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不可能連他血肉之軀的拳頭都擋不住!”秦書站在雪中,喃喃自語,眼中再無先前那種誌氣高昂的光澤。轉身看去,項逸已踏著飛劍,遠處十幾裡。“為何我法寶在手,連他拳頭也擋不住。當年在輪回河邊遇見他之時,以為他是無邊血域中邪魔外道高手,受他蒙騙。如今才過幾十年,他修為增長竟如此迅速,連我都未達到元神境,他怎麼可能達到元神境……怎麼可能!”一顆丹藥服下之後,陣陣藥香從秦書肺腑之間傳到口中,卻沒有將他心中癲狂之氣,衝散半點。作為濯劍亭幾千年來,最傑出的弟子,就算是在十二仙門內,這一輩也以僅有一個天宮弟子孔若海,能夠與之爭鋒。而秦書另有機緣,得了上古東華帝君道統傳承,實力與尋常修士想比,自是強了許多,竟還是擋不住項逸殺機勃發之時,含怒而發的兩拳。“項逸!你為何不殺了我,難道在你心中,我秦書就連死在你手中的資格都沒有?”口中高呼,秦書朝著項逸離去的方向,連連大吼。“癡兒!休要陷入了魔障!”橫在秦書身旁的百米劍光,忽地來到他腳下,將他載著往東麵天空飛去,秦書還待爭辯,耳中複又傳來宇文浩瀚的話語:“你以為項逸是不想殺你,刻意將你留下,以便日後再辱你一次?剛剛若非是為師百米劍氣橫在空中,他即使清醒了,第三拳襲來,也必會取你性命!”一席話,說得秦書閉口沉默。他深吸一口氣,想起項逸離去之前,說他沒有一顆英雄的心,信念轉了幾轉,當即想道:“他最後那段話語,是故意打擊我,想要我從此一蹶不振,從而在大婚之期,輕易傷我辱我,帶走項寒芷!”鬥誌即刻再度昂揚起來,秦書似是想通了關鍵之處,深吸一口氣,身軀站直,若他手中尚未收回的劍光。“秦書知道了,他若真不讓項寒芷嫁給我為妻,隻將我殺了,婚約自然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他剛剛不是不肯殺我,而是師尊百米劍光在側,他自問殺不了我,所以才故意刺激我!”“想通了就好!”宇文浩瀚站在濯劍亭山巔之上,對於三千萬裡外玄冥冰原發生的事情,卻了若指掌,口中言道:“你是我濯劍亭天資卓絕的弟子秦書,十二仙門中能與你比肩的就隻有一個孔若海。你不是凡夫俗子,不是他傾城劍宗所處的橫斷山脈中尋常修士,更不是君賢道不成器的八大劍人之一,項逸即使天賦異稟,又怎會將你視作螻蟻之輩?”心底卻微歎一口氣,望著頭頂蒼穹。“秦書資質雖高,福緣也極佳,能得東華帝君道統。隻不過心機手段,遠遠不如項逸殺伐果決,更不如他毒辣!這幾十年間,天象大變,而八十年後聖殿弟子項寒芷與他成婚,又是風雲際會之時……”想到此處,宇文浩瀚眼中,竟出現一絲擔憂。濯劍亭幾千年來,才出了秦書這一個資質卓絕的弟子,千萬不要就此隕落了才好。飛離玄冥冰原北岸之後,項逸在衣袖內依舊緊握的拳頭,才逐漸緩緩鬆開。被宇文浩瀚一劍擊中紫府,壓製了心中殺機,神智恢複清醒之後,對於拄著長劍站在遠處,身形搖搖欲墜的秦書,項逸總有想將之一擊必殺的想法。隻不過,宇文浩瀚百米劍光,一直停在二人中間。當項逸殺機越強之時,從百米劍光上傳來的壓力就越大,使之不敢輕易動手。宇文浩瀚此人,項逸早在《天下修士人物考》中讀到過。此人身為濯劍亭掌門,一身修為絕高,被人稱之為百萬年來,濯劍亭唯一一個有機會領悟《濯劍心典》中最高境界之人,此人修為即使比不上陷空真人與邪師戰魂,但絕不會相差太遠。有此人劍光在側,項逸必殺不了秦書。與其施展神通術法也不能擊殺秦書,還不如就此收束,賣宇文浩瀚一個麵子。而項逸與宇文浩瀚以道友相稱,更是氣得秦書無話可說,這一聲道友,就讓秦書平白無故比項逸低出一輩。想殺秦書,卻又不能殺。項逸心中憋著一口悶氣,五指緊握成拳,直到現在才鬆開,手心已冒出細密汗滴。並非是宇文浩瀚修為太高,項逸怕了他,項逸有的是修煉時間,若是八十年後,不死於聖殿,日後必當步步驚天。而是欲殺秦書之時,卻要強製壓抑著心中憤怒,心中壓抑,才會手心出汗。嘰!嘰!一隻金紅色小鳥,從項逸衣袖中飛出,跳到他掌心。在天魔疆域中的時候,這小鳥好似變成了一塊石頭,全無生命跡象,若當時這荒獸雛鳥在狂怒的項逸麵前,叫出聲音,必當逃不了一死。可項逸擊殺域外天魔之時,有不少魂魄精氣,卻被這隻荒獸雛鳥撿了一個漏,吸入體內。此刻,雛鳥比之先前,卻要乖巧許多,不再一抬起頭,就狠狠去啄項逸手掌。滴溜溜的眼珠子在項逸身上亂瞧,竟似揚起羽翼未豐的翅膀,跳到項逸肩膀,輕輕用羽毛摩擦項逸臉龐,顯得極為親切。“果然雲中怒雕雛鳥尚在幼年,受了魂魄精氣滋補,智商竟比尋常靈獸的幼仔還高,日後若源源不斷以魂魄精氣滋養此鳥,這雲中怒雕,必定成為名震天下的靈獸!”雛鳥表現得如此乖巧,將項逸心底的壓抑衝散不少。根據藏書樓中古籍記載,荒獸一族幼仔,強者須得千年光陰,才能生長至成年形態,而荒獸中最弱者,也得二百年光陰。這雛鳥是項逸自十萬大山中得來,僅僅十年,離長大成熟,尚有一段遙遠的時光。——————————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