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笑吟吟的望著馬春波，沒有勸阻的意思：你想要表示一下？那成啊，你表示吧。馬春波心中委實沒想到林錚居然這麼不給麵子，以他對林錚的了解，覺得自己這姿態一擺出來，林錚客氣兩句，自己也就就坡下驢了，可萬萬沒想到啊，林錚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笑吟吟的望著自己，馬春波心裡登時就有些為難：肚子空空的直接6兩53度的飛天茅台下去……不能再猶豫了，馬春波心裡很清楚，省分行對這次的合作很重視，如果自己不能化解林錚心中對工行的芥蒂，那後果絕對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好歹也是酒精考驗的革命戰士，既然這三杯酒已經沒法避免，那也沒什麼好猶豫的，憋了一口氣，馬春波一仰脖子，接連三杯下去，一張臉瞬間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通紅！何雨欣和另外這對雙胞胎驚恐的捂住小嘴，原本應該是在這個時候來活躍氣氛的三個小妞，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這可是在工行係統能說一不二的馬行長啊，不要說誰敢罰他的酒，彆人敬他酒的時候他能稍微沾沾嘴唇就算是給對方麵子了，可現在，在林總麵前，馬行長竟然要心甘情願的受罰？“馬行長果然好酒量！”看著馬春波表示了“誠意”，林錚笑吟吟的輕鼓了兩下巴掌，他也不想過為己甚，“成，咱們以前的那些破事兒就算是過去了。”馬春波終於鬆了一口氣：三杯酒能換來這麼一句話。也算是值了，隻是三杯酒下去竟然連壓壓酒的菜都沒有，這未免讓馬春波心裡很有些惱火。扭頭對坐在自己旁邊的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女孩道，“去看看，廚房都是乾什麼吃的？”女孩忙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你也跟著一起去吧。”林錚揚了揚下巴，對坐在自己旁邊的何雨欣道，“有什麼想吃的跟廚房吩咐一聲。”何雨欣愣了一下，乖乖的跟著走了出去。她也不笨。自然知道這是林錚有話要對自己頭兒說。此時此刻，偌大的房間裡隻有林錚和馬春波兩個人，林錚也就不吝於把話說的直接點。直言不諱的對馬春波道：“馬老哥，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咱們也是老朋友了，看在你的麵子上。能照顧你的地方我儘量照顧。可有一點，現在的這個貸款利率我接受不了，除非你們能給我想想辦法把利率降低到6%以下，否則我寧願走國外的銀行。”按照7月1日剛剛製定的新的貸款利率，三年期銀行貸款的利率高達13.5%，五年期的銀行貸款利率甚至已經到了離譜的15.12%，這個利率已經超過了正常運營的企業的年利率水平，林錚願意把借錢是一回事。可這個貸款利率未免也太離譜了點。馬春波也知道這個利率委實是高了點兒，聯創科技從建廠到投產怎麼著也得半年時間。這麼高得利率林錚怎麼肯乾？都是搞銀行的，馬春波又不是不知道國外的同期銀行貸款利率也不過就隻有4%左右而已，有了和戴爾、康柏簽訂的代工合同，聯創科技想要從國外銀行貸款真的沒有多少難度，一邊是超過15%的利率，一邊是4%，差彆實在是太大了，這一年就是幾千萬的差額啊。但林錚的要求也未免太高了，不高於6%啊！馬春波登時苦起了一張臉：“老弟，老哥，我叫您哥還不成麼？6%的利率誰敢放啊？”“你們不敢放？”林錚哂笑了一聲，“那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放著不到4%的利率不要，走你們15.12%的利率？我幾個基地一起開工，一年多出來的利息就要上億，你不要給我說現在經濟調整、國家大氣候如此你們也沒有辦法之類的話，老哥你摸著良心說，這上億的利息我省下來之後做點什麼不成？”這個理由強大的一塌糊塗，大家辛辛苦苦的做生意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賺錢？若是林錚沒有其他辦法也就罷了，但如果有其他辦法，傻子才會走國內銀行的貸款。馬春波咬著牙，“10%，老弟，省裡給我的政策就是10%……就算是10%，老哥我也是冒了風險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林錚搖搖頭，10%的利率他絕對不能接受，哪怕10%隻是現在銀行半年期貸款利率的水平，“馬老哥，不是我不給你麵子，實在是眼下的情況讓我沒辦法幫你，你們要是能想辦法降低點利息那倒是好說。”馬春波除了苦笑著點頭之外還能說什麼？讓林錚接受這個利率水準？彆說林錚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他自己都開不了這個口，要怪就隻能怪林錚這家夥太有辦法了，國外銀行的貸款都能搞得到。……………………“小丁，聽說公司女的保安隊裡麵有個小夥子跟他女朋友吹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去的路上，想起白天聽說的一件事，林錚隨口向小丁問道。“還能是怎麼回事，嫌小黃的工作丟人唄。”小丁苦笑了一聲，對林錚說道，在自己老板的麵前，他也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嫌小黃的工作丟人？”林錚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是嫌小黃的收入低，心裡還有些納悶，在聯創科技工作的保安的工資可一點都不低，那女孩是怎麼想的？現在才知道，竟然是因為小黃的工作丟人？“嫌小黃是保安？”“據說是這麼回事，”小丁苦笑了一聲，對這件事他心裡其實也頗為戚戚焉，“老板您也知道，社會上對我們這些退伍軍人的評價不怎麼高，尤其那些當保安的直接就讓人罵成是看門狗……”林錚張著嘴，好一會兒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保安和退伍軍人的工作安置是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一方麵，他們接受了專業的軍事訓練，比起普通人來對社會安定的影響要嚴重的多，國家對他們比對普通老百姓警惕的多；另一方麵，現階段的軍人文化水平普遍不是很高，初中文化水平所占的比例占絕大多數，高中生就算是高學曆了，大專以上文化水平的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是鳳毛麟角，即便是有，也基本上都是部隊裡的乾部和尖子，不虞為今後的飯碗發愁，退伍的這些軍人，文化水平基本上都在初中和高中這一檔次上。雖說國家會安置退伍軍人的工作，但現在畢竟不是前些年，國有經濟不景氣，警察隊伍也不可能無限製的擴充，退伍軍人的工作安置問題其實是個老大難問題，隻好將他們推向社會，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初中和高中畢業，沒有太好的文化根底，出來找工作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基本上就是保安、建築工地的普工這一類的工作，勉強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尤其是保安，更是直接被人罵作是看門狗，這樣的條件，想要這個女朋友自然很困難。聯創科技招聘的退伍軍人幾乎清一色的出自強力部隊，專業素質絕對過硬，可哪怕林錚給他們的待遇很高，考慮到他們今後的生活，隻要在聯創科技工作一段時間之後甚至可以分房子，待遇水平不可謂不優厚，可瞧不起退伍士兵幾乎成了一個社會問題，這種現狀根本就不是聯創科技一家能夠改變的。“不過我覺得，根子上還是小黃的女朋友嫌小黃賺的少了。”小丁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嗯？”林錚微微一愣，“這話是怎麼說的？”“小黃的那個女朋友……怎麼說呢？有些愛慕虛榮，”畢竟是自己同事的女朋友，哪怕現在已經分手了，他也不好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含含糊糊的道：“小黃在公司裡吃住，衣食住行公司裡都包了，出了偶爾跟大家出去吃點東西、買點日用品和煙之外花不了幾個錢，每個月出了給家裡打點錢之外，剩下的錢基本上全都給了他那個女朋友，聽說每個月有四五百吧，可就這樣，那個女人還是嫌小黃賺的錢少了。”林錚聽的一陣無語：聯創科技的保安人員的月收入基本上在7的那樣，衣食住行全都在公司，基本上花不了什麼錢，按照這個標準算下來，一個月的收入甚至可以與那些月收入一千二三的“高收入”人群相比，可就這樣還被自己的女朋友嫌棄，小黃的那個女朋友到底是有多麼愛慕虛榮？“這樣的女人分了也就分了，不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女人娶了將來也是個麻煩。”“誰說不是呢。”小丁歎了口氣，娶老婆就要娶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女人，這個道理是個男人都明白，攤上個敗家娘們簡直是男人這輩子最大的不幸。但是林錚卻敏銳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件事在公司的保安人員當中引起的反應不小吧？”“這個……”猶豫了一下，小丁還是實話實說了，“怎麼說呢，大家總覺得不可能當一輩子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