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宮廷當中眾人各懷鬼胎,言語中暗藏鋒機,互相鬥的不亦樂乎,但是在大殿之外一直卻是靜悄悄的。一大群身材魁梧的禁衛軍沉默不語的挺立在宮殿的走廊之上。他們全副武裝,身披著嶄明瓦亮的禁衛軍鎧甲,腰間懸掛長刀利劍,挺直了腰板一動不動的靠牆站立。一個個橫眉立目,殺氣騰騰。而在他們對麵,是四名跟隨德羅西父子而來的侍從。這幾個侍從的模樣也頗為古怪,非旦不是由那些相貌英俊,身材槐梧的年青武士,反而一個個每一個都頗為老相。他們看起來好像都有五六十歲了,全都瘦的皮包骨頭,身上的穿著大號寬鬆的號衣,就像是肩膀下掛了一個特大號燈籠一樣滑稽可笑。而且在夏日的涼風當中,時不時的還要彎下腰去,咳上幾聲。一眾禁衛軍們看了,不由全都心生鄙夷。就像儀仗隊是國家的顏麵一樣,親信侍衛可是貴族的臉麵,每一個都要精挑細選,不僅要武藝高強的,更主要的是要長要高大槐梧,年青英俊。隻有那些鄉下的土包子實在沒人選了,這才從鄉下的泥腿子裡麵挑幾個充數。但是德羅西可是國家的公爵,貴族當中的貴族。每年的俸祿沒少拿,吃早餐的時候,也是買兩碗豆漿,喝一碗倒一碗的主兒。響當當的敗家玩意兒。可是現在卻找來了這麼幾個拾垃圾的瘦老頭子,臨時拉出來充數。由此看來,德羅西真的在奈安賠光了褲子,連侍從都雇不起了。奶奶的,這也太丟人了。不知道的,或許還會以為,萊裡亞王國的貴族全都是窮光蛋呢~!這不光是在丟德羅西父子的臉,也是在丟他們萊裡亞王國的臉……不過,眾人在胡思亂想的同時,一邊卻也沒有少將自己的耳朵往宮廷裡麵伸。畢竟德羅西公爵父子搞的事情著實太大。讓整個王國都議論紛紛。他們這些小人物雖然沒有能力參與進去,但是他們的八卦之魂也是熊熊燃燒著的。而且,幸運的是,現在正值夏天,雖然宮殿裡麵召開的絕密的會議。但是為了通風。大部分的窗戶卻全都敞開著。因此上,隻要靜下心來,隱隱聽到房間內的聲音。聲音時而平緩,像是人群在竊竊私語。時而而高亢激烈。明顯是有人在高聲爭吵。門外的氣氛也隨著門內聲音的高低時而緊張時而放鬆。此刻,他們已經忍不住心癢難耐。禁衛軍早已得到命令,他們今天的任務極其的重大——隻要一接到國王的命令,立刻就抓撞開房門衝進去,捕德羅西公爵父子。將這一對禍國殃民的罪人帶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然後投進監獄。為了執行這個關係到國家安危的重大政治任務,禁衛軍上上下下也是經過了精心策劃。他們一大早就將自己的靴子擦的鋥明瓦亮,幾乎如同鏡子一般。甚至於當他們將腳放在女士裙邊,當即就會被當成流氓,罵一個狗血淋頭。不僅如此,他們更是拿出了平時舍不得穿的典禮服裝,將鎧甲也拋光打蠟了三遍,燈光一照能晃瞎人眼。逮捕一個公爵~!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是會被載入史冊。大陸上幾千年,每次有侯爵以上的大貴族被抓,總要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政治的動蕩。而作為親曆者,他們也就擁有足夠的資本。讓他們在滿是嬌小姐的宴會上吹噓上很長時間。說不定,還會被某個對政變感興趣的大家閨秀請進閨房。雖然這種事情大家都沒有見過,但是每年總是有這樣的傳說流傳出來,而且版本不斷的變化翻新。刺激這些剛剛進入發情期的小夥子們的神經。禁衛軍入門條件極高,能進來。自然是說明家中背景不差,但是也隻限於此,真正背景好的,有一個好爸爸的,早就進政府機關,或者軍隊當官兒去了。怎麼可能隻當一個小兵。他們這些人要麼就是家中小有勢力,或者大家族的旁係,甚至私生子。雖然比起一般的老百姓們強上一些,但是爵位,財產這些東西自然想都不要想了。很多時候,隻能是靠著祖上的餘蔭,混過一生。攀上一門顯赫的親事,是他們禁衛軍出頭的捷徑。因此上,這些禁衛軍小夥子為了能夠升官發財,自然是抓住一切機會,玩了命的表現。尤其是那名帶隊的軍官,在緊張之下,他一直不停的回顧宮殿,握緊劍柄,然後又一點一點兒的緩緩鬆開。他早就做好了打算。等一會兒,率隊衝進去,如果德羅西公爵不反抗,自己就第一個衝上去,親自按倒他,然後揪住他的胳膊,卡住他的脖子,像抓小雞一樣抓住他。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在國王麵前顯示自己的威猛的形象。如果德羅西父子膽敢反抗,那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高手高手高高手~!到時候,一定會乾淨利落的打倒德羅西父子,再將他們從地上提起來,駕到國王麵前認罪。最後再在國王麵前,認真反悔自責,做出深刻的檢討:“微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態度一定要誠肯,一定要發自肺腑,要是再擠幾滴眼淚,那就是再好不過了。到時候,國王陛下看自己這麼赤膽忠心,這麼的謙虛有禮,肯定是要龍顏大悅上好幾回的。什麼升官發財,金錢美女,還不是滾滾而來。說不定還能娶上一個公主,這一輩子也就不用再奮鬥了……不,不,不~!不能娶公主,公主全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一個個脾氣極大,很難伺候,自己立了大功。正要享受人生的時候,犯不著給自己找不自在。不過,要是能像那位洛爵爺一樣,找一個公主做情人倒也算不錯。但是……這又和自己高尚的道德品行有所衝突……唉,這人生還真是糾結啊~!那軍官一時之是想入非非。陷入了幸福的苦惱當中。他看著對麵的那四名德羅西侍從。見四個老家夥癡癡傻傻的樣子,忍不住幸災樂禍。他微笑了起來,心裡暗道:這幾個笨蛋還不知道他們馬上就要被抓起來了。對麵的那四個侍從見軍官看著他們發笑,也以微笑回敬。軍官心中暗樂:還笑?你們馬上就要倒大黴。白癡。禁衛軍士兵也知道他們的任務,看到跟隨德羅西而來的侍從居然還對他們微笑,臉上同時露出了惡趣味的表情。就像看到幾頭馬上就要被宰掉的肥豬,還在感謝主人送來的飼料。這四個大傻瓜,等一會兒。聽到命令,最先被拿下的就是他們~!兩方就隔著不寬的走廊比著嘿嘿傻笑。禁衛軍卻不知道,對麵的四個年老的侍從,心中所想也和他們一樣。都是在看著一群待宰的肥羊。漸漸的禁衛軍就發現了異常,這幾個老家夥看他們的眼神很異常。目光好像想要將他們剝光了,露出衣服低下健壯的**一樣,猥瑣,下賤。禁衛軍官兵就像是衣服裡麵突然鑽進了幾十隻蟲子,不安的扭動身體。被這幾個老家夥看到就不舒服。“多好的身體啊。”一個德羅西的老侍從忽然忍不住說出了聲來。他身邊的同伴同時點點頭,目光中帶著古怪的眼神打量禁衛軍。另一個低聲說道:“可惜了。”幾個人又點點頭。禁衛軍士兵忍不住罵道:“老玻璃,眼睛往那看?再看大爺我宰了你~!”對麵的四個侍從驚訝的麵麵相覷,然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其中一個人搖著頭喃喃的道:“卑賤的人類。”禁衛軍忍不住捏捏拳頭。心中暗下決心,等會一定要將這四個老玻璃的骨頭打斷。禁衛軍忽然感到周圍的氣溫低了很多,好像有點冷,一股向冰一樣寒冷的氣息圍繞著他們。他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手臂上的寒毛都縮了起來。就連周圍的光線也突然暗了很多。對麵德羅西的侍從發出一陣陰惻惻的冷笑聲。禁衛軍士兵忍不住轉身看看窗外,心裡暗道:下場雨而已。不會降溫這麼大吧?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一端,正是萊裡亞王國教區的大主教。他在兩旁書名身穿深色長袍屬下的陪同下,緩慢的走了過來。周圍隱含的氣息瞬間消失,熱氣又席卷過來。大主教猛然抬起頭,迷茫而又驚訝的看著走廊兩邊的人群,心道:剛從怎麼好像有亡靈的氣息?大主教隨即搖搖頭,心裡暗道:這不可能。這可是萊裡亞王國的宮廷深處,怎麼可能有亡靈生物,一定是自己昨晚在小五的床上奮力過猛了。“年紀大了,難不成真的該吃點虎鞭補補。”大主教心中暗暗想著心事,從對立的人群中徑直穿過。在他走進大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嗤笑聲。大主教回頭瞥了一眼,好像是牆邊四個乾的跟鬼一樣的老家夥發出的。大主教也沒在意,讓自己的兩名屬下留下,徑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門迅速打開又迅速關上。透過門縫的一瞥,眾人看到德羅西父子站在國王和王太子的對麵,雙方臉上的表情都很愉快。禁衛軍心裡疑惑,暗道:看著情況,好像和預想的不太一樣。這時那種穿透皮膚,深入骨髓的寒意又回來了。寒氣越來越重,一兩分鐘的時間,禁衛軍手腳開始凍的發麻,冷的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這時他們才發現,呼出的氣都化成一道氣霧。禁衛軍士兵驚訝的道:“這是什麼鬼天氣。”“怎麼忽然到冬天了?”“邪門了嗨。”門口的兩名牧師也冷的直跺腳,他們皺緊了眉頭,忽然提起鼻子聞了聞。一個牧師不解的道:“哪來的臭味?我怎麼感覺心驚肉跳的。”禁衛軍也聞到空氣中忽然出現一股腐臭的味道。另一個牧師循著味道走了兩步,抬頭就看到了四名德羅西的侍從。他們正冷笑的看著兩名牧師。靠近他們的牧師迷惑的看著他們,幾秒鐘後忽然臉色大變。手臂顫抖的指著四名老侍從,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驚恐,張開嘴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喉嚨被人卡死一樣。他的同伴走上來抓住他,緊張的道:“你怎麼了?”牧師好像要告訴同伴什麼話,緊緊的抓住同伴的手臂。另一隻手用力的點著四名老侍從。嗓子裡不停的發出“咳咳哢哢”聲音。禁衛軍也被突然發生的以外嚇住了,手足無措的看著牧師。牧師的同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著德羅西的老侍從,心中猛然一跳,結合他聞到的味道。腦子中靈光一閃,嚇的跳了起來,倉皇準備大叫亡靈。卻發現他的嗓子也被什麼堵住了,隻能發出和同伴一樣咳咳的聲音。牧師忍不住掐住自己的嗓子用力揉搓,不停的努力要發出聲來。嘗試了幾秒鐘之後,他抬頭看到老侍從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牧師忽然不顧一起的轉身,往來時的大門飛快的跑去。另一麵牧師也爬起來追了上去。禁衛軍覺得不正常,軍官終於忍不住準備出聲詢問,叫住他們兩個。他一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被凍住了,任憑他怎麼張嘴用力出聲都說不出話來。身邊的士兵這時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很快所有人都和牧師一樣表現出一個症狀,無法說話。他們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用目光互相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對麵的老侍從忽然笑出了聲來。悠悠的道:“是不是不能說話了?”禁衛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忙點頭。“說不出話來算什麼?”老侍從慢悠悠的道:“等會你們還會從內向外燃燒,就像他一樣。”老侍從一指狂奔逃命的牧師,禁衛軍隨著他手指看過去,隻見疾跑中的牧師口中忽然吐出一口火焰。這時候禁衛軍軍官心裡還在暗道:這是戲法嗎?他見過從帕提亞過來耍戲法的能從嘴裡吐出火。但是兩名牧師隨即摔倒在地,他們臉上恐懼的表情可不像是假的。兩人倒在地上之後。倉皇的撕開自己的長袍,露出衣服下白淨的肚皮。禁衛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肚皮地下露出淡綠色的光芒,同時他們口中不停的往外噴著帶火星的煙霧。眼前的情況恐怖詭異,嚇的禁衛軍呆立如同木頭。牧師肚皮下的綠光越來越亮。好像有東西要從他們肚皮下鑽出來。牧師好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們的臉都扭曲變形。雙手不停的摳挖自己的肚子,將皮膚抓的血淋淋。但是他們張開的嘴裡說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無聲的掙紮。幾秒鐘的時間,綠光穿透了牧師的肚子,一道慘綠色的火焰從他們的肚子裡躥出。眨眼之間,牧師的整個胸腹都燒了起來。火焰迅速擴散,很快將他們整個人覆蓋,兩個人形火焰在地上來回打滾。雖然聽不到他們痛苦的慘叫,禁衛軍卻仿佛聽到他們發自靈魂的哀嚎。禁衛軍軍官這時喉嚨忽然感到一陣灼燒的劇痛,好像拿燒紅的鐵條插進嘴裡一般。但是他卻叫不出聲來。軍官一口火從口中噴了出來,灼燒的痛覺順著氣管往下,很快肚子裡就像是著火了一樣。距離的疼痛的讓軍官難以站立,他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掙紮著用手去摸自己的肚子。但是精鋼的鎧甲嚴密的保護著他的上身。軍官身後的士兵相繼跟著他倒在地上,隻剩四個老人站立在他們麵前。任憑軍官怎麼動手,他都難以解開自己的鎧甲。忽然一根白色的法杖憑空出現在老人手中,他們一把撕掉自己身上醜陋的衣服,露出裡麵光滑的黑色長袍。四個老人的氣質瞬間一變,手扶法杖挺立在他們麵前,從衰弱的侍從變成了高傲的法師。一個黑袍法師上前一步,好像是要他們死的明白,臉上還帶著善意的微笑,解釋道:“火焰會燒光你們的血肉,燒化你們的骨頭,你們最後隻會剩下一團黑色的灰燼。實在是毀屍滅跡的最佳選擇。”禁衛軍軍官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種讓全人類都恐怖的生物,黑暗法師。德羅西帶來的四個人是黑暗法師,他背叛了人類~!“陛下危險,”禁衛軍軍官心中立刻明白過來,他強忍著骨頭都在燃燒的劇痛,掙紮著向房門爬了過去。一下,兩下……不等他挪動第三下,綠色的火焰從他盔甲中衝出,他也變成了一個燃燒的火人。天空中忽然響起一聲驚雷,轟隆隆的聲音震動了大地。雨下的更大了。整個走廊都在燃燒,沒有慘叫聲,外麵的禁衛軍根本不知道宮殿內發生了什麼。綠色的火焰照亮了亡靈法師的乾枯的麵容。他們握緊法杖,露出強大的自信。“永生者統治世界的第一步,將從這裡開始。”為首的黑暗法師狂熱的吟誦了一句,舉起法杖對準房門輕輕一揮。×××××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懷著疑惑走進了房間。他還不知道國王為什麼要緊急請他過來。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可並不喜歡在這種糟糕的雨天的出門。但是他從禁衛軍緊迫的口氣中聽出了事關重大,帶上兩名近侍就匆匆趕來。國王因霍爾特看到大主教閣下,親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上前親密的抓住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的胳膊,道:“你終於來了,來,我們可愛的小德羅西請你來做個見證人。”同時簡略的將事情對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說了一遍。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忍不住麵上一喜,心裡暗道:德羅西你奶奶的,老子借給你的錢終於能回了。斯坦尼斯勞斯當然沒有親自借給德羅西錢,但是奈何大主教的小心肝們受了高利的誘惑,向大主教要了一大筆錢借了出去。大主教也是報紙捅出來之後才知道的,為此很是惱火,將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打了一頓。王太子主張收拾德羅西父子,變賣他們家財還債的時候,為了拿回自己的錢,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在背後出了很大的力氣。一聽德羅西的箱子裡裝了足夠還上所有債務的錢,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忍不住心中大喜,看德羅西的眼神都變了。剛才把他當仇人,現在把他當親人。“好,好,好。”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忍不住撫手連說了三聲好,讚許的拍拍德羅西公子的肩膀,道:“果然是棟梁之材,王國的未來就靠你們了。”德羅西公子看著不知死活的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道:“為了表示公正,那就有大主教親自打開如何。”斯坦尼斯勞斯大主教一點也不推辭,上前一把掀開箱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