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赫特雙手高高舉起,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狂笑,原本英俊的麵龐扭曲變形,看上去,極是駭人。^//^看著他那瘋狂的模樣,安赫爾臉上露出驚恐和憤怒的神色,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是隨即從背上傳來的劇痛感覺,讓他隨即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直到現在,安赫爾仍然然感到如同在一個奇怪的夢中。哈杜家族以勇武無畏而著稱,做為哈杜家的長子,安赫爾也一直以他父親哈杜為目標,夢想著追隨著父親的腳步,率領著大軍東征西戰,立下蓋世功勳。建立一個像茹曼帝國一樣強大的帝國,開國封疆,最終稱孤道寡,建立一個嶄新的皇朝。還大地一個清平世界,掃除一切的貪官汙吏,讓所有的百姓在自己的治下,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是聲名赫赫,誌向遠大的哈杜家族卻偏偏······偏偏出了拉赫特這樣一個廢物。安赫爾和拉赫特在一起生活了二三十年,在他的認知中,拉赫特從來都不是一個勇敢的人,見到血就會眩暈,嚇的瑟瑟發抖,彆說是走上戰場了,就連殺隻雞的勇氣都沒有。安赫爾從小就看不起他這個懦弱無能的弟弟,根本想象不到,拉赫特會有親手刺殺他的一天,這個軟蛋明明連把刀都握不緊~!他每天的全部生活隻是吃喝嫖賭,或者把塗脂抹粉,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妖怪一樣,去經營他那家讓人感到惡心到極點的妓院。這個一貫懦弱,無能,膽怯的拉赫特,充其量隻是一個被慣壞了的花花公子而已。怎麼敢突然暴起發難?在巨痛之下,安赫爾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鮮血如泉水一般湧出·順著他的身體滴在地麵上。“你居然敢殺我······為什麼?”安赫爾睜大憤怒的眼睛,向拉赫特叫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拉赫特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目光陰毒的瞪著安赫爾,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急促的道:“為什麼?我為什麼不敢殺你?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我親愛的大哥,哈杜家族的世子,南方軍的正統繼承人。你是哈杜家族的希望,你是父親的驕傲,而我哪?我是什麼?”拉赫特衝著安赫爾癲狂的大吼一聲,道:“啊?告訴我,我是什麼~!是什麼~!我是哈杜家族的恥辱·一個懦弱無能的膽小鬼,還是你說的……垃圾~!”安赫爾因為感到寒冷已經開始在不停的顫抖,但是他卻仍然用輕蔑的目光看著拉赫特,道:“你本來就是一個無用的廢物。父…···父親在征戰的時候你在乾什麼?我們在為南方軍忙碌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就像父親說過的,你是什麼?一個死龜公,哈杜家族的臉麵都讓一個人你丟儘了。”“這都是因為什麼?我親愛的哥哥,我想原因你比我更清楚。”拉赫特猙獰的注視著安赫爾。安赫爾愣了一下,瞬間沉默不語。拉赫特嘶聲叫道:“這都是因為你·我親愛的大哥,我尊敬的哈杜家族世子。你記得十八年前嗎,我永遠記得~!那天父親說了什麼?我想你應該到現在還沒忘掉吧?”安赫爾盯著拉赫特緊咬著牙關·但是卻一言不發。拉赫特冷笑了一聲,道:“你不說是嗎?好,我告訴你。…,那天父親對你說,安赫爾,拉赫特腦子比你要靈活,你就太不知道轉彎了。哈杜家族想輝煌下去,不光是需要你,也得看拉赫特的表現。我清楚的記得父親說完這句話之後你的臉上,安赫爾,你那雙仇恨的目光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從那之後你就變了·我親愛的大哥…···”拉赫特瞬間變得出離憤怒,緊握了雙拳,怒聲吼道:“你變得處處針對我,安赫爾,那時候我才八歲你扔掉了我所有的玩具,你趕走了我的傭人·你串通了我的教師和侍衛,讓他們折磨我。你當著我的麵殺掉了我的波爾~!”說到這裡,拉赫特越加激動起來,抬起腿來,重重的踢了安赫爾一腳。安赫爾悶哼了一聲,然後咬著牙,道:“那隻是一條狗。”“一條狗?”拉赫特叫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波爾就一直陪在我身邊,父親不在家,所有的人都在你的指使下欺負我,隻有波爾在身邊保護我。但是你這個混蛋汙蔑波爾咬你,在我的麵前殺了它。”拉赫特憤怒的狠狠的在安赫爾身上亂踩,直到將他踢倒在地一動不動。“然後呢?”拉赫特走回去撿起地上的短刀,轉身後臉色陰沉的可怕,眼神中帶著殺氣,緊緊的逼問道:“然後你做了什麼?我最最親愛的大哥,你,還記得嗎?你從我身邊搶走了莉莉。”“莉莉?”安赫爾呻吟一聲,緩慢的道:“就是因為這個嗎?莉莉,嗯?那個小奴隸。”拉赫特握緊手裡的短刀,冷笑著道:“你當然記得她,你編造莉莉勾引我的謊言告訴母親,從我身邊搶走了她,我最喜歡的人。在這之後哪?你強奸了她?”一邊說著,拉赫特兩眼越加發紅,整個人變得更瘋狂起來。他雙手握緊刀柄,狠狠的一插在安赫爾的肚子上。安赫爾疼的大聲慘叫一聲。拉赫特急促的喘著粗氣,用力拔出短刀,如瘋了一樣叫道:“你把她賣到妓院裡。當我要贖回她的時候,你殺了她,你讓人將她按在池塘裡淹死了。”拉赫特又是一刀重重的刺在安赫爾胸口,安赫爾悶哼一聲,無力的軟倒在地上。拉赫特大聲叫道:“因為你是世子,你要告訴彆人,你是繼承人,你才有掌握所有人命運的權利。”在他的咆哮聲中,安赫爾感覺身上最後一絲力量也在飛快的流走·頭腦越來越昏沉,身上的疼痛卻漸漸感覺不到,但是卻仍然喃喃的道:“我是長子,自有我才能繼承父親的事業·哈杜家族的未來······未來是……”安赫爾脖子一歪,眼睛無力的閉上,氣絕身亡。拉赫特沾滿鮮血的雙手鬆開刀柄,一下子癱倒在地,怔怔的看著失去的安赫爾,喃喃的道:“知道母親為什麼不喜歡你嗎,就是因為你欺騙她·然後殺了莉莉。母親憎恨阿摩爾,哈杜,憎恨哈杜家族,憎恨將她出賣給哈杜的外公。母親和我說過,你和父親一樣,都是極端自私的人。不過你還不如父親,起碼他會偽裝自己。那一年……”拉赫特對著安赫爾的屍體絮絮叨叨,不停的說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如同一個瘋子。也不知過了多少,突然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雷聲。…,拉赫特猛然一顫·像是重新清醒了過來,茫然的看看四周,又看著躺倒在地的安赫爾,然後又看了看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他突然意識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臉上不由露出驚駭的表情,手腳並用倉皇的後退,直到撞在桌子上才停了下來。拉赫特瞥了一眼通往哈杜臥室的門,猛然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跑了出去。安德拉寇看著一身鮮血的拉赫特,驚喜的道:“你說·安赫爾死了?”拉赫特好像還在夢遊中,恍惚的道:“是的,死了,我親手殺了他。”說完,又是一陣神經質的大笑。“好,好~!”安德拉寇也不在意·而是欣喜地拍拍拉赫特的肩膀,道:“我果然沒看錯你,拉赫特,你做的非常好。”拉赫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道:“我做的很好嗎?”“是的,”安德拉寇伯爵重重的點點頭,道:“你拯救了很多人親人的生命,包括你飽受苦難的母親,拉赫特。”他頓了一下,看出拉赫特心中仍有負擔,當下又補充道:“他的身上流著邪惡的血。”拉赫特一震,隨即沉默的點點頭:是的,那個人身上確實是流著邪惡的鮮血。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兄弟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但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ˉ——他自己的身上不也同樣流著邪惡的鮮血。安德拉寇一揮手,道:“現在,集合咱們全部的人手,去給我乾掉伊萊爾達。那條瘋狗,我忍他很久了。”旁邊的拉紹爾將軍繃著臉,重重的一點頭,道:“他們早就等著了,我親自帶人上。”安德拉寇拍拍拉紹爾將軍的肩膀,點點頭,道:“我來通知維和部隊和其他人。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還冥頑不靈的······”說到這裡,他的臉色一變,森然道:“殺無赦~!”“我明白,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戰爭,為了我們的南方不再流血。”拉紹爾將軍套上頭盔,將長劍掛在腰間,向安德拉寇和拉赫特一捏拳頭,轉身跑了出去。外麵傳來拉紹爾將軍的呼喊聲:“小的們,集合,等了十幾年的日子終於到了,舀回我們的南方。”在他的大叫聲中,院子裡跑出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士兵,身披鎧甲,手裡牽著戰馬。他們在門前大街上集合,然後一聲呼嘯,沿著大街向交戰的地方衝此時,伊萊爾達正冷笑的看著躲在對麵人群後的馬拉將軍。在督戰隊和士兵的猛攻下,忠於馬拉的第二軍團士兵們步步後退,很快就將要抵擋不住。馬拉手下此刻可用的隻有一千多直屬親信隊伍,第二軍團四千多人也不是都敢跟著他造反的。而伊萊爾達此刻指揮著三四千人的南方軍士兵,至於城防缺口……這個要命的時刻,伊萊爾達也顧不得了。馬拉也知道情況危機,不住的在士兵後麵鼓舞士氣。“再堅持一會,援軍就要到了~!”“援軍就要到了~!”伊萊爾達針鋒相對,大聲喝道:“我看誰來敢救你。全軍有令,誅此叛逆,官升三級,賞金五千。”隨著他的這一聲令下·督戰隊上下當即士氣大漲,越加奮勇地向著對麵猛殺了過去——雖然破城在即,但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有要錢不要命的人在。…,在他們的勇猛進攻之下·馬拉手下的士兵們隻能苦苦支撐,眼看著就要被他們突破了防線。就在這時,長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雷聲。聲音低沉,但是卻如巨石一般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伊萊爾達也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立刻判斷出這是幾千名騎兵狂奔過來的聲而南方軍的城防部隊為了與敵人展開壕塹戰·因此上,已經沒有騎兵的編製了。伊萊爾達心中一轉,當即明白過來:這應該是叛亂者,隨即當機立斷,高聲叫道:“退,弟兄們往後退,重新結陣,準備防禦~!”在他的嘶聲叫喊當中·一眾士兵們不明所以,隻是本能地按照命令,收縮了回去。但是就在此時·騎兵們已經出現在伊萊爾達的眼前。當先的就是一身銀色鎧甲的拉紹爾將軍。他們一衝進來,就扯著嗓子,大聲喊叫著:“哈杜死了,安赫爾也死了,趕快投降~!”“再打下去,你們一起陪葬。”伊萊爾達猛然一震,脫口驚叫道:“這不可能~!”拉紹爾將軍一勒馬韁,用劍一點伊萊爾達,高聲叫道:“瘋狗,你死期到了。”在他的身後·數枚紅色的信號彈從哈利加德城中心緩緩升起,直入天空。在信號彈與那熊熊燃燒著的戰火的映襯之下,哈利加德的夜空顯出一片瑰麗的色彩。儒略大公站在中軍大旗之下,眼睛湊到望遠鏡跟前,神態輕鬆的觀察著戰場上的戰局。數萬新軍已經填進了哈利加德的城防戰當中,外麵還有幾萬新軍正等著進入戰場。阿爾摩哈德新軍的總司令哈塞爾將軍甚至都親自走上第一線·抵近前線指揮。戰場上殺聲震天,後方的火炮一刻不停的開火,轟炸煙霧彈標識的目標,炮聲連綿響成了一片。哈利加德城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儒略大公放下望遠鏡,夾在腋下,另一手搓著下巴,奇怪地道:“阿爾摩哈德人打了雞血了,今天這麼拚命?把全軍都壓上去了?”身旁維和部隊的將軍互相看了看,有個人打趣道:“可能是他們良心發現了,知道這一段仗打得跟屎一樣,想要從良了?”旁邊有人不由發出一陣粗魯的笑聲。“就新軍那幫人的鳥形,怎麼可能~!”另一個不以為然的道:“白喂他們吃肉,還挑肥揀瘦的。”很顯然,這個笑話更好。因為周圍的人全都嗤笑了起來:攻城戰陷入僵持之後,新軍後繼乏力,戰鬥越來越消極。維和部隊不願意在攻城戰的消耗自己的兵力,這些士兵們都是他們手下,未來組建新部隊的中堅力量。於是就讓新軍去填這個坑,是很正當的理由,反正這也是他們的土地,該他們出力。而新軍······新軍也就有更加消極怠工,三天兩頭給自己找借口:天氣不好了,火炮支援不夠了,路太滑了,食堂的飯不合口了,大姨媽來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儒略大公也不是很在乎,除了偶爾刺激新軍將領們一下,平時也不聞不問,在大公看來,這無非是圍城兩個月還是三個月的問題。但是今天一大早新軍就全體動員,使出全力猛攻哈利加德的壕塹,讓維和部隊的人也頗為驚訝。“這幫家夥可能知道哈杜要頂不住,再不出力,以後就沒機會了吧。”傑拉多爾身為談判代表,對南方軍的情況知道的比彆人多點,在儒略大公耳邊小聲的嘀咕道:“殿下,不可不防。”…,儒略大公撇撇嘴,道:“鼻子比狗都靈。”大公當然知道,維和部隊和南方軍那些人的談判已經結束,對方行動就在這幾天了。隻是沒想到新軍好像聞到了味道,儒略大公才不認為新軍良心發現,忽然要好好表現。伊莎貝拉皇後那個女人精明著那,對手裡這點軍隊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一定是那裡走漏了風聲,或者南方軍那幫人故意告訴新軍的。儒略大公道:“士兵們都做好準備了嗎?”“是,”傑拉多爾道:“頂盔摜甲,隨時可以發動進攻。經過長時間的戰鬥,前線新軍的攻勢逐漸變弱,拉塞爾乘機吹號撤退,讓前線的士兵們撤出來,準備換蘀補的接著打。這時從哈利加德城牆附近忽然傳來喊殺聲。維和部隊的將軍們驚訝的麵麵相覷,道:“新軍已經厲害的推進到城牆下了?”儒略大公忽然一震,眼睛一亮,和傑拉多爾對視一眼。傑拉多爾眼睛也冒著亮光,興奮的點點頭。儒略大公轉頭看著自己的將軍們,大聲命令道:“哈杜內亂了,集合你們的部隊。”維和部隊的將軍們聽到突然而來的命令愣了一下。還不得他們說出自己的疑問,從哈利加德城內升起數枚信號彈。傑拉多爾興奮的哇哇大叫,指著天空道:“大人,信號,是信號。”不等這幾枚信號彈消失,跟著又有幾枚升上空中,然後又是幾儒略大公抬頭望著天空的信號彈,猛然轉身,麵對著自己的將軍們,嚴厲的喝道:“諸位,。陛下曾令,斬獲哈杜頭顱者,賞十萬金,封爵。剿滅南方軍隻在今天,進攻,全線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