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衣服還沒有乾雄風打了個寒戰。二人眼見就快到了宿州城了,雄風和歐陽靜很快又回複了冷靜與陌生。雄風的目光往四方遠近巡逡,最後落在後右方四裡許外一座像鶴立雞群般,高出其它山頭的高峰。那是可俯瞰這周遭數十裡內景物的最高點。雄風掠了上去,忽然一驚,江南的宿州的城景一覽無餘。雄風詩興大發吟誦道:“落日繡簾卷,亭下水連空。知君為我新作,窗戶濕青紅。長記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煙雨,杳杳沒孤鴻。認得醉翁語,山色有無中。一千頃,都鏡淨,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堪笑蘭台公子,未解莊生天籟,剛道有雌雄。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一氣嗬成,而歐陽靜恰在這個時候站在了雄風的身邊,大有古人所言之紅袖添香的意境,但是那是讀書人渴求的東西,對於棄文從武的雄風而言雖然那樣的生活早已遠去,但是當她站在身旁的那一刻多少有些感動。一種微妙的感覺流過身體。奇妙的感覺驀地消去。他知道歐陽靜收回了看他的目光。山峰被朝陽的大光環暈襯托著,更突出了它的幽暗和神秘。雄風遙望山峰前麵的宿州城,城裡水道繚繞穿插其中依稀見到清晨的小城中人流漸起。一日之計在於晨,宿州的人民必是勤奮的。歐陽靜的甜美聲音突然像仙曲般從背後傳來道:“這麼有才情真是難得呀。”雄風回過頭看去。歐陽靜已坐在草地上一塊平滑的石頭上,側挨著石旁的大樹,兩眼望著自己的一雙赤足,有種軟弱無依,惹人憐愛的感覺。雄風來到她身旁,也是坐了下來,問道:“他們為什麼不來跟蹤我們?”歐陽靜臉上掠過痛苦的神色,以令人心碎的聲音溫柔地道:“因為教中有大事發生對於他這樣的一個代教主來說,其它一切都再不重要了。”雄風目光一沉,射出森冷的寒光。雄風訝然審視他。雄風一忽兒天真無邪,一忽兒又像個冷靜睿智的老手,構成了一股奇異的吸引力和特質,令她冷靜多時的心田,也泛起波動。雄風望向滿是惆悵的,剛要說話。歐陽靜先道:“不要求我做任何不利天地人教的事,無論如何,我雖不會幫他,但也不會對付他,你們這些正派中人若真有本事,打敗他好了,何用依靠我這個小女子,。”說到“打敗他他時”,眼中掠過令人心痛的哀傷與無奈。雄風先是沒趣,誰說我要除掉他了,如今魔教的人在追殺我,連所謂的正道中人也對我抱有仇視心態,不知道哪天蒙無涯還會找上門來,誅殺自己。想來雄風心中的憤怒升到了極點,這一切都是藍天正和蒙無涯一手造成的。歐陽靜詫異的看過雄風去隻見其滿臉的憤怒與不甘後說道:“你去完成你的使命吧,我要回家了。”說完她站了起來,緩緩轉頭,望往遠方的天空,仿佛那片夜空,就是她家上的天空。雄風跳到她俏臉扭往的前方,擺下個攔著她回家之路的姿態,張開雙手道:“你現在就要走嗎?”歐陽靜以平靜得怕人的聲調道:“當然是,我離家快一年了,最近在外頭看慣了人情世貌,這一切不是我所能完全消除的。天下蒼生還是交給天下人,但願那個叫朱元璋的可以滅掉元朝為百姓牟利。”接著秀眉一蹙道:“讓開!”雄風呆了一呆,才想起自己攔著她的去路,大大不好意思,慌忙收手退後一步,卻沒有讓過一旁。歐陽靜幽幽一歎,柔聲道:“我隻是個苦命的人,趁我還有家時,讓我回家巴!”雄風熱血上衝,一拍心口道:“讓我送你回去,橫豎我這連家也沒有的人也沒有什麼事可做。”歐陽靜垂首道:“謝謝你,可是我隻想自己一個人獨自回家去,你的心意,我領受了其實你也有事的,我就是樂意助人,那件事還是不要掛在心中了吧!”雄風笑道:“那好吧,我看你武功也是不錯的,除了我這樣的流氓誰動的了你這個魔教少主!”歐陽靜見慣了雄風的冷靜和沉思突然間的山賊般的神態,忍不住噗哧一笑。雄風眼前一亮。她的笑容確能使明月也失去顏色。歐陽靜將俏臉躲入高舉的衣袖裡,往後飄飛傍晚的大雨。雨聲淅瀝裡,水珠由寺廟的斜簷串瀉下來,在楊靖麵前織出一麵活動的水,雨水帶來的清寒,使他靈台一片清爽,就像這所山中寺廟的超然於塵俗之上。雨點打在泥上、植物上、水珠濺飛,每一個景象,都似包含著某一種不能形容的真理。平靜的聲音在他身後嚴肅地道:“小靖小心晨雨秋寒,稍一不慎著了涼,於你虛弱的身體,並無好處。”楊靖眼光由下往上移,跨過了廟牆頂的綠瓦,送往山雨蒙蒙的深遠裡,淡淡道:“黃前輩有心了,一飲一啄,均有前定,若上天確要亡我楊靖,誰也沒法挽回。”黃極牛道淡淡道:“天下還有很多事等待你楊靖去做,若你如此意氣消沉,怎對得起送你來的黃極牛道,若非有我出麵,他們這空山隱庵又豈會破去二百年來不招待男賓的慣例,將你收容。”楊靖雖沒有回頭僅是微微一笑。一位女尼推門進來了從楊靖和黃極牛道說道:“這是一些乾糧,我想你們如果餓了半夜可以拿來吃的。”“哦,有心了!放這吧。”楊靖前去接過來答謝到。“這麼年輕美麗,為何卻要出家為尼?還是這所名刹的女主持?其中一定有一個曲折的故事。”楊靖見她還是不想走的模樣,大概是還有話說。其中一定有一個曲折的故事。“楊施主!你這是在嘲笑小尼嗎?”她坐到一邊說道。黃極牛道歎了一口氣道:“大恩不言謝,這些日來我閒著無聊,從佛堂借了很多經典來看,頗有所悟,有緣無緣,確是絲毫不可勉強。至於姑娘你為何出家就現在我也才明了呀!”小女尼柔聲道:“我自小就沒了父母是師父將我領進門的,談何出不出家,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家。二人如果還有什麼需要金光說,隻有我們有的一定相助。”說完小女尼起身示意要走了出去。“哦,不敢再麻煩主持您了,我們住一晚就走。”楊靖正色道。小女尼點點關上門後,黃極牛道才衝楊靖說道:“小子是不是睡不著了!”“什麼!我可沒那樣想,怎麼說人家也是個主持。”楊靖說著仰躺而下,雙手交叉在後腦,眯著眼睛。“嗬嗬嗬我是說如果你睡不著的話我可以叫你武功,日後也好對付一些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