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苦笑了起來，雖然不請願，但他不得不承認了貝尼爾說的的確有道理：“貝尼爾先生，您說的沒錯，在我向西門子的人開出價碼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我不會將這個消息捅出去了……我這是愚蠢，這麼簡單的邏輯竟然都沒有想到。”“您應該慶幸，幸好您的要價不高，2000萬美元的開口價意味著西門子或許隻需要花費1000萬美元左右就能將這件事隱瞞下來，西門子付出的成本並不高，如果您向西門子開出個1個億、2個億美元的價碼，您現在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未知數了。”“這……這……怎麼可能？！”安德魯又是驚恐，又是不敢置信的大叫：“他們怎麼敢？”“他們真的不敢嗎？”盯著安德魯的雙眼，貝尼爾淡淡的反問道。“……他們真的敢，”被貝尼爾那雙仿佛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盯著，安德魯屈服了：“這些醫療巨頭沒什麼事是不敢乾的，好吧，貝尼爾先生，您需要我怎麼做？”“ICQ會將這件事報道出去，我們會尋求通用醫療公司的幫助，至於您，安德魯先生，我們願意出1000萬美元從您手中將那台有核輻射泄露的核磁共振設備買下來。”“你們……買下來？”安德魯瞪大了眼睛，失聲叫道。“當然要買下來，我們不但要買下來，還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好，防止西門子在暗中使壞。至於費用……”貝尼爾指了指桌子上的資料袋，歉意的對安德魯道：“這是價值1000萬美元的不記名國債。很抱歉我剛才撒謊了。”這個資料袋裡不是自己想的東西，而是價值1000萬美元的國債？原本以為自己的橫財夢眼睛破滅的安德魯。看看這個代表著價值1000萬美元的財富的資料袋，再看看貝尼爾，隱隱意識到貝尼爾這個動作背後的意思的他，再次大大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的向貝尼爾問道：“這筆錢是……”“這是ICQ向您支付的信息費和您的損失費，”貝尼爾毫不猶豫的道：“我想您應該能意識到這麼一個勁爆的消息對ICQ意味著什麼。”美國的媒體們都有有償購買信息的習慣，但1000萬美元買一條信息，恐怕也創造了一個記錄，安德魯不停的擦著腦門上的汗。可這個汗水剛剛擦掉卻又接著冒了出來。他心裡也跟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一會兒想到自己隻好努把力，就能從西門子意料手中得到1000多萬美元，一會兒貝尼爾又讓他意識到自己不但得不到這筆錢，甚至還有極有可能小命不保，就在安德魯懷著“能活著、維持住這份產業就很好了”的心情下，貝尼爾將一份價值1000萬美元的美國國債丟在了自己的麵前，並且告訴他。隻要你配合我，這些錢都是你的。刺激太強烈，可是把臣妾給折騰壞了。“1000萬美元？這……這……”安德魯不停的擦著腦門上的汗水，他想要說這太多了。可哪有把送上門來的錢往外推的道理？“這……”了半天，安德魯也沒“這……”出個一二三四來。而且雖然ICQ開出的1000萬美元比之前他希望從西門子醫療得到的要少一些，但經過貝尼爾這麼一番分析。安德魯也算是想開了，西門子醫療的這筆錢看似輕鬆易得。可其中卻驚險異常，一個不小心甚至連小命都可能不保。保險起見之下，還是ICQ的這1000萬美元的拿的更安全。“這是您應得的，”貝尼爾笑著打斷安德魯的話，道：“當然，為了保證我們雙方都能夠履行自己的責任，我有個小小的建議。”“您請說。”安德魯連連點頭，想到自己麵前就放著價值1000萬美元的不記名國債，安德魯的心都在顫抖，這一刻，不管貝尼爾在說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我們一起找一家雙方都信的過銀行嗎，把這筆錢放進去，這筆錢在3個月後您才能夠取出來，你覺得怎麼樣？”貝尼爾向安德魯問道。三個月之後才能拿到手？安德魯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貝尼爾這個舉動的含義：如果自己現在拿到了錢，轉頭就又和西門子醫療“合作”坑ICQ一把怎麼辦？不要說交情和信任，這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於資本主義世界裡。安德魯絲毫不覺得貝尼爾的這個提議有什麼不妥，他甚至為貝尼爾的這個決定讚賞不已：“這真是個極好的主意，就這麼定了……嗯，那台核磁共振設備的處理權全都歸您，相關的技術資料也會即時轉交給您，從現在開始，那台設備就是您的，一切都是您說了算。”他也不笨，很清楚貝尼爾在付出這麼大一筆錢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要求，既然貝尼爾已經做得這麼漂亮了，安德魯也不含糊……尼瑪1000萬美元啊！………………………………從安德魯醫院出來，貝尼爾轉身就撥通了通用電氣旗下的醫療集團首席執行官傑夫.伊梅爾特的電話：“伊梅爾特先生，是的，我是貝尼爾……沒錯，我們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某家和通用電氣醫療實力相當的某個品牌……當然當然，是和GEMS有業務衝突的那家，設備存在嚴重的質量隱患……當然，我們可是ICQ……好的，我很期待。”掛上電話，貝尼爾的嘴角露出愉快的笑容：哈……讓ICQ自己出1000萬美元？這怎麼可能？對於與貝尼爾的會麵，傑夫.伊梅爾特無比的期待，不僅僅是貝尼爾帶來的這個消息是GEMS在全球範圍內擴大自己市場份額的絕佳機會。還是一個狠狠的收拾一下對手的機會——貝尼爾口中的這家企業，傑夫.伊梅爾特已經大致猜到了是誰。不是西門子醫療就是飛利浦醫療，這兩家公司在業務上與通用醫療有著很多重疊之處。不管是哪一家，隻要ICQ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他們的產品存在質量隱患，通用醫療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機會……想到這美妙的前景，雖然是大冬天，可傑夫.伊梅爾特的汗水還是不停的往外冒，熱鬨的就跟湧泉似的。但傑夫.伊梅爾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貝尼爾帶來的是一個這麼勁爆的消息！“哈……核磁共振設備出現核輻射泄露？”傑夫.伊梅爾特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興奮，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上帝啊，我讚美您！這一定是您給通用醫療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西門子醫療還是飛利浦醫療出產的東西。但沒關係了，真的沒關係了，出現了這種情況，對於當事公司來說固然是一場天大的災難，但對於這家當事公司的競爭對手們來說，簡直就是上帝給予的機會。貝尼爾提醒著他：“伊梅爾特先生，我必須要提醒您一點，根據我們對多台該品牌的同類產品進行的抽樣分析，出現核輻射泄露的機器隻有這麼一例……”“不不不。貝尼爾先生，您不明白，”興奮之極的傑夫.伊梅爾特甚至不等貝尼爾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激動的揮舞著胳膊道：“重點不是出現了多少例。而是這種情況出現了，而對於醫療設備來說，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允許的。一例！對通用醫療來說，隻要有一例就夠了……”貝尼爾抿著嘴。看著狂喜的傑夫.伊梅爾特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對於通用醫療這種世界級的醫療設備巨頭而言。隻要競爭對手露出一個口子，他們就能從上麵撕出一個足以讓火車通過的口子，一例？在合適的策略的推動下，有這一例在這裡擺著，就足以讓這個競爭對手萬劫不複了——最差也是不死也要脫層皮。傑夫.伊梅爾特畢竟是掌管著偌大的醫療設備帝國的首席執行官，短暫的狂喜之後，傑夫.伊梅爾特望著貝尼爾，道：“好吧，貝尼爾先生，現在您說吧，您需要什麼？”貝尼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望著傑夫.伊梅爾特悠悠的道：“伊梅爾特先生，或許您並不知道，ICQ為了拿到這個消息，為了掌握住這台出現了核輻射泄露的設備，我們花費了很大的代價，用價值２000萬美元的不記名國債才搞定……”說完，貝尼爾隨即閉口不言，隻要傑夫.伊梅爾特不是笨蛋，他當然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們為了這個消息已經花了２000萬多美元了，我們想要從通用醫療這裡得到什麼、得到多少，您說呢？至於實際成交價格從1000萬美元變成了2000萬美元這種小細節，嗯，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就好了。傑夫.伊梅爾特立刻皺起了眉頭：他知道ICQ的胃口絕對不算小，否則也不至於讓貝尼爾親自出麵，但眼下看來，ICQ的胃口仍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好一會兒，他才沉聲向貝尼爾問道：“那麼，貝尼爾先生，您告訴我，您需要什麼？”老奸巨猾的貝尼爾怎麼可能自己開口？他狡猾的笑了，輕輕搖晃了兩下手指，道：“不不不，伊梅爾特先生，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態度……嗯，如果這就是通用醫療的誠意，我們或許可以去找西門子醫療和飛利浦醫療談一談？”傑夫.伊梅爾特當然不可能讓貝尼爾去找飛利浦醫療或者西門子醫療，不管這家夥找的是誰，都意味著知道了這個消息的通用醫療都沒有辦法針對情況作出相應的對策，隻能跟在彆人後麵喝湯了，更讓傑夫.伊梅爾特感到驚恐的是貝尼爾這番話裡隱藏的另外一層含義：你怎麼就知道這設備不是你們通用醫療的呢？I這個突然意識到的問題讓傑夫.伊梅爾特甚為驚恐，以至於他整個人渾身的汗毛都瞬間樹了起來：如果那台出現了核輻射泄露的核磁共振設備當真是出自通用醫療旗下……ICQ又與西門子或者飛利浦合作了，後果之嚴重，傑夫.伊梅爾特簡直不敢想象！看著一下子滿頭汗水的傑夫.伊梅爾特，貝尼爾這才滿意了：這樣子才對嘛！深吸了一口氣，傑夫.伊梅爾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緩緩的道：“好吧，剛才是我太衝動了，對此我非常抱歉。”老貝同時是個好同誌，很體諒彆人的他，此刻非常的大度：“沒關係，我能理解。”“老實說，這件事有些突然……”傑夫.伊梅爾特小心的斟酌著話語，保證自己的話不會刺激到貝尼爾，以免事情變的一發不可收拾：“我需要和董事會彙報一下情況，討論一下雙方應該怎麼合作，所以……”“我完全能夠理解，”貝尼爾站起身來，主動對傑夫.伊梅爾特伸出了手：“對我們下次的見麵，我很期待。”雖然之前已經溝通過，但電話裡的溝通當然比不得這種麵對麵的溝通，老貝同誌是個好人，他很體諒通用醫療的難處，很細心的給他們留足了足夠的商討時間，不過他也小心的提醒著傑夫.伊梅爾特：“不過我的時間並不多，所以……”“我保證，很快！”傑夫.伊梅爾特就差賭咒發誓了。………………………………在傑夫.伊梅爾特對貝尼爾賭咒發誓、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掏出來給貝尼爾看的時候，林錚看著麵前的斯科特.麥克尼裡，正在緊皺著眉頭。這家夥不愧是IT界出了名的大嘴巴，現在林錚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與SUN公司的合作是否真的足夠明智，因為這家夥的這張嘴吧實在是太臭了。是在沒有了多少耐心的林錚，不得不提醒斯科特.麥克尼裡一點：“麥克尼裡先生，對SUN公司的成就我很欽佩，但成就隻代表過去，而現在，SUN公司遇到的麻煩可不止一點，如果您繼續這樣，我想我們之間大概沒什麼好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