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好,您慢走……”在書店的門口,一名麵帶笑容的中年人點頭哈腰地替一名牧師掀開簾子,恭敬的擺了一個請的姿勢,臉上一副標準的商人式諂笑。菲西,肯牧師挾著一摞書,從裡麵緩步走了出來。他站在書店的門口,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轉過身來,向著那中年人交待道:“老板,你們也要趕緊進貨~那本《關於父神偉大事跡的二十五點思考》,《一個針尖上可以站立多少天使的十七種計算方法》,還有那本《富人可以進入天堂的機率,與駱駝穿過針眼的機率之間的辯證關係》。這些書,對於我來說,可都是極其重要的。如果你們在三天之內買不來的話,我可跟你們沒完~”說著,他伸出手指,很很地點了那中年人的鼻子一下。那中年人當下急忙點頭哈腰,道:“聖者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就是賠了本,也絕對給您把書全都訂來~”菲西牧師當下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然後一轉身,沿著大街向前走去。在那遠端,一座高大巍峨的神殿聳立在天地之間。金色的穹頂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閃耀著萬丈的光芒~絢麗璀璨,莊嚴肅穆、充滿了威儀。隱約間,可以聽到有充滿了聖靈之力的歌聲從天空中飄下,縈繞耳邊。久久也不會散去。那動聽悅耳的歌聲甚至可以洗滌人的心靈,讓靈魂飛升。沐浴在白色的雲層之間。至善之美之地~人類靈魂的中心~父神在人間的居所~這就是偉大的聖城~凡蒂諾~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朝聖者,不遠萬裡從世界各地前來。他們傾家蕩產,不畏艱辛地來到此地。然後顫抖著,念著祈禱,跪倒在那晶瑩的純色大理石地麵上,虔誠地親吻地麵,懺悔以往的罪惡,蕩滌不潔的心靈。以圖獲得重生和心靈上的安寧。菲西沿著道路,緩步向前。道路的兩邊是一座接著一座的聖徒雕像,它們都和真人一般大小,被簇擁在豔麗的花籃當中,不時有路過的朝聖者在雕像前彎腰行禮。見到一身正式法袍的菲西,路上平民服色的朝聖者都會停下腳步,恭敬的向菲西致意,中途還有和菲西一樣穿著法袍的牧師悠然路過,菲西和他們互相打著招呼。看到那些朝聖者畢恭畢敬的模樣,立時可知,他是何等的受人尊敬。此時的他已經和當初奈安之時的窘迫和窮困潦倒,有了很大的不一樣。當初在洛林的威逼利誘之下,尤其是在洛林赤luo裸的刀鋒之下,福爾多被教廷高層當眾審判,定為汙陷之罪,然後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立即就地處決,離開凡蒂諾之前誌得意滿的巡查紅衣主教,就這樣不名譽的死在了奈安。陪著福爾多一起被埋葬的,是奈安神殿一大群高層或者中層升職人員。而菲西,肯牧師做為福爾多手下的狗腿子,以及教廷奈安教會的叛徒,自然而然地在奈安也是呆不下去。不過好在希爾梅莉婭同情心泛濫,洛林爵爺對他們這些小魚小蝦米們也沒有為難,當下他也就和福爾多主教的手下的那些護教騎士們一樣,一起灰溜溜地回到了教廷聖城。由於他和洛林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決定了菲西隻能站在反對洛林的立場上,根本沒有退路,也不可能再反水當二五仔,因此上,他來到聖城不久,就被某位有心的大人物看中。而菲西,肯,當然也是抓到機會,立了幾功。當下很受了重用。尤其是菲西很會來事,最甜腿快,而且還對同僚很夠意思,所以在短短的時間內擢升了幾級。雖然現在還沒有成為心腹,但是卻也是那位大人手中的中堅力量了,炙手可熱,對於那位大人策劃的一切行動,菲西都可以收到消息,有些則是由他親自執行。就在菲西肯離開之後,那中年人也是回到了店裡。他交待了店中的徒工幾句,然後就來到了後院當中。他看了看那後門,並沒有走出去,而是一轉身,直接翻過了圍牆,來到了隔壁的院子裡麵。這樣一來,即使是前後門都有人監視,但是卻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蹤。正在院子裡麵洗衣服的大嬸好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一樣,仍然用力地搓著衣服。緊接著,那中年人進到了房中,再過片刻,一個老頭兒從房中走了出來。而那中年人卻已經是消失不見了。老頭兒大搖大擺地從後門走了出去,然後拐過街角,到了飛鷹鹽業公司買了一包鹽之後,又在外麵轉悠了一會兒,在街上買了一堆居家過日子的小東西,這才施施然地回到了院子裡麵。而飛鷹鹽業公司的一個副經理的手中卻多了一張紙片,那紙片原本夾在被菲西,肯退回的書中的,不過這個副經理卻不知道這張紙的來源,這條線上所有的情報人員都隻是單線聯係。隨即這張紙片被送到了更上級的手中。緊接著,某個窗台上迅速地閃起了幾道不引人注意的亮光。在不遠處的的台伯河上,一艘裝滿了旅客的快船,正準備起航,但是隨即船長在強令之下,再次停了下來。就在一眾旅客們莫名其妙的時候,一船小船快速地靠了過來。一直到上麵三名乘客全都爬上了快船,這時那三桅的快船這才又重新揚帆起航。眾人不禁是紛紛猜測那三人的身份,但是他們三人卻是躲在艙房當中,從不邁出一步,就連吃飯也是水手給他們送進去的,這反而更加增添了他們的神秘感。幾天之後,當船到達了奈安之時。眾人正準備收拾行禮,準備下船之際,卻被船員們禮貌地告之,要大家稍稍等待片刻。隨即船艙當中的眾人透過明亮的玻璃,就看到那三人匆匆地走下了船舷。然後坐上了一輛黑色的馬車,快速消失在了視線當中。而此時,那船員們這才一臉的微笑,彬彬有禮地組織大家下船。隻是當有人問及那三人的身份的時候,這些船員們要麼是無可奉告,要麼就是說自己也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那馬車已經是馳入了奈德爾城總督府附近的蓋世太保總部。而在數分鐘之後,數名身著黑色皮衣,頭戴鷹徵帽,腳蹬閃亮的長統馬靴的蓋世太保軍官快步走出總部。他們沿著一條小道,穿過了層層的守衛,直接來到了總督府中。此時的總督府中,依然是一片的安寧。絲毫也沒覺察到即將降臨到頭頂上的那場狂風暴雨。人們仍然在帶著文件,在那大樓裡麵來回穿梭,辦理著各自的事務。聽到馬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整齊的橐橐聲,在這裡工作的職員們紛紛抬起頭來,作為洛林手下風險投資公司內部最為暴力的部門,蓋世太保的一身黑色一向被視為暴虐和殘忍的象征,那裡的每一個人,都像是魔王一樣可怕,尤其是他們眼前這三個軍官都緊緊的抿著嘴,微微皺起的眉頭下一雙不帶著感情的眼睛,表情中都帶著駭人的煞氣,神情肅穆的幾乎於冷酷。眾人看到這些蓋世太保軍官們的到來,大樓內的職員們當下全都是心中一驚:能讓這些人如此緊張的,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紛紛讓開了道路,以使的這些人可以儘快向洛林彙報,有些人甚至轉過頭去不敢看這三個蓋世太保的軍官,那幾名軍官目不斜視的穿過人群,直接來到了洛林的辦公室外,這才站定。此時就聽房中傳來了小公爺不滿的嘟囔:“沒事兒?那還有什麼好玩的?”板著臉的眾軍官當下對望了一眼,中間的一個微微牽動嘴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這位小爺可真是一個無事生非的主兒。大家整天求神拜佛的,隻求著沒事兒就好。可是他卻是整天巴望著出點兒什麼事兒才好。這都是怎麼樣一種變態的情節啊~不過,這也難怪。長公主殿下整天管教著他,在她那充滿了法西斯精神的皇家教育之下,就是一個白癡也是要教成天才和變態綜合體的~三個軍官心裡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在心裡暗暗揣摩,不知道以後長公主和洛林有孩子,會被凱瑟琳長公主這位“女王”給教育成什麼樣子?但是他們在感歎之餘,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抬手敲了敲門,聽到洛林的允許之後,當下就推門走了進去。洛林轉頭看到這些人,當下眼前一亮,道:“嗬~德伊波勒走了之後,我還以為你們的效率要下降不少,沒想到居然這麼高,我剛剛才發下了命令,你們就來了。”洛林頓了一下,看雷歐那小流氓趁著自己不注意,去翻自己的保險箱,當下一巴掌將那小痞子的爪子拍了開去。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接著說道:“很好,告訴我,希爾梅莉婭她們那些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他說到這裡,看到那些蓋世太保軍官們露出納罕的臉色,當下一愣,問道:“怎麼?你們還沒有查出來嗎?”那軍官雙腳一碰,發出一聲輕響,然後道:“抱歉了,大人。我們隻知道主教大人和一個小分隊的護衛隊出了城。但是具體去什麼地方還是不清楚。”洛林一愣,道:“出城?怎麼會出城呢?教廷來人不是應該在大教堂當中嗎?”那軍官沉默無言。洛林想了一下,就像是成吉思汗所說的那樣:“謹慎一千次也不要緊,但是莽撞送死一回,那也是太多了。”想到這裡,他當即就要下令增派人手。就在此時,就聽那軍官道:“大人,這從梵帝諾送來的密信。“洛林一愣,道:“密……密信……”那軍官道:“是的,大人。是那位代號峨嵋峰的潛伏者發出的。而且還是通過了特彆緊急的管道。說是萬分緊急的事件。”說著,掏出了一張紙片放在了桌子上麵。洛林愕然一愣,臉色當下也是凝重了起來。他伸手拿起了那張字片,然後定睛看去。隻見那字片上寫滿了字,但是一行行的字,像是小兒塗鴉一般,沒有絲毫的規律,也沒有什麼含意。雷歐探頭看了一眼,當下驚奇地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啊?還透過特彆緊急的管道。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再要就是拿錯了?”洛林一笑,然後伸手在旁邊打開著的保險櫃中翻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張奇怪的紙片。雷歐看到那張紙片上,不少的地方都是被挖去了字體大小的小洞。緊接著,就見洛林將那個紙片印在了那張塗鴉之上,如同魔術一般,所有的不相乾的字全都消失了,隻餘了區區的數個單詞。這種密信的保密方法,在沒有計算機的時代,從理論上來講,是絕對的安全。除非對方也拿有同樣的譯碼紙,否則是絕對不可能破譯出來。‘教廷最近有大動作,跡像表明針對飛鷹。萬事小心~’洛林看了,霍然起身,拳頭一砸桌子,大叫道:“那群死背背要來砸咱們場子”然後高聲令道:“來人,快派人出去追主教大人。加派人手,增援衛隊,以防有變。傳令下去,紅色戰備~全軍取消休假,立刻歸建。以防有事。全省加強戒備。城衛軍立刻出動,二十四小時嚴防。奈德爾城警備加為雙崗,總督府和風險投資公司警備加為三崗,保安隊整裝待命。再派人,呃,不,派魔法師去城外的莊園,請奧巴赫姆紅衣大主教和雷斯特大魔導士兩位大人提高警惕。收拾行李,等騎兵大隊接應一到,立刻回城。”洛林仍然是放心不下,轉身問道:“長公主殿下,阿黛兒小姐,還有羅琳娜會長。她們在什麼地方,如果在外麵,立刻請她們回來。”雷歐也是也是豁然變色,不過確實一臉喜色,攥緊了小拳頭,呲著細碎的小白牙,嘿嘿笑道:“好,瞌睡送枕頭,來的正好,來了就彆想走了。我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還是感覺紅衣主教揍起了最舒坦。”隨著洛林的命令一項項的頒下,整個總督府的軍事係統立時高速運轉了起來。穿著製服的軍人們來回奔忙,從上至下,傳遞著各項的命令。洛林仍然是覺的不夠放心。他當下起身,道:“雷歐,跟我回去看看,妮可她們在不在家,彆又是跑去逛街買東西去了。”雷歐黑亮的大眼睛轉了轉,然後道:“那你得要保證,妮可見了我,不會算舊帳。”洛林當下苦笑了一下,果然,這小流氓還沒忘記凱瑟琳要追殺他的事情。為了避免這小痞子在這個時候到處亂跑,他隻得道:“好吧,我保證。”雷歐當下歡呼了一聲,蹦了起來,道:“這真是太好了。這幾天我都是在外麵,隻能靠著美琳娜偷偷給我偷些東西吃。真真是餓壞我了。”洛林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兩天這小痞子越發是胖了。白嫩的小臉上不僅是紅暈,就連細細的血管也是被撐的清楚可見,也不知道美琳娜是拿什麼喂的他。洛林也不理他的碎碎念,當下起身,道:“走了。”雷歐無奈,又是有些不太放心,道:“老大,你可一定得罩住我啊~妮可真要是發起飆來,你可一定要替我擋住。好讓我有時間跑路。”洛林歎息道:“知道,知道了。”他轉身拖著雷歐,向著外麵走去,但是還是感到有些不放心,當下又停了下來,向著旁邊的侍從道:“通知衛隊做好準備,我去後院看兩眼,沒有問題的話,咱們就一起去城外,接應主教他們。”那侍衛當下答應了一聲。洛林想了想,這一次確實是沒有什麼疏漏之處了,這才拉著雷歐出了辦公室。旁邊的護衛全都急忙跟上。隨著他們的出現,所有前來辦事的人當下一陣大嘩。爵爺和小公爺兩人出現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眾人當下紛紛上前,熱情地向兩人打招呼。然後將手中提著黑色皮箱拍的梆梆作響。洛爵爺雖然此時心中焦急,但是為了穩定局勢,卻也是不露聲色,笑著和眾人打著招呼,緩步而行。兩人在侍衛的護衛之下,走出了辦公樓,來到了外麵的草坪之上。燦爛陽光的陽光灑下。天空中仍然一片蔚藍。似乎仍然和往常一樣,是平靜而普通的一天。但是……此時……他們距離著凱拉爾隻有了區區不到五十步的距離~恍惚中,一聲死神的獰笑驟然響起……××××××此時,那名負責甄彆接待的黨衛軍軍官正看著另一人的證件,看到那人雖然年紀青青,但是像是典型的法蘭西一樣,頭頂的毛發已經掉光了,頭頂禿的油光發亮,當下不禁略略失神了一下。從剛才送走了凱拉爾之後,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總覺的自己好像是遺漏了什麼。但是卻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就像是眼前蒙著一層輕紗般的薄霧一般,隱隱約約可以看的到,但是伸手去抓之時,卻總是伸手抓空。此時對麵那人臉上閃過了一絲的怒色,毫不客氣地斥責道:“小子,你看什麼看~知道老爺我的爸爸是誰嗎?”那軍官立時醒悟了過來。他乾巴巴地一笑,看著對麵那個人,道:“呃,對不起,我失神了。”隻是心中卻是暗道:這又是一個連自己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的白癡~那人當下勃然大怒,拍著桌子道:“小子,失神?你唬誰啊?我看你就是想要嘲笑老爺我的頭發少,快給老爺我放行,否則的話……”他森森然地呲牙一笑,道:“信不信老爺我一張便條,讓人扒了你這身皮~”那軍官冷冷地放下了手中正檢驗的證件,然後道:“對不起,巴倫爵爺,您的證件不符合規定。請您補足了證明……”他說到這裡,心中突然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猛地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是憤怒~是不安~那個凱拉爾也是個瘸子,像是身有殘疾的人心中總是有一根刺,當其他人當著他的麵提起彆人同樣的殘疾的時候,總是會有同樣不安的。或者是感到受到了某種羞辱之時的憤怒。但是……但是在自己提到那位瘸腿神父的時候,他卻像沒有同樣身為殘疾人的絲毫不安。就像他是一個正常人談起這些一樣。想到這裡,那軍官當下一轉頭,向窗外看去。隻見在那燦爛的陽光之下,凱拉爾正盯著遠處的洛林兩人,麵容猙獰,眼神當中充滿了冷漠。那軍官當即嚇的全身發冷,心臟一個勁地怦怦狂跳。那人的表情,和以前從教材上看到,關於殺手看到目標時的描述一模一樣。他猛地竄了起來,理也不理那正在拍桌子大叫的禿頭,飛快地向外跑去。凱拉爾看著洛林拉著雷歐,兩人一起走過來,當下不禁猶豫了一下:目標和一個孩子在一起,而且旁邊還有這麼多無辜的人。一旦發生了大爆炸,必然是無一幸存。但是隨即,他就又重新堅定了起來:這些人都是屬於必要的間接傷害。他們的死也是為了彰顯父神的光榮,縱然是死了,也將和自己一樣升入天堂。想到這裡,他當下悄悄地將手伸了下去,按動了暗扣,將那根木腿取了下來。此時看著洛林兩人正向著這邊走過來,凱拉爾發覺,現在最後還是先不要著急,還是等他們再靠近一些再動手,可以更保險一些。當下,他壓抑下自己緊張的心情,然後長長地呼吸了幾下。等到平靜了下來,他隨即想起這個平息緊張的方法,好像還是從那個瀆神者編寫的教材當中學來的。凱拉爾當下不禁又是獰笑了一下:用這個驚才絕世,赫赫威名的瀆神者教的方法,來結果掉他的性命,再也沒有這個更加諷刺,更加合適的了~他隨即用力地甩了甩頭,將這些不相乾的想法甩出腦外。在此同時,也是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在這個重要的時刻會想這些不相乾的東西?此時洛林眾人距離他越來越近。四十步,三十五步。凱拉爾就覺的自己的手心當中有汗水滲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呼吸再一次變的沉重了起來。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像一個賭徒一樣貪婪地看著洛林兩人:“近一點,再近一點兒,那把握就更大了~”就在此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