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躲在一邊的那麵帶青記的粗胡子的漢子鼻孔裡似乎低低哼了一聲,隻不過大家都已被這祖孫兩人的對答所吸引,誰也沒有留意他。彆看張乘風像一個酒鬼一樣酒鬼仗在桌上,似乎已醉了。而這些人的一切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那一桌祖孫幾人中,老者又是飲下一口酒,接著道:隻可惜像張乘風這樣的英雄豪傑,如今也已死了。辮子姑娘然道:“死了?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殺了他?”老者:“擁有逐日刀的他,沒有幾個人能殺死他。辮子姑娘道:“誰殺死他了,張乘風死了?”老者:就是他自己!辮子姑娘和兩個少年皆是麵麵相覷,又笑道:“張乘風怎麼會殺死自己呢?我看他一定還活在世上。爺爺你去哪裡聽來的消息啊?”老者長長歎了口氣,道:“就算他還活在世上,也和死差不多了--可惜可惜,可惜呀可惜”“張乘風的墮落或許有著其他的原因呢?辮子說道。“所謂的大俠都是這樣的吧。”胖子少年說道。聞言辮子姑娘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忽又問道:“除了他之外,青城派還有什麼人可稱得上是英雄呢?”老者說道:“你可聽說過白詩雲這名字?”辮子姑娘道:“好像聽說過。是張乘風的師弟吧?”她眼珠一轉,又道:“聽說張乘風的劍法之快,也是十分的值得讚歎,卻不知是真是假?”老者:“說起劍法,江湖上用劍的實在是太多了,而王者之劍唯有拜月。倘若魔教的淩成得到了拜月劍,龍戰天得到了逐日刀,那麼或許這刀劍之間便是有著真正的王者了。”胖子少年問道道:“那論及掌法呢?少林的無極如來掌竟然隻是排名第二,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排第一?”老者道:“那便是道家的絕學先天造化掌,世上練得此絕學的一共有三人,一個是雄風,一個是戴子龍,一個便是魔教的教主歐陽洪門。而少林的武技如來掌至今百年來隻怕是沒有人能學到了吧!”辮子姑娘道:“這幾位都是江湖中一等的高手,誰都知道的。不過沒有比過,誰知道哪個厲害呢?”老者道:“白詩雲的劍法固然快,和上麵的人相比任然算不上是絕頂高手著。”辮子道:“如今夢無涯的人呢?”老者歎了口氣,道:“他也和張乘風一樣,忽然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的消息,隻知道他是在閉關中失蹤的。辮子姑娘道:”難道是為了武功秘籍?”老者說道:“這個我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敢多說,我們隻是評論武林眾人,不談論是非。”待說到這裡一邊桌的粗胡子子冷笑一聲:“說了便說了,怕什麼?依我看此處並沒有青城派的人”他的話說完,大家還特意四下望了一下,在張乘風身上倒是沒有留下任何異樣的目光。老頭道:“哦?閣下難道就不怕隔牆有耳?”粗胡子大漢說道:“不用怕,如今的這些名門正派快要難以自保了”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那粗胡子漢子目光四轉,一字字道:據我所知,不久就要件驚天動地的事發生了。老者:“在那裡發生?什麼時候發生?”粗胡子漢子拍的一拍桌子,厲聲道:“就在此時,就在此地!”聞言一桌的老者和他的三個孫子無不麵色。粗胡子漢子冷笑道:據我所知,至少有兩個人馬上就要死在這裡!老者道:哪兩個人,哪裡的人物。粗胡子漢子喝了口酒,緩緩道:“蒙氏雙雄兄弟!”這時一個端正的八尺大漢霍然長身而起,紛紛拍著桌子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胡說八道?”聲音喊得最大的正是這個小鎮上的大力神段開山,也是掌櫃雇來做保鏢的。此人站起來就和半截塔似的,粗胡子大漢身材雖高大,比起他來還是矮了半個頭。他罵了兩句不過癮,接著道:我看你才是一臉倒黴像,休想活得過今天晚上--這句話還未說完,那粗胡子漢子隻一抬腿,忽然就到了他麵前,劈劈拍拍給了他十幾個耳光。斷開明明有兩隻手,偏偏就無法招架,明明有兩條腿,偏偏就無法閃避,連頭都似已被打暈了,動都動不得。彆的人也看呆了。隻聽這粗胡子漢子道:你以為是我要殺你們?憑你們還不配讓我動手!我這隻不過是教訓教訓你們,要你們說話斯文些。他一麵說著話,一麵已慢慢走了回去。斷開突然大喝一聲,道:慢走,你倒說說看是誰要殺我們?喝聲中,他一直放在手邊的長槍已毒蛇般刺出。隻見槍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楊家槍法。那粗胡子漢子頭也未回,淡淡道:要殺你們的人就快來了!--隻見他腰一閃,已將長槍挾在脅下,斷開用儘全身力氣都抽不出來,一張胖已急得變成豬肝色。粗胡子漢子道;你們反正逃不了的,還是慢慢地等著瞧吧。斷開的槍尖已不知何時被人折斷了!但聽得奪的一聲,粗胡子漢子將槍尖插在桌子上,慢慢地倒了杯酒喝了下去,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麵對粗胡子大漢和斷開的過招老者那四人就沒有他這麼好過了,一個個麵麵相覷,俱是麵如死灰。每個人心裡都在想:是誰要來殺我們?是誰外麵風漸漸大了。燈光閃動,映得那粗胡子漢子一張青慘的臉更是說不出的詭秘可怖。這人又是誰?以他武功之高,想必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我們怎會不認得他?他怎會到這種地方來的?每個人心裡都是忐忑不定,哪裡還能喝得下一口酒去?有的人已想溜之大吉,但這樣就走,未免太丟人了,日後若是傳說出去,還能在江湖中混麼?何況,他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一邊的張乘風眉毛一開眼睛瞟向的門外,這時突聽門外有人一聲冷笑。六個人的臉色立刻變了,喉嚨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非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連呼吸都似已將停頓。斷開早已駭呆了,但粗胡子卻比他還要怕得厲害,他忍不住先是收了手隨著他拉的目光瞧了過去。隻見門口出現了兩個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這兩個人都穿著顏色極鮮明的杏黃色長衫,其中一個濃眉大眼,一個鷹鼻如,正是今天早上向他斷開打聽消息的那兩人。他們雖到了門口,卻沒有走進來,隻是垂手站在那邊,也沒有說話,看來一點也不可怕。老者實在想不通方才還盛氣淩人的兩個對打的狠勁,怎會對他們如此害怕,看這兩個的表情,這兩個黃衫人簡直不是人,是鬼。他們有些羨慕那酒鬼了,什麼也沒有瞧見,什麼也沒有聽見,自然什麼都用不著害怕。看了這兩個人,老者忽然想到了什麼。而門外的兩人此刻居然也不進來很沉得住氣,並沒有露出什麼害怕的樣子來,那老者居然還能喝得下酒。再看門口那兩個人,已閃出了一條路。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背負著雙手,慢慢地走了進來。這男子身上穿的也是杏黃色的長衫,長得很秀氣,態度也很斯文,他和另四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黃衫上還鑲著金邊。他長得雖秀氣,麵上卻是冷冰冰的,無絲毫表情,眼睛盯在張乘風的身上。這時張乘風也算是清醒了,但是自己喝著酒,也不理他。黃衫男子嘴角慢慢地露出一絲冷笑,慢慢地轉過,冰冷的目光在老者身上一掃。黃衫男子慢慢地走了過去,自懷中取出四枚黃銅鑄成的製錢,在這四個人的頭上各放了一枚。那老者也不知是看呆了,還是嚇呆了,連閃避都忘了閃避,幾十粒花生米眼看已快打在他臉上。黃衫男子長袖突然又一卷,將花生米全都卷入袖中,他袍袖一抖,花生米就又一連串落回碟子。那辮子姑娘拍手嬌笑起來,笑道:這把戲真好看極了,想不到你原來是個變戲法的,你再變幾乎給我們瞧瞧好不好?我一定要爺爺請你喝酒六個人竟似乎都變成了木頭人,眼睜睜地瞧著這人將東西隨隨便便地擺在自己頭上,連個屁都不敢放。黃衫男子還剩下幾個銅錢,在手裡叮叮當當地搖著,緩緩走到那老人和辮子姑娘的桌前。老者笑道:朋友若是想喝酒,就坐下來喝兩杯吧,我請你。他似已有些醉了,嘴角就好像含著個雞蛋似的,舌頭也比平時大了三倍,說的話簡直沒人能聽得清。黃衫男子沉著臉,冷冷地瞧著他,突伸手在桌上一拍,擺在老者麵前的一碟花生米就突然全部從碟子裡跳了起來,暴雨般向老者臉上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