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胡長生終於開口了：“這樣，我先幫你了解一下情況吧。”林錚大為感激：“謝謝您。”林錚清楚，自己這下子欠人情可是欠大發了，這次陸海的情況非常之嚴峻，不要說陸海，就算中央層麵也有不少人戰戰兢兢，胡長生雖然隻是打聽一下情況，可也不是不會被其他人解讀成其他的意思，自己能知道葉啟明在陸海案當中涉入不深，但作為一名政治家胡長生顯然不能隻聽自己的三言兩語就做決定，他能幫自己打聽一下情況，已經很給自己麵子了。“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胡長生的語氣很嚴肅：“不過小林，記住，千萬不要去找辦公廳的朋友幫忙打聽消息。”嗯？林錚一愣，下一刻，身上頓時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我明白了。”情況比自己之前猜測的還要嚴重一些啊。……………………“小林，胃口不錯啊。”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領隊兼團長宋誌遠端著一盤子早餐來到林錚和小馬坐的桌子，瞅了林錚眼前的餐盤一眼，笑道。林錚笑著和宋誌遠打招呼：“主任，一起吃？”“好，”宋誌遠沒客氣，順勢在林錚的這一桌上上放下了餐盤，再次看了餐盤裡堆的滿滿當當的林錚一眼，很是有些羨慕：“年輕真好。”林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飯量大了點，通常這種情況都會被人說成是飯桶，讓您見笑了。”“飯桶？”宋誌遠不由得失笑：“能吃是好事。咱們代表團裡麵，上去40歲的人哪一個不羨慕你的好胃口？”說到這裡。宋誌遠感慨的道：“我年輕那會兒的時候胃口可比你還好，那個時候我們整天裡上山下鄉的。全都是體力活，一頓飯我能吃12個饅頭……我聽說這幾天你每天晚上都往健身房裡跑？”對林錚的飯量，宋誌遠還真有些好奇：就算經常往健身房裡麵跑，林錚這飯量未免也太大了點。林錚的餐盤裡麵被各種肉類製品堆的滿滿當當的，上秤一稱絕對有2斤多，這還不算滿滿的一大杯牛奶，早餐就能吃2斤多的肉製品，這飯量……真是讓人羨慕。不是上了年紀的人，根本就不明白能吃是福的道理。如果宋誌遠知道這已經是林錚第二次取來的早餐。臉上還不知道會是副什麼樣的表情。看宋主任是是有話要和自己老板說，小馬很乖巧的端起餐盤站起來：“老板，宋主任，您兩位先吃著，我再過去添點兒東西。”“好，你去吧。”林錚應了一聲，轉過頭來接著對宋誌遠道：“嗯，隻要能抽出時間來，我每天要堅持健身一個小時左右。太祖爺不是說了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太祖爺這話說的再正確不過了，沒個好身體怎麼能更好的工作？”在乾革命的過程中，對身體健康的重要性深有體會宋誌遠連連點頭。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注意健身和養生，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兩人一邊閒聊著一邊慢慢的吃著早餐，林錚有些好奇：“主任。您這是……有什麼事想要跟我說？”“還真瞞不過你，”宋誌遠笑了：“是這樣。昨天大會散會的時候，愛立信的人邀請我們去愛立信總部參觀……”“愛立信邀請我們？邀請咱們整個代表團？”林錚立刻抓住了宋誌遠話裡麵的關鍵字眼：我們？愛立信的總部位於瑞典斯德哥爾摩。瑞典和芬蘭又是兩個交界國家，從赫爾辛基懂啊斯德哥爾摩的直線距離隻有300公裡左右，如果是飛機，從起飛到降落甚至還用不了一個小時，距離上倒是不遠，但問題是愛立信邀請中方代表團去訪問早早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的？沉吟了一下，林錚笑道：“您是團長，您說了算。”要說愛立信的這個邀請沒有什麼目的，林錚打死都不肯相信，不過看宋誌遠似乎對愛立信的邀請很感興趣的樣子，林錚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在一邊潑冷水，一個勁的勸人家不要去，那是腦缺。但雖然不明白愛立信打的什麼主意，可林錚覺得很有可能中方提出的TD-SCDMA在大會上被初選通過了有很大的關係，以愛立信在大型電信成套設備以及電信整體解決方案方麵強悍的實力和人脈關係，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來最終TD-SCDMA一定會成為世界通行的第三代移動通訊解決方案之一，這個時候邀請中方代表團參觀訪問愛立信總部……宋誌遠卻不肯就這麼放過了林錚，笑吟吟的道：“我這個團長也要講民主嘛，小林你怎麼看？”一定要我說？那我就說說好了。想了一下，林錚道：“愛立信、西門子和諾基亞是WCDMA的主要推動方，如果WCDMA成為國際標準，愛立信將會成為最大的受益方之一，他們的邀請有沒有可能和這個有關係？”“我也是這麼看的，”宋誌遠點點頭，繼而繼續鍥而不舍的問道：“那小林你的意思呢，去不去？”宋誌遠的態度……有點奇怪啊，我隻是代表團的成員之一，就算來的時候的飛機是我提供的，你也不至於一個勁的抓著我不放、非得問我同不同意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林錚還是本能的決定小心點，道：“看看大家的意思吧，如果國內同意，大家也覺得去愛立信看看挺好，那我也跟著大家一起去看看熱鬨。”宋誌遠頓時好笑的搖頭：“看熱鬨？你啊你啊……”………………………………國內的反應速度很快。或許是考慮到從赫爾辛基到斯德哥爾摩很近的關係，也有可能是考慮到愛立信是國際頂級大型電信成套設備供應商，在電信整體解決方案方麵很有多獨到的見解的緣故，宋誌遠將這件事彙報上去的第二天，國內就反饋回來了消息：隻要愛立信給國內發一封公函證明有這麼一回事，代表團可以順道去愛立信總部參觀訪問一下。宋誌遠過來和林錚說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很興奮：“林總，部裡同意了，特批咱們可以晚回去兩天，順道去愛立信總部考察訪問一下。”“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林錚也挺高興：“這麼快？”“聽說是胡部長特批的，愛立信共和國分公司方麵也做了一些工作，”宋誌遠的欣喜之色溢於言表：“林總，說起來部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批準這個計劃外的行動，還是要多謝你啊……”“謝我？”林錚有些驚訝，不解的望著宋誌遠道：“這事兒和我關係不大吧？”“嗬嗬……”宋誌遠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我和部裡彙報愛立信的邀請的時候，順便說了提了一下你們。”“提了我們？”林錚的眉頭頓時微微一皺：宋主任，你這可就過分了啊，之前你可沒和我說過這個。“你不是說去參觀一下也不錯，可以學習一下愛立信的先進經驗麼，我把你的話和部裡說了一下……”宋誌遠越發的不好意思了：自己這事兒的確做的不怎麼地道。“……”這叫什麼事啊，林錚登時無語了，我當時就是這麼客氣一句。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現在整個代表團的人有起碼七成的人在為能夠去愛立信總部訪問而興奮呢，自己還能說什麼？林錚唯有苦笑著無奈搖頭：“宋主任，您這事兒辦的可不地道啊……”宋誌遠借用自己的名義，這其實無可厚非，整個代表團中隱隱的有種認識，那就是在國內所有從事電信和網絡行業的企業中聯創科技的實力是最強的，既然聯創科技的整體實力最強，林錚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比彆人說出來的話多了一份分量，可你宋誌遠來這麼一招“假傳聖旨”就有些過了吧？宋誌遠是工信部科技委的主任，這個是沒錯，可要說真的能夠完全壓的林錚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那就是胡扯了。宋誌遠也知道自己這事兒的確是有些過火，訕笑道：“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都下不為例了林錚還能怎麼辦？隻好苦笑著點頭。“老板，我怎麼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呢？”宋誌遠剛走，小馬猶豫了一下，對林錚道。“哪兒不對勁了？”“整件事都不太對勁，宋主任他太熱情了，”小馬皺著眉頭，他之前就覺得宋主任在這次受邀訪問愛立信的事情上熱情的有些過分，今天宋主任的到來更是加深了他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有某種目的是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小馬連忙點頭，這話他不能說，但老板自己說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宋主任做的也太明顯了，而且我找朋友打聽了一下，似乎宋主任和愛立信的關係一直不錯。”林錚點點頭，沒多說什麼，隻是淡淡的對小馬吩咐道：“咱們心裡有數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