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解開一捆利箭之後,長身而起,手持長弓,屹立於沙丘之上,長發飛揚,衣服獵獵作響。此時,四麵八方的的騎兵狂奔而來,那快速移動的火把在沙漠之中星星點點,仿佛把夜幕撕開無數的裂縫,鋪天蓋地潮水一般湧過來,場麵極為壯麗。趙原屹立如同山嶽一般,“靜”如同漣漪一般擴散,形成了千絲萬縷的網絡。一個騎兵首當其衝,進入了趙原的警戒範圍之內。“看好了!”趙原彎弓搭箭,弓弦一鬆,箭羽離弦而去,化為一根線條沒入黑暗之中。“啊……”沙丘之下,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即,聽到重重的摔落馬背之聲。“怎麼樣?”趙原回頭看著蘭馨,得意道。“射死一個士兵而已,有什麼值得吹噓的。”看著趙原那行雲流水的一劍,蘭馨雖然是心驚不已,卻依然是嘲笑之色。“本少爺用得著在你一個女人麵前吹噓!”趙原哈哈大笑,慢條斯理的拿起一支利箭,再次彎弓搭箭射了出去,隨即,又是一聲慘叫和摔倒響起。這一次,趙原沒有停下,不停的彎弓搭箭射擊。隻是數十個呼吸之間,那一捆箭已經被射得七七八八,而那沙丘周圍的騎兵都被神出鬼沒的利箭嚇破了膽,隻是圍繞著沙丘轉圈,再也不敢逼上沙丘…………眼看著趙原就像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一般彎弓搭箭,每一箭都有人喪命,蘭馨內心的震驚無以複加。毫無疑問,蘭馨是箭術高手,而正因為她是箭術高手,所以才會無比的震撼。蘭馨的長弓可是特製,乃是量身定製,需要結合奕箭之術才能夠使用,普通人根本無法拉開弓弦,更彆提連續開弓射箭。當然,哪怕是靠蠻力開弓射箭,也與殺敵完全是兩個概念,畢竟,拉開弓弦和射擊目標完全是兩碼事。在兩軍對壘之時,士兵多少漫射,所謂的漫射,也就是朝一個方向胡亂的射,沒有準確的目標,至於是否能夠射中敵人,完全是靠利箭密度形成殺傷力。趙原一人一弓,居然硬是逼停數百騎兵。蘭馨瞪大眼睛看著一人從容不迫的趙原,一臉不可思議之色。直到現在,蘭馨才真正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可怕。蘭馨可是親眼看到,趙原隻是隨意翻閱了一眼奕箭秘笈,就真是學會了她的奕箭之術。其實,蘭馨敢於把奕箭秘笈給趙原,就是認定趙原學不會,而現在,趙原已經學得了奕箭之術的真髓,甚至於,在冷靜恒定和專注方麵,趙原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們得走了,那什麼使蒺藜骨朵的大漢和那和鳥的國師估計要趕到了。”趙原長弓收進須彌戒,喚出黑背長刀,走到蘭馨身前道:“是抱還是背?”“背。”蘭馨臉上泛起一片紅暈,好在的是,黑暗之中,趙原也看不見。“那你可得抱緊了。”趙原蹲下身體,讓蘭馨伏在背上之後,提醒了一下,立刻發足狂奔,待得沙丘下麵的騎兵反應過來,趙原已經風馳電掣的奔到麵前,那令人膽戰心驚的黑背長刀在空中形成一片銀色狂風,無論是兵器還是盾牌,隻要與那銀色狂風碰上,立刻分崩離析,人仰馬翻。不停的有人發出慘叫,摔落馬下。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趙原那恐怖的速度之下,很快,兩人就脫離了包圍圈,到達了十幾裡之外的另外一個巨大沙丘。趙原喚出一捆利箭,慢條斯理的解開。“你為什麼不逃走?”蘭馨還沒有從剛才的殺伐之中醒悟過來,一臉心驚肉跳,她想不到趙原的戰鬥力居然如此凶悍。“我為什麼要逃走?”趙原冷哼一聲。“如果我們被呼延勝和國師圍住……”“那也要看我的利箭同不同意!”趙原目光之中戰意熊熊。趙原厭倦了被追殺。從華雲宗開始,趙原就沒有消停過,一直都是在被追殺,到了萬家,也在還是短暫的休息了數月,之後就陷入了壺瓶山蕭家的追殺之中。趙原痛恨被人追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被天心和尚點醒之後,他赫然明白,如果一味的逃跑回避,他的修煉速度隻會停滯不前,他需要置死地而後生,他需要背水一戰,他要讓老天嫉妒,要讓天劫降臨。不招人妒是庸才。天劫讓修真者害怕,同樣也讓修真者期待,因為,隻有經曆了天劫,修真者才會像鳳凰一般浴火重生,變得更強大,甚至於晉身仙界,名列仙班。現在,趙原已經明白,天劫其實是一個提升實力的機會。沒有天劫就沒有危險,但同樣,沒有天劫,也就意味著遲滯不前。或許,“戰”的遲滯不前就是與天劫消失是一樣。一直以來,趙原都很痛恨那莫名其妙的天劫,而現在,趙原卻是對那雷電充滿了殷切的期待。一大捆利箭被打開,一溜擺在沙丘之上。遠處,四麵八方的騎兵在彙聚,火把仿佛天上的星辰,浩瀚無比。蘭馨感受到趙原熊熊的戰意,她都有種莫名的衝動,恨不得衝鋒陷陣,血染黃沙,馬革裹屍。這個男人,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豪邁之氣。騎兵們的衝鋒開始了,而且,在衝鋒之餘,那些騎兵還會用角弓騎射掩護,可惜,沙丘實在是太高了,那些弓箭往往半途就掉落在黃沙之上。趙原再一次射擊。隨著那一支支利箭被搭在弓弦上被射出去,騎兵的攻擊又被遏製住了,成百上千的騎兵們在沙丘下麵躊躇不前。趙原的箭就像死神的鐮刀,不停的收割著生命。在戰場上,士兵並不怕慘烈的戰鬥,他們最怕的是看不到敵人。而現在,例無虛發的利箭就是看不見敵人,這是一種震懾,一種心理上的打擊。士兵們的勇猛在此時沒有任何作用,悍不畏死也隻是一個笑話。沒有人願意白白犧牲送死…………這種遊戲在沙漠之中不停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