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項逸睡得極為安穩,全然不知道百裡之外蒼山下,姬柔被人重傷,策馬狂奔整整兩個日夜,才回到姬家城池。等到他醒來之時,才發現躺在項寒芷懷中,軟軟的被窩,軟軟的懷抱,淡淡的體香。畢竟他此刻身軀,還隻是六歲的孩童,此刻深秋時節,先前氣血逆流,元氣不足,若一個人睡,隻怕真會偶爾半夜掀掉被子,然後受一身寒氣,染上風寒。輕輕轉動腦袋,打量房中裝飾,可這細微的動作,已經吵醒了項寒芷。細細的梳洗一番後,項逸與她一起,再度來到草堂之外。“爺爺,逸兒醒了,你快看看,逸兒是不是真的完全好了。”將“真的”與“完全”四個字眼細細的說出,項寒芷話中關切之意,讓項逸心中一片溫暖,眼中不知不覺之間多了一份笑意。而此刻項寒芷已經抱著他,步入草堂中。項晴龍依舊端坐在書桌前方,手中抓著一杆毛筆,緩緩書寫。“逸兒完全好了!”伸手一摟,項逸已經到了他懷中。“爺爺先看看逸兒病情,你付叔叔剛回來,這一次他再也不走了,正在西廂房中,寒兒要不要去看他?”項寒芷明媚的大眼睛,忽地垂下淚水,嗚咽著問道:“付叔叔一個人回來了,母親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逸兒這幾個月在家中,都不曾開口說話,要是母親在就好了,逸兒就不會奴仆欺負……”數月之前,將綠珠等人杖責三十,當場打死之後,項逸知道何為一如侯門深似海,他剛入這世界幾個月,腦中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一切都是空白,唯有多看,多想,少說話,才能不被彆人看出破綻來。今日項寒芷如此一說,倒是為項逸不肯說話這件事,加上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倒是項逸未曾料想到的。他心中對於從未見過的母親,因為項寒芷這段話,更多出許多遐想。在此時此刻,項晴龍竟是不知如何作答,隻得從衣袖中掏出一串糖葫蘆,放在項寒芷手中,道:“寒兒乖,你付叔叔也大半年沒見寒兒了,你快去看看他去。”草堂內隻剩下項晴龍與項逸,祖孫二人,正對著書桌。當項寒芷屢次將項逸親得滿臉都是口水的時候,項逸就開始融入了這個新的身份,畢竟隻有幼童的身軀,即使再多的想法,也隻能留在心中,即使說出來,彆人也未必當回事。項逸最迫切的心思,就是想要速速長大,至少長大到能夠修煉項家龍虎騰雲拳的年齡,需要七歲,還需在舉行童子周禮之後。懷中攬著項逸,項晴龍另一隻手掌,握住一隻毛筆,緩緩的在桌上雪白宣紙內,寫出一個“靜”字。這個字的最後一劃完成之時,筆尖在宣紙上輕輕一顫。三尺長寬白紙,轟然炸裂。勁風從書桌上揚起,似是化作漫天的手掌,在草堂中來回衝撞,最終彙聚成一道勁氣洪流,衝向草堂木門,吱呀一聲,木門已經被輕輕關上,還有四周窗戶,也隨之關閉。隻有屋頂天窗大開,讓朝陽光輝,直射進入書桌上,規劃出一米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