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呆呆地轉身看著舞衣,神情看上去就像一個受傷的孩子。(·)“阿媛,孩子沒了,孩子又沒了!這肯定是上天在懲罰我,懲罰我對玉帛的傷害懲罰我對雲琬的利用,阿媛,阿媛,我好怕,我好怕……”這是嚴默第一次在舞衣麵前流露出這樣孩子氣的一麵,把舞衣生生地怔住了。舞衣看著麵前不知所措的嚴默,一顆心陣陣發疼。她印象中的嚴默是堅強孤傲不可一世的,就算是姐姐當初被送入宮的時候,她也隻在他的眸中看到過痛恨和傷心,哪曾有過這樣絕望無措的時候?難道他真的這麼愛莫雲琬了嗎?比愛姐姐還要愛莫雲琬了嗎?“不難過,這個孩子沒了,你們還是可以有下一個的,隻要莫雲琬好好的,你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一定要堅強,莫雲琬還等著你去照顧呢!”舞衣控製住自己想要垂落的淚水,伸手抱住了嚴默,單純地隻是安慰他,不帶一絲一毫的旖旎之想。她這一生最希望的就是嚴默能夠快樂,雖然她很愛很愛他,很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隻要能夠讓他快樂,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以前她是以為嚴默不愛莫雲琬,隻是單純地利用她報仇,所以看莫雲琬特彆的不順眼,因為她不想要一個會讓嚴默感到愧疚感到累贅的人做他的妻子。而今天,看嚴默的反應,她才知道,原來嚴默是那樣深深地愛著莫雲琬,甚至要比對姐姐的愛還要深刻。也是時候該放棄了,這樣執著地守著一個人這麼多年,心早就已經累了。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夠幸福喜樂,隻要他好,那麼她也一切都好。嚴默也緊緊懷抱住舞衣,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樣的親近她。隻因為在這樣絕望的一刻他把舞衣當做了最值得信賴的人,最值得傾訴痛苦的人。[]……雲琬雙眸緊閉地躺在床榻上,眉心微微皺著,睡夢中極其的不安穩。淑太妃坐在床榻邊心疼地看著。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眼淚含在眼眶中直打轉。孩子終歸還是保不住了,這個她們細心嗬護了這麼久的孩子終歸還是沒了……“王妃應該無礙吧?”淑太妃收回自己感傷的情緒,問跪在地上的太醫。太醫誠惶誠恐道:“回稟太妃娘娘,王妃的性命是無虞了,隻是身子尚且虛弱,需要好好調養。否則……”太醫說到這兒,頓了頓,看了看淑太妃的臉色,有些不敢往下說去。“否則什麼?”淑太妃皺了皺眉頭,鷹一般的眸子銳利地朝太醫射過去。太醫嚇得一個激靈,趕緊道:“否則王妃怕是以後很難再懷上孩子!”“什麼?!”不僅是淑太妃,墨月和秋碧也是驚得退了三退,滿臉的不可置信。隻聽太醫又道:“王妃本就體質虛寒。不易受孕。這次又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王妃的身子更是比從前虧損了許多,若是想要再次受孕。怕是要儘極大的努力。”淑太妃愣在原地好久才緩過神來,她握緊自己的手指,努力平複著心中的努力,強自鎮定道:“那要如何努力?你可有法子?”太醫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道:“微臣這兒有一藥方可以幫助王妃調理身子,但微臣不敢保證此藥方一定能助王妃受孕,這一切還要看機緣。此外,王妃今後不僅要喝藥調養生息,更要注意王妃的情緒變化,萬事不可太過操心勞累。”淑太妃無力地閉上眼睛。[~]沉默片刻揮揮手,對身邊的丫鬟道:“研碧,你送太醫出去,拿了藥方去藥方抓藥,等夫人醒了即刻喂她服下。”“是,奴婢遵命。”研碧行禮之後。便跟著太醫匆匆走了出去。淑太妃看了眼床榻上的雲琬,伸手將她落在額前的一縷頭發撂倒耳後,便豁然起身,神情清冷地對眸中含淚的墨月道:“你留下照顧夫人,等她醒了務必好好開解她,萬不可讓她太過傷心。還有,她很難懷上孩子的事情暫時不要同她說,免得她心裡想不開。”隨後又對著滿臉憤恨地秋碧道:“你隨我出去,好好地跟我把今日的事情說清楚!”淑太妃出去的時候,嚴默已經停止了剛剛的悲傷哭泣,隻坐在廊下垂頭痛苦,身上籠罩著濃濃的落寞和悔恨。他聽到門口的動靜,連忙抬起頭去看,臉上的神色是那樣的悲戚,好似一下子老了十歲。“母親!……雲琬,她,如何了?”往前踉蹌地走了幾步,卻不敢再靠近了,那樣小心翼翼地望著淑太妃,神情緊繃到了極點。淑太妃本來對嚴默心懷怒氣,不想給他好臉色瞧,此刻見到嚴默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瞬間揪緊,心疼又不舍。她沉默片刻,才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還能如何?孩子沒有了。”嚴默往後退了退,雖然早就知曉結果,但是親耳聽淑太妃說出來還是覺得胸口鑽心的疼,好似毒蛇嗜骨一般的痛。“雲琬,沒事吧?”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張了張嘴,吃力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淑太妃搖搖頭,又點點頭,一臉的落寞灰敗,她哽咽道:“性命是無虞了,隻是這次小產讓她身子吃了大虧,以後怕是要花費十倍百倍的精力才能調養回來。而且,對她以後生育也有很大的影響……”淑太妃的聲音越說越低,嚴默聽得身子越來越抖,他緊緊攥住自己的雙拳,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舞衣看出嚴默的情緒不對勁,趕緊上前拉過他的手勸解道:“嚴哥哥,你莫要自責,嫂嫂以後還需要你多加照顧,你若是自己先想不開了,如何勸慰嫂嫂?那樣嫂嫂豈不是更加的傷心難過,恐怕以後就真的懷不上孩子了。”舞衣清雅的嗓音稍稍平複了嚴默瀕臨崩潰的情緒,嚴默的喉結翻動了幾下,隨後無力地閉上眼,好半響才睜開,對淑太妃道:“兒子進去看看她。”淑太妃詫異於舞衣跟嚴默兩人的互動,怎麼看都覺得氣氛和從前不同了。然而此刻她卻沒有心思想太多,趕緊攔住嚴默道:“你現在不要進去,雲琬現在定是不願意看見你。她有丫鬟服侍這就夠了,你貿貿然進去雲琬反而鬱結難消,對她的病情無益。”嚴默聞言怔住,不得不承認淑太妃說的話是對的。雲琬現在定是恨毒了他,她恨他害了她的孩子,今後怕是再也不願意再見到他了。想到這兒,整個人都落寞了起來,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淑太妃不願意看到嚴默這種樣子,冷眸盯著他低沉道:“現在擺出這幅樣子做什麼?若不是你,雲琬會變成現在這樣麼?!”嚴默豁然抬頭去看淑太妃,卻聽淑太妃道:“我雖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倒也了解了個大概!這一切全然都是你的錯,你明明知道雲琬身懷有孕卻還要刺激她,就連一時半會兒也忍不住嗎?!”嚴默知道淑太妃說的所謂何事,臉頓時燒了起來,他想要替自己解釋,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一句話。淑太妃見狀,怒意又一次“滋滋”地往上竄,她拔高音調,冷冷道:“現在同我去淺玉閣!我倒要好好審一審那個賤人,到底是誰給她這樣狐媚惑主的本事!”這個她不消明說,大家都知道是誰。本來為雲琬抱不平的秋碧一聽到淑太妃的話頓時來了精神,眸中全是憤恨,好似彩玉在她麵前,她就要把彩玉生吞活剝了。舞衣也是有所耳聞,心裡也全是滋長的怒意。她守護了嚴默這麼多年從未做出出格的舉動,這個賤婢居然這樣不要臉地貼上去,真是想想都覺得惡心!一行人來到淺玉閣的時候,彩玉正在費儘全力地撐著床榻爬起身,看到一大幫子人驟然出現在此,頓時驚得僵在原地,回神之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痛的她眼冒金星,差點要昏死過去。淑太妃看到彩玉這張臉,頓時覺得刺眼萬分,她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丫鬟,那丫鬟會意,忙上前狠狠甩了彩玉一個耳光,將彩玉打得懵了神,耳朵裡嗡嗡作響,頭上的星星似乎更多了。“賤婢!你可知錯?!”震怒的聲音將彩玉的神智稍稍拉了回來,彩玉精神恍惚地看著淑太妃和麵前的一大幫子人,直到看見嚴默的身影,才猛然驚醒過來,因為脊背受傷,她根本跪不下來,隻能趴在地上哀哀求饒道:“求太妃娘娘救命啊,王爺要殺了我,王爺要殺了我!”直到這個時候她還覺得淑太妃跟她是一路戰線的,倒叫人有些啼笑皆非。淑太妃冷笑一聲,順著彩玉的話答道:“救你?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王爺想殺了你?”彩玉聞言,渾身一怔,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嚴默,卻被他懾人幽暗的眸子看的心直發抖,慌忙垂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