來了。他四處奔走,觀察各地的義軍,甚至在暗中支援那些義軍錢糧。想扶持出幾個強大的叛軍,與他共同對付大隋。不過希望越高,失望越大。隨著陳克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平定遼東。中原各地的農民叛亂也被抽出手來的朝廷大軍〖鎮〗壓,各地的農民軍都陷入了一個低潮期。張仲堅沒有想到,曾經間接讓他計劃失敗的陳克複居然會和他在這樣的時刻見麵。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年青的陳克複居然一見麵就道出了他的秘密,甚至連他心中最深的秘密底細也被這人知道。陳克複同樣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見到張仲堅,當初在知道了張仲堅的身份後,他曾經讓特勤司的人試圖聯絡他。流求國居於東海之上,人口不多,兵力更不強。萬餘隋軍就曾將流求國徹底擊敗,不但殺了國王和儲君,更是連國王的小兒子也抓走了。不過讓陳克複感興趣的是流求國的艦隊,這個時代隋朝的五牙大艦隊,一次可運兵千人,而且艦上還裝備有拍杆、投石車等進攻器械,可以說是整個東亞最強的水師。且經過一次平陳、三次征遼後,隋朝的水師不但能在內河做戰,更是能橫渡大海作戰。大隋水師和大隋的步兵騎兵一樣,當世強兵。不過流求國居於海上,他們的陸軍實大不堪,但是他們的海上艦隊,卻因與海上各國和海商貿易,也十分發達。雖然還比不上中原大隋,但卻也有整套的工匠技術人員,距離並不大。甚至流求國的水師和他的鄰居東瀛扶桑國,也不相上下。陳克複的根基在遼東,一旦起兵,唯有從陸路出長城臨榆關口進入中原。不過臨榆關乃是天下十大雄關之一,向來是易守難攻,扼守住遼西和河北的通道。一夫當關,有萬夫莫開之勢。如果不從長城入關,那剩下的唯有浮海東進,登陸山東。不過雖然大隋水師先進。遼東軍卻是連半塊小自板都沒有。更彆提如果想要大規模運兵,必須得是大海船才行。張仲堅的艦隊,一度讓陳克複想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可惜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流求國王子根本就不理他,多次無果之後,陳克複也就放下了這事。卻沒有想到,今日居然能在這裡見到。哈哈大笑數聲,陳克複道“此乃是上天注定讓你我如此有緣,王兄、李兄、張兄,當今大隋天子無道,窮兵欺武,毫不體恤民情。遼東剛平。如今卻又要征突厥,戰事一起”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苦。我陳克複不才,可卻自認為還知道善待百姓。遼東平定不過一年多,可如今遼東百姓豐衣足食,溫飽有餘。和中原一比,真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三兄兄台都是經世濟國之才,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不如與兄弟一起開創一番事業,將來青史留名、史家稱讚?”張仲堅也勸道“大丈夫就當如此,與其庸庸碌碌的過此一生,何不拚搏一把。況且,兩位仁兄可還有退路否?進則海闊天空,退可是萬丈深淵。”張仲堅的心中一直燃責複仇的火焰,雖然他知道以流求的實力要想報仇無望。但是如果能支持其它人覆滅大隋,他一樣是十分樂意。“如果兩位仁兄擔心家人安危,大可放心。我馬上會安排人將你們的家人暫時隱藏起來,等風聲小些時,就接到遼東去。”李靖和王仁恭相互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他們都看到子無奈。李靖和王仁恭都是貴族世家出身,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實不願跟著造反。但是如張仲堅所說的一樣,眼下他們除了走這條路,可又還有彆的路?楊廣的xìng格他們都知道,沾上了這事,根本無法逃脫。,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兩人歎息一聲“好吧,也隻有如此了,希望將來不會後悔!”陳克複上前和三人互相擁抱了一下,高興的道“好,大家從此就是一家人了。走,我們現在得抓緊時間離開。”能將王仁恭這樣的名將,和李靖這樣的大帥之才收入遼東,陳克複喜不自勝,心中滿是jī動之情。更彆提,還搭上了一個張仲堅,這個可是一個期盼已久的人物,隻要運作的好,未來遼東水師還離不開他。三人還帶著近百人的護衛,其中有二十人是李靖和王仁恭的心腹家將,剩下的則都是張仲堅的護衛。眼下三人去遼東,他們自然也是一起跟隨。之前交戰,陳克複損失了差不多三百人,眼下加上李靖他們的百來人,整個隊伍一下子又有了三百多人。陳克複給眾人相互介紹,得知這個好消息,整個隊伍都是一片〖興〗奮。就在陳克複等人相互介紹歡笑之時,在他們後麵不遠的那處河邊樹林之中,卻有一支人馬在緊緊的盯著他們。“二郎,動手吧!”一名年青男子盯著那河邊的眾人道。“再等等!不動則已,動必如雷霆之勢!”一名白衣男子搖了搖頭,目光緊緊的注視著陳克複一行人。他正是唐國公府李淵二子李世民,他們三兄弟帶著兩百多人一路搜尋,最後卻婁到了裴銘那三百多人的屍體。隻看了一眼,李世民就認出了那些人都是被遼東的連射弩所殺。帶著人馬,循著足跡,他終於碰到了那獨孤明派回去報信的傳令兵。李世民伏擊了傳令兵後,終於知道了陳克複等人的蹤跡。不過李世民去並沒有帶著人直衝戰場,而是掩藏蹤跡,埋伏於這處山林之下。雖然陳克複的人馬正和黑衣軍對峙當中,而且黑衣軍人數是遼東將士的近三倍。可李世民卻已經料到最後敗的必然是那些黑衣衛士,是以早一步埋伏在了東進的路上。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們在這裡等待了不到一個時辰,陳克複就到了。當兩支人馬在做早後撕殺時,李建成想殺出去,結果卻讓李世民按住了。他跟著陳克複這麼久,早成了一名眼光老到的獵人。對於戰場上的捕捉時機。把握的十分準確。隻是李靖等人的突然出現,讓李世民有些意外。如果不是他們的出現,陳克複起碼還得損失三十人左右,到時陳克複一方最多剩下一百名將十。而現在棟克複注邊卻還有兩百多將士。人數和他帶的人差不多,可他知道論實力他們卻是弱勢。不過如果安排的好,選擇的時間恰當,一樣還是有很大的希望。果然如他所料陳克複等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開始重新編整隊伍。挑選體力充足的馬匹,飲馬、吃乾糧給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一場戰鬥過後,兩支人馬剛開始整合,甚至連完整的防禦都沒有做好。李世民沉聲道“就是現在他們正在整合人馬,正是時候。道宗和道玄帶五十人從西麵衝擊,大哥和三弟帶五十人從南麵衝擊。我帶人繞到他們的東麵衝擊,記住,不要與他們膠著戰隻管衝擊分割他們的隊伍,讓他們沒有機會列陣。另外先不要去管家眷,隻要我們衝潰了他們就成功了。出發!”早在他向父親李淵告知陳克複逃走之時,他就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斷。而一旦下了決心,他就不再猶豫和更改。既然已經決定和陳克複決裂,那他就不再去想這其中的對與錯,想的隻是如何打敗陳克複。現在他隻有一個目標,擊敗這支隊伍,捉住陳克複,接回三姐李秀寧,還有那個一直印在他心中的身影。百多人分成兩部突然自林中殺出,雖然這些人也大都是些家丁。但不同於裴蘊的那支人馬,李世民帶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府中抽調,全都是些悍勇之輩。李道宗、李建成、柴紹等幾十人完全遵照了李世民的命令,突入了陳克複的隊伍之中,往來衝殺,一刻不停。,這突然殺到的人馬,讓正在整合的隊伍一時混亂起來。好在有著眾多將校做著基石,兩支人馬在河邊混亂撕殺。張仲堅的護衛雖然都有武藝,但真正拚殺起來,卻無法有效果的和遼東軍配合起來。完全是靠著遼東將士的拚死衝殺,才將李建成的那兩支隊伍頂住,漸漸開始反擊。就是李建成等人要頂不住時,李世民帶著一百來人終於繞到了陳克複的後麵,突然自東麵殺出。尉遲兄弟兩親自頂了上去,漸漸膠著起心不煩。李世民眼看戰況不利,看著河邊的家眷卻是長刀一指,帶著人馬直殺向家眷而去。攻其所必救,這是兵法要略。果然李世民一動,原本已經漸漸形成陣勢的遼東將士中,不少將士開始匆忙去救,一下子讓隊伍陷入了被動之中。張仲堅的那數十名護衛最先抵擋不住,沒一會已經死傷貽儘。逃了一天,又大戰過一場的遼東將士也漸漸不支,不斷有人倒下,隻靠著秦瓊、程咬金等將校的個人勇猛才在苦苦支撐。李世民等人突然襲擊,又都在此休息等待了一個多時辰,正是著勢待發,以逸待勞。再加上他們占了先機,且李世民又盯住了遼東軍的那些家眷,使得遼東軍更是左右難支。陳克複舞著馬槊左右刺殺,連接刺落兩人之後,又一人揮舞著馬槊趕來就刺,兩人捉對撕殺,接連拚鬥了十餘回合之後,陳克複看準一個破綻,一記橫拍將對方從馬上拍落。那人被他拍落在地,正待翻身而起,陳克複縱馬趕上,馬槊下指就要刺出。“姐夫饒命!”一聽那聲音,陳克複愣了一下,馬槊頂在對方的xiōng膛上並沒有刺下。地上那人伸手掀開頭盔,大叫道“姐夫,是我,我是元吉!”陳克複舉目望去,雖然對方披頭散發,但李元吉是李家難得的一個醜孩子,醜到小時候竇夫人都不肯喂他奶。那張醜臉陳克複印像深刻,一認就認出來正是自己的小舅子李元吉。心中不由的怒起,李世民和李淵向楊廣告密出賣自己也就罷了,還能說他們是為了洗脫牽連的罪責。可是李元吉居然還帶人來追殺自己,這卻已經是做的太過份了。“是李淵讓你來追殺我的嗎?”陳克複冷冷的道。李元吉被馬槊頂在地上,動彈不得“是世民叫我們來的,說是來接三姐回去。可是到了這裡,卻非讓我們來殺你,這真不是我的主意,姐夫,你饒了我吧!”“李世民也來了?”一聽到這是李世民的主意,陳克複的心中複雜無比。他沒有想到,李家他和李世民關係最好,可如今李世民卻處處yù置他於死地。李元吉指了指陳克複身後“世民就在你後麵!”陳克複回頭望去,卻哪看到什麼李世民,正待他要回頭的時候,卻感覺手中馬槊被人一扯,緊接著就是一陣風聲呼嘯而過。陳克複連忙一個低頭,匆忙一瞥,卻是李元吉趁他回頭,偷襲於他。躲過李元吉的幾招連環攻擊,陳克複也是怒從心起,揮槊就向李元吉刺去。“三姐,你怎麼過來了!小心”李元吉麵對著陳克複刺過去的馬槊視若無睹,卻突然對著他的後麵驚聲叫道。陳克複雖然有些懷疑,不過還是回頭看去,隻見李秀寧果然正在向自己奔來,眼中滿是驚恐。“夫君,小心!”李秀寧的話音剛落,陳克複就感覺自已的xiōng口如同被大石撞擊了一下,他低頭看去,隻見一支白sè羽箭自左xiōng口透xiōng而過,隻留下了小半截在外麵。一陣無力的眩暈感傳來,他伸出手撐著馬鞍,試圖不讓自己摔下馬鞍。腹中卻又是一痛,卻是李元吉趁他受傷之際,揮槊刺中了他。陳克複一把抓住馬槊,止住了李元吉的繼續刺入。青雅一聲嘶鳴,縱蹄往河邊一路狂奔。陳克複低頭一看,隻見青雅那染成雜sè的脖頸之上,一隻羽箭射入大半,群血正汩汩而出。陳克複回頭望去,卻隻見遠處一身著白sè鎧甲的年青人正手持著長弓。陳克複搖了搖暈眩的頭,發現那人嘴角帶笑,卻正是李世民。青雅終於支持不住,前蹄一軟,跪倒在了河邊,馬上的陳克複被甩落馬下,卟嗵一聲掉入河中,濺起一片水huā。遠處的李世民仍然保持著張弓射擊的姿勢,嘴角掛著冷笑,好久才冷冷的道“這一箭是替玄霸還的!”戰場上響起李秀寧嘶聲裂肺的哭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