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的到來，很是吸引了市政府大院的一些好奇的目光。林錚雖然算不上是市政府大院的常客，可也經常能夠看到他的身影，按說大家不應該這麼好奇才是，可沒辦法啊，誰讓林錚頭頂的光環這麼燦爛呢？尤其前段時間林錚遠赴比利時收購一家自動變速箱工廠，和世界頂級自動變速箱供應企業采埃孚的交鋒、並且將對方殺的大敗虧輸的事跡的新聞時效性至今還沒有散去，算是大家至今還津津樂道的談論話題，現在能夠看到一隻活的野生林錚，大家自然越發格外的好奇。好奇歸好奇，公務員的矜持還是要有的，看著林錚和喬勁鬆走在一起，自忖沒那個資格的隻是遠遠的瞅一眼，根本都不上來打招呼。聶建忠的辦公樓層在5樓，剛剛出5樓的電梯，林錚就有些驚訝的發現聶建忠竟然站在門口送人。好歹也是琅琊市的二號人物，平日裡的聶建忠矜持的厲害，能在走的時候抬抬屁股就算是聶建忠很給對方麵子了，能被聶建忠送到門口的，除了自己和龔宏偉以及市裡的幾位老資格的老同誌之外，林錚還真沒見過。至於被聶建忠送到門口的那家夥，林錚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見過他。這就有意思了啊，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家夥，竟然享受到了被聶建忠送到門口的超級禮遇？看到林錚，聶建忠衝他微微點點頭，絲毫沒有介紹兩人認識的意思。看到聶建忠的這個動作。林錚心中頓時就明了了，卻看到聶建忠對和林錚一起來的喬勁鬆道：“小喬。幫我送送金總。”喬勁鬆忙向走廊兩邊一讓，客氣的對這位不知道什麼來頭的金總道：“好的。金總，我送送您。”金總？在林錚對這位金總的身份心中微生好奇的時候，這位金總也大為驚訝的打量了林錚一眼：這家夥什麼來頭，竟然是和聶建忠的秘書一起來的？熟悉官場規則的人都知道，能夠被領導的秘書親自去迎接的，那一定是出自領導的授意和指示，金總就是吃體製這碗飯的，對於這樣的道理自然門清，雖然喬勁鬆未必是專程出去接這個自己沒見過的家夥。但這事兒總是透著一股子詭異，小心點兒沒錯。“謝謝喬秘，”這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金總先是衝喬勁鬆客氣的點頭致謝，隨即打量了林錚一番，臉上略帶驚訝的向林錚問道：“這位先生，咱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應該是沒見過吧？”林錚搖搖頭：“要不然我怎麼對金總一點印象都沒有？”林錚的話多少有點不夠給這位金總麵子，不過這位金總倒是夠大度，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一笑。拍拍腦門道：“那就是我記錯了，不過……我確實覺得林總挺麵熟的。”“可能是金總見過和我長的差不多的人吧。”“肯定是這樣，”金總客氣的衝林錚點點頭，扭頭對聶建忠道：“聶市長。咱們回頭再見啊。”“回頭見。”聶建忠衝這位金總客氣的點點頭，一雙腳卻仿佛生根了一般站在門口裡麵，絕不肯邁出門口一步。和聶建忠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看著電梯門緩緩的關上，林錚好奇的向聶建忠問道：“這位金總是什麼來頭？看著來頭似乎不小啊。”“可不是來頭不小麼。貝省&長的小兒子的同學。”聶建忠意味深長的道。海岱省姓貝的省&長隻有一個，就是常務副&省&長貝宏誌。同時也是常委之一，膝下有一子一女，貝省長的小兒子的同學？聯想到自己今天此行前來的目的，林錚笑著搖搖頭：有意思了啊。“這事兒貝省&長也有興趣？”林錚有些驚訝。聶建忠端起茶杯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這才道：“貝省&長今年58了嘛。”林錚頓時恍然大悟：貝省&長這是在為自己退休之後的養老金想辦法呢。按照規定，貝省&長其實還可以再乾幾年，但如果貝省&長想要在退休之前提升一下級彆，現在就可以想組織申請退居二線，給其他人騰位置了，作為對貝省&長“自覺”的回報，綜合省裡高層位置的情況，貝省&長可以去政協當一個一把手，那就是響當當的正省部&級，能混到這個級彆退休總比副&省退休要強得多。“這次全省推進政府辦公信息化建設，也是貝省&長在背後推動的？”對這事兒林錚還真有些好奇。“也不能說是貝省&長在後麵推動的，推動政府辦公的信息化建設是中央層麵的決定，南方的一些省份早在去年就開始推動這項工作了，咱們省好歹也是計算機強省，落在後麵，領導們的麵子上也不好看。”聶建忠嘴裡這麼說著，可臉上卻分明帶著一抹故意露出來的不以為然。也是，再聯想到這位金總和貝省&長的關係，這位貝省&長在推進全省政府辦公信息化建設的工作方麵不遺餘力啊。“嗬嗬……”林錚笑了笑，明智的岔開了這個話題：“那省裡是什麼意思？咱們海岱省可是有4家計算機製造企業，浪潮集團更是咱們國內唯一一家麵向商業化應用的服務器製造企業，雖然是公開招標，可該照顧的還是要照顧到吧？”海岱省現在有4家計算機製造企業，分彆是位於琅琊市的、聯創科技下屬的德州儀器（TI）；位於琴島的海爾和海信；位於省會的浪潮，每一家企業都是當地政府的心頭肉和名片，大家嘴上說著公開公平公正，可遇到了這種事，大家誰不想優先照顧自己的孩子？琅琊市和省會還好，琴島最悲催，有倆孩子，一個孩子多吃了兩口奶，另一個孩子還不得跳圈？聶建忠對林錚的擔心絲毫不覺得奇怪，而是一臉理所當然的對林錚道：“在本地肯定是優先照顧本地的企業，至於除了咱們琅琊市、琴島以及省會之外的其他14個地市麼，主要就看大家的公關能力了。嗯，為了不讓彆人說閒話，像是方正啊、聯想啊、長城啊也肯定要分給他們一部分份額……”什麼公關能力？公關省裡領導和下麵地市領導的能力。雖然省裡麵還沒有正式的文件下來，但思路卻已經有了，路上的時候喬勁鬆已經向將這次省裡推動政府辦公信息化建設的大致思路，雖然全省各地的招投標都由當地政府說了算，但其中牽扯到的資金（其實就是利益）實在是天大，省&委省&政府在將財權下放到各地市的同時，卻保留了一個和下麵討價還價的權利：對招投標的過程以及結果進行審核。如果哪個企業認為隻要對當地政府公關成功就可以高枕無憂，那他就太天真了，省裡的領導們會揮舞起審核的大棒，分分鐘教丫怎麼做人。“市裡這邊需要我們怎麼配合？”大家都是熟人了，林錚也不客氣，乾脆的向聶建忠問道。林錚不客氣，聶建忠更加不客氣：“價格方麵要有些優惠，售後的服務也要跟上，嗯，大家對售後服務這一塊的質量看的比產品價格更重一些，可能會有些同誌提出一些比較苛刻的要求，如果你們確實為難，可以將售後服務的成本因素考慮進去。”林錚了然的點點頭：“沒問題，不過喬秘書對我說的那套辦公OA係統……”“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一說到這個，聶建忠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這個金總的科達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不但想要拿下市裡這次信息化的係統集成部分，還聯合了浪潮集團做了套OA係統，準備借助省裡的力量來進行推動這套OA係統成為各地政府的標準采購軟件。不過有公安局從部裡買來的那套OA係統的前車之鑒，大家對這套OA係統的易用性和穩定性都有些疑慮……”明白了，歸根到底，還是市裡對省裡的領導們的手伸的太長不滿了：你們想要做係統集成？沒關係，分給你們一部分就是了，可OA係統你們也要插一手，還是要吃獨食？這未免就太過了吧？林錚倒是挺好奇這位金總的科達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到底是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了，竟然惹的聶建忠堂堂的一市之長冒這麼大的火？聶建忠忿忿的道：“科達給市裡的報價是一套係統150萬，市裡的各個行局都需要一套，他們怎麼不去搶？！”“150萬？！”林錚聽的目瞪口呆，也跟著重複了一句：“他們怎麼不去搶？”這一刻，他算是徹底明白聶建忠為什麼這麼激動了：整個琅琊市就有50多個行局，就算是如地震局、氣象局、環衛局之類的二類行局暫時不普及這套係統，但這次的信息化工作是覆蓋全市的，整個琅琊市三區九縣，下屬需要裝備這套OA係統的行局不會低於200個，單單買這套OA係統就需要最少3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