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想要攔下這個工程？”邱迎春以為林錚在開玩笑，笑著道：“整個首都的公交車才不到15000輛，就算把整個改裝工程都交給你們才多點錢？你林大老板會把這點錢看在眼裡？”這話與其說是和林錚開玩笑，還不如說是委婉的勸誡：整個首都公交的燃料升級改造工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雖然總金額也不算小，但你林大老板也不差這點來錢的渠道，至於麼？林錚笑道：“我們當然不是想要拿下來這個工程，我們聯創科技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對發動機的電子管理係統進行研究……”“發動機管理係統？你說的是電噴技術？”邱迎春挺博學，聽林錚說起發動機管理係統，立刻就和電噴技術聯係在了一起，登時有些驚訝：“你說你們好幾年前就開始研究發動機的電噴技術了？真的假的？”電噴技術有多麼重要，邱迎春也聽一汽、二汽和上汽的一些同誌說起過，這個東西很難，非常難，世界上能夠研發發動機電噴技術的隻有美國、日本和德國這些汽車工業高度發達的國家，國家也曾經讓一汽組織科研力量研發電噴技術，但最終的結果是一汽表示電噴的技術太難、以國內現有的汽車製造水平難以形成規模，最後無疾而終。邱迎春一直都以為電噴技術很難，可現在，林錚竟然告訴自己他們公司研發出了自己的發動機電噴技術？這可能麼？如果是其他人來和自己說的，邱迎春二話不說，就會在心裡給這家夥畫上一個“大話王”的標誌。但既然這話是林錚說的，他就有些好奇了。“是的。我們公司幾年前就開始研發電噴技術，而且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們自己生產的電噴係統已經成功的裝在我們生產的奧拓轎車上了，市場的反應也一直很好。”林錚的臉上一臉的驕傲，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了一樣。“真的？”邱迎春頓時動容，同時又有些疑惑：“可是據我所知，似乎這東西需要大量的數據做支撐，同時還要講究個規模效益，如果達不到一定的規模會賠本賠的很厲害。”“真不知道您還是汽車方麵的行家，”林錚驚訝的望著邱迎春，小小的拍了一記馬屁：“您說的這些。很多人可根本都不知道。”被林錚拍馬屁，邱迎春還是很爽的，他嗬嗬笑道：“在發計委做工作，不什麼都懂點兒怎麼能行？嗯，你給我好好說說你們開發電噴係統的事，嗯，還有油耗和動力的表現怎麼樣？”他的興致徹底被調動起來了，國家每年都要花費巨額的資金從國外引進電噴係統的電腦板，如果咱們自己就能生產。這一年下來能夠為國家節省多少寶貴的外彙？而有了這些寶貴的外貴，國家能夠引進多少繼續的裝備和技術？同時心裡還有些埋怨林錚：既然你們都造出自己的電噴技術了，為什麼不早點說？林錚可不知道邱迎春心中的怨念啊，不過邱迎春對聯創科技的發動機管理技術感興趣這倒是一件好事。抖擻了一下精神，也不管明明是在說首都公交車的燃料係統改造的事，怎麼忽然間就歪樓歪到了時候自己公司的電噴係統。擺出個小可憐樣來，苦笑著道：“其實真的挺難的。我們用了差不多2000名工程師和超過3000名工作人員，花重金購買了市麵上所有能夠買的到的品牌的汽車。開著它們一年四季、一刻不停的天南海北的跑，來收集各種工況條件下發動機的工作狀態數據、建立數據庫、建立數學模型。”邱迎春對汽車了解的還真不少，聽著林錚說到這些，很是感慨：“不容易啊，你們真是不容易。”雖然林錚隻是簡單的這麼一說，可他還是能夠想象的到為了開發這個電噴技術，林錚他們花費了多少錢、耗費了多少心力，對林錚他們這種腳踏實地的工作作風更是由衷的欣賞：“這些數據可是博世、德爾福、三菱等電噴係統的核心競爭力所在，他們能賣給咱們電噴產品，但這些數據絕對不會賣給咱們，采集這些數據所花費的資金，唉……還有嗎？”“有，”林錚點點頭：“不知道您還記得不？我們公司之前收購了英國的發動機製造企業考斯沃斯，還收購了F1車隊米納爾迪，這兩家在發動機參數方麵都有著多年的積累，另外考斯沃斯還是世界頂級賽車電噴係統的供應商，我們從有了他們的幫助，這才成功開發出了能夠用於普通民用車上的電噴係統。”“考斯沃斯啊，我知道他們，”一說起考斯沃斯，邱迎春登時恍然大悟，他還真知道這極愛公司：“他們還是F1比賽的發動機供應商，很厲害，米納爾迪車隊也很了不得，有考斯沃斯公司、米納爾迪徹底給你們提供技術和數據支持，你們能夠研發出電噴技術也就不奇怪了……嗯，你們當年走了一步好棋啊，就是彆人沒法和你們學。”“這東西就是個燒錢的無底洞，您是不知道，每天海量的資金砸下去，卻看不到什麼時候能夠出來結果，那個感覺……”苦笑一聲，林錚道：“不堪回首啊，不過最後我們總算成功了，曆時四年多，我們用在奧拓上的這套電噴係統，在動力上和使用三菱電噴技術的最新長安奧拓不相上下，實際上還略有超出，唯一稍有遺憾的是在油耗方麵稍稍不太理想，大約比長安奧拓高5%到8%左右。”“隻高5%至8%，還能保持動力略有超出？不錯，很不錯了，”邱迎春連連點頭，滿臉的欣喜之色：“這可是你們公司的第一款電噴係統，能夠有這樣的成就你們還想什麼？以後慢慢改進，肯定會越來越好的……嗯，你們的這個電噴係統和你說的首都公交車的燃料係統改造有什麼關係？”林錚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不容易啊，這歪不知道歪到了哪裡去的樓總算是歪回來了。忙道：“是這樣，電噴係統的硬件成本主要是主機板上的各類工控芯片上，必須要達到一定的規模才能夠實現盈虧平衡。”“嗯嗯，這個我知道,”毫無打斷了彆人話的自覺的邱迎春連連點頭：“你們公司的盈虧點是多少？”他又有些擔心：“最少也得上百萬吧？這麼大的規模，你們能夠做到？”“這就是我們向您求援的地方了，”林錚苦笑著道：“我們計算的這個盈虧平衡點在80萬……”“這麼少？”邱迎春打斷林錚的話，驚訝的問道：“當年一汽提交的數據是最少150萬。”150萬？！一汽還真敢放衛星！林錚暗自咧咧嘴，不過這個時候說一汽的壞話未免有些不明智，林錚隻是笑了笑，道：“我們是一家電子企業，雖然自己能夠生產一部分，但外購和交給代工廠商OEM的芯片仍然占了多數，這裡能攤薄一部分成本；我們公司自己會裝一部分，吉利汽車現在使用的電噴係統也是我們提供的，接下來我們還在為嘉年華和福克斯這兩款車做電噴的配套，另外首都現代汽車也同意小批量裝一些看一下市場反應，如果我們能夠拿下公交車燃料供應係統改裝的這個市場，缺口就隻有30萬，這點虧損我們還能承受得住。”領導的大腦回路和普通人果然就是不一樣，正常人應該問林錚“公交車改裝還需要電噴係統嗎？”，可邱迎春反倒是更關心另一個問題：“你們願意承受這個虧損？還有，你們怎麼沒去找一汽、二汽和上汽？如果你們的價格有優勢，他們沒有理由不采購你們的電控係統吧？”林錚也沒想到邱迎春的大腦構造和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不同，微微一怔，才無奈的道：“我們當然找了，不過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們這樣的小企業，所以……”“……”邱迎春也是無言，剛剛那番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隻好示意林錚繼續往下說。“除了我們自己和吉利汽車、首都現代之外，接下來我們還會分彆去拜訪長安汽車、剛剛成立的奇瑞汽車，爭取與他們打成戰略合作關係，另外根據國家的經濟發展情況以及中央製定的寬鬆和鼓勵汽車工業發展的政策，樂觀的估計，10年後咱們國家將會達到年產500萬輛汽車以上的規模，到時候我們的幾乎就來了，所以現在的一些虧損我們願意咬咬牙撐下來。”他沒敢說10年後共和國的乘用車年銷量已經超過1200萬台，怕嚇著邱迎春：500萬這個數字是國家得出的。果然，聽到林錚這話，邱迎春點點頭：“這麼說來你們是寧願承受未來幾年的虧損也要占領將來的市場？這倒是個好想法……說說這個公交車的燃料改裝又是怎麼一回事？”總算是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