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虹光,自青虹劍鋒中迸射,將滄浪仙府中空間,充溢著青蒙蒙光輝。而原本樸實無華,毫無半點玄妙法寶跡象的石碑,陡然間乍射出灰色光芒,將項逸全身籠罩在灰光裡頭,繼而青虹劍自項逸掌中脫手而出,不受控製,斬在石碑上。石屑紛飛,青色虹光消散,而石碑之上,那“入到此處”四字已然消失,隻有餘下四字:便是有緣。那些紛飛的石屑,在項逸麵前,組成一個帳幕,頓有一股深遠氣息,宛若來自洪荒遠古,衝入項逸心脾之間,浩瀚畫片,自帳幕中撲麵而來,闖入項逸心神深處……以屍解初期修為,竟是難以抵擋這浩瀚的畫麵一分一毫。一柄巨斧,橫在蒼天之上,被一身材修長挺拔之人握在掌中。斧鋒一閃,斬在蒼穹深處,將浩瀚長空撕開一道豁大缺口,繼而天發雷電,萬重雷光落下,將那持斧之人,以及掌中巨斧,齊齊籠罩入雷光中。自那人腳下,有千重山川,疊在一起,此刻轟然倒塌。巨斧化作青色與銀色兩種光輝,正是四尺七寸青虹劍,以及懸在星漢中上空的太史帝君法寶皓月。這畫麵,依舊是當初太史帝君疊山破天,隻是這一次視覺角度不同,項逸竟是從畫麵之內,看清了太史帝君的麵容。黑如濃墨的長眉,斜飛入鬢,延伸進入頭發之內,高懸鼻梁,渾身散發一種青銅色澤光輝,即使此人隻是畫麵中虛影而已,可在項逸看來,太史帝君凝望蒼空的眼神,若一柄利劍,要將蒼穹刺穿。“這滄浪仙府,與太史帝君有莫大關係!”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心中畫麵已是消失,而原本立在道旁,靜止不動的三尺石碑,陡然間化作百丈高達,灰白光輝竟是要將青虹劍中琴瑟虹光衝散,仙府中那些荷花蓮葉,被灰色光輝一照,頓時失了生機,化作灰塵隨風消散。唯獨青虹劍虹光勃發,將項逸護在其中,免受灰色光輝的傷害。待項逸抬頭望向石碑,隻見得石碑上原先存有“入得此處”四字之處,已是被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臟所替代。“青虹!”百丈石碑一顫,猛然間升上天空,再如同一道雷霆降落,朝項逸砸來。石碑之內,竟似能發出人的聲音,隻是音色與正常活人不同,好似是兩塊石頭,相互摩擦而出的聲音。“帝君遺寶,為何會在你處?”石碑陡然急速降下,卻被青虹劍光輝擋住,難以靠近項逸分毫。擊殺項逸不成,石碑再度停在空中,漫天煞氣,無窮血腥之氣,從灰白石碑中煥發出來。卻見項逸忽地伸手,指向石碑之上,霍然道:“你既知道青虹劍為何會在我手中,又何須問我?”項逸指尖,指著的正是“便是有緣”四字。“好!好一個有緣,如此說來,今日我果真是留不得你了!”石碑中心臟一鼓一漲,猶然鮮活無比,卻比之正常人心臟,大了千百倍,石碑再度從天而降,狠狠往項逸身上砸來,青虹劍雖然玄妙,可終究要項逸施展法力最為支撐。隻一瞬間,項逸三月以來凝聚而成,本就不多的法力就消耗一空,好在有九曜歸元鐘懸在頭頂,身軀才未被這一擊打的粉身碎骨,卻被石碑直挺挺砸入了地麵,隻餘下一個腦袋露出來。“我在滄浪仙府中無數年,本以為此生再無希望,隻能被困石碑中,可你卻將我喚醒!哈哈哈……醒了又如何,我怎能鬥得過他,太史帝君,天劍帝君,東華帝君,問天帝君……天下帝君都鬥不過他,我怎能鬥得過他?你將我喚醒,讓我陷入無窮痛苦之中,罪該萬死!”石碑的聲音,嗡嗡嗡變得如同鐘聲,恨意衝天而起。若果真如石碑中聲音所說,他仇人乃是冠絕天下的人物,連上古帝君都鬥不過此人,他即使清醒了,卻報不了血海深仇,反倒是會陷入無窮痛苦在,既如此,項逸將他喚醒,讓他陷入痛苦,可謂是他另一個仇人。這天下間,有許多人的思維方式,與彆人迥然不同。聲音消散後,石碑上陡然發出浩瀚壓力,即便是項逸施展天賦神通五色華光,十幾萬斤的力道,也難以刷動石碑分毫,隻能任憑高達百丈的石碑,億萬斤力道,一分一分的往身上壓來。噗嗤,饒是項逸心念堅定,這一口鮮血,也壓製不住自口中噴出,灑在石碑之上。陡然,石碑上傳來的壓力,頃刻間消失不見。“你今年年歲大多,修煉多久,幾十進入的神宮境?”石碑再度定在空中,灰白光輝消失,卻似一座橫在天中大山,極為巍峨,散發著無窮壓力。即便是當初遇到太上道掌門呂文遠,遇到濯劍亭長老風華雪,以及天闕宮掌門邪霸,項逸都未曾見得這種氣勢。一座石碑,竟給予項逸一種在藐視天地,視萬物為無物的氣勢!深吸一口氣,將洶湧震動的胸中血氣,緩緩平息,項逸雙眼中精光閃爍,死死盯著石碑中跳動的鮮紅心臟,“若今日我能不死,來日必當殺你!我七歲修煉,十四歲入神宮境;再用十四年,修煉至屍解初期;再過十年,便能入元神境;再過千年,便能殺你!”“你是一心求死?”石碑心臟遽然間停止跳動,忽地灰光大作,將滄浪仙府之內所有事物,化為粉塵,包括那四扇白玉牆壁在內,儘被毀去。獨獨灰光未有傷及到項逸分毫,“你是在激我,激我將你放了,看我是否有那胸襟氣度,等到了千年之後,再去試一試你能否是我一招之敵?本人凝河,若你生在上古,當知道我性格,要殺就是殺,要放就是放,你這心計對我無用!可你既然得了太史帝君青虹劍,若真能在千年之後,將我一劍殺了,日後與‘他’一戰,不可避免!以你的資質,或否會有半分機會!”————————第三更。今天至少還有兩更四千字,謝謝各位大大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