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科學家說是先有雞而哲學家說先有的蛋。時間這種東西從來就充滿了不確定性,充滿了各種詭異的變數。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而一切的必然也都是偶然。如果思遠所知道的時間裡的各種因果,那麼忘川橋不可能不記得自己。因為畢竟當初是自己親手送她回到了唐朝。而現在,忘川橋並不記得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說現在的一切都是思遠沒有經曆過的過去,時間因為他而開始出現了分叉路口。這種分岔路口其實是很可怕的,因為當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時間就開始分叉,接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選擇都會造成一個分叉路口,曾經在試圖拯救山雨的時候,他就已經試過去選擇不同的分支,但最後卻沒有太大的用處,最想更改的那個人最後都是同樣的結局,隻是少讓一些人傷心罷了。不過他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了,狐狸肯定不是被關在四靈大陣一千多年,在這一點上他說謊了。為什麼呢?因為忘川橋和她主人,也就是封印狐狸的人在這個時間點上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件。也就是說在狐狸那條線上,一段故事的起承轉合中,引出後來所有所有的“起”壓根還沒有發生。時間線的錯亂,讓思遠明白了狐狸在說謊。而他為什麼要說謊,除了他自己,恐怕誰也不知道,真的。這就是時間的報複,也是因果的報複。這種像莫比烏斯環一樣簡單卻複雜的時間聯接,一旦爆發時。它其中所蘊含的能量是勢不可擋的。不過現在狐狸去哪了,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因為時間的節點並不在狐狸的身上,而是在自己和那口井裡的家夥身上。釋放節點,就自然改變了進程。是的,這樣的風險非常大。大到一不小心自己和整個世界就會隨之湮滅,但思遠不得不賭,因為他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這個人——齊思遠,就是糾錯程序的一部分!時間不會自主糾錯,它的強大糾錯能力是分攤在那一個一個屬於時間的節點之上,而這些節點的分配在每一個點上都有可能不同,也許今天是這個人,明天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思遠卻因為具有所謂的麒麟血脈而具有了一種仲裁者,甚至是裁決者的能力。實際上他的能力並不是什麼麒麟血脈,而是……糾錯之力。名字雖然粗俗,但意思卻差不多。再簡單一點說,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台電腦的話,大聖就是電源、主板、硬盤、顯卡這一類的硬件產品,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一切則都被稱之為軟件,世界的運行規則就是那些由O1O1編成的邏輯碼。就好像一個人在操作電腦一樣。就算這台電腦永遠不聯網永遠不上奇怪的小網站,它仍然會因為自己程序的崩潰而產生出一些稱之為病毒的東西。接著。像思遠這一類的人就有了工作,而他們的職責就好比是殺毒軟件。當然,也不是所有殺毒軟件都很好用,畢竟就算同樣一批殺毒軟件裡有360這樣的作弊者、有卡巴斯基這樣的硬件殺手、有瑞星這樣的流氓、還有金山這樣中途退場者,功能不一樣、側重點也不一樣,這就是思遠這一類人中的個體差異。而思遠。無疑是被選中作為專業殺毒的,像二爺他的專業大概就是係統維護了。本以為自己看透了,但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其實乾的那些所有讓他懊惱的事都隻不過是在不斷的糾錯罷了,也就是清理那些孽緣。嗯……怎麼說呢,往霸道一點來說。就像大預言術那種我所說者皆為事實差不多,思遠是我所為者皆為正義。這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他的一生都是這樣被計算著度過的,無論是在任何方麵出現錯誤,他都會因為各種奇怪的原因攙和其中,然後把事情本來的樣子變得麵目全非,很多事甚至違背了他的本心,這曾讓他一度痛不欲生,甚至做出了限製自己能力荒唐舉動。可隨著他對自己、對規則的理解加深,他知道了其中一些讓他啼笑皆非的事實,那就是他做的任何事都其實可以被看做時間糾錯的一部分。荒唐吧?當然荒唐。既然荒唐,那麼思遠就不覺得更荒唐會是一件什麼不可接受的事了,既然自己所乾的事都是必然,那麼為什麼他不能由著性子來呢?也許人形一點也許更好不是嗎?提前喚醒麒麟,這大概是他這輩子乾的最最冒險也是最最大膽的事了,但也許以後都沒機會了吧,倒不如提前任性一把,倒也是挺瀟灑的一件事。走在冰冷冷的街上,如果這裡有其他人的話,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冰冷長街就是那條故宮外頭最繁華的大馬路。思遠走在馬路上就感覺這裡向是一座死城,沒有任何氣息也沒有任何生養,兩旁的建築物發出慘白的燈光,甚至還有些老式汽車連發動機都沒熄火就這麼停在路中間,看上去整座城市都怪怪的。不過思遠對現在這樣的情況卻顯得很滿意,這近乎是一個完美的裡世界。很少有這樣完整的裡世界被製作出來,它近乎完美的複刻了真實世界的一切,一些細節更是讓人拍手叫絕。可以說,這跟那些破破爛爛的裡世界有著天壤之彆,不過越是這樣卻越顯得可怕,因為它實在是太真實了,這種真實的空曠反而能讓人感覺到不安。“也許有時,內心的孤獨比妖魔鬼怪更可怕吧。”思遠自言自語的彎腰,把六道鎮器的其中一樣插入土中,然後繼續往前走著。在昏黃幽暗對比度嚴重不足的路燈下,他的背影被拉得老長,顯得空靈縹緲卻又無比孤獨。也許唯一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真實存在的恐怕就要屬天上的月亮了。那皎潔的月光和真實世界完全一樣,他甚至能從月光中嗅到夜晚的香味,屬於丁香的香味,隨著風淡淡飄來。等六件鎮器都仿製完畢時,他背著手走進了那座坐落在城市中軸線上的宮殿,這裡在許多人眼裡是帝王之家。而很少人知道這地方卻也是地脈之心封存的地方。當年建造這座宮殿,人們隻知道蒯祥卻很少有人知道蔡信,而實際上在蒯祥進京之前這座宮殿已經建了有十二年。當時的天守門用世界上最奢華的方式打造了一座至今也是世界上最奢華的監牢,不但囚禁了時代帝王家更是囚禁了一代惡獸。這也就是為什麼曆代皇帝都會覺得這地方有一種監牢的感覺了,因為它就是一座真正的監牢,但卻又同時是天底下最得天獨厚的地方。哪怕是華夏之中心也隻是用一座大雁塔壓著,可這裡卻是用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城市。思遠不是第一次進來了,但這一次進來時,他的心情卻截然不同。乍一走進來。他就能感覺到這裡存在著另外一個粗重的呼吸聲。他知道這是鎮器起了效果,六道輪回的鎮守之力非常強大,強大到幾乎沒有任何力量能在短時間突破它的布下的防禦領域,即使是大聖。曾幾何時,思遠一直認為所謂的天守、禦守都是為大聖爺打工人,後來才慢慢的發現……天守和禦守根本就是動物園的管理員嘛,他們的職責不一定是要能打敗那些強大的妖怪,而是一定要把他們和他們的能力關在籠子裡。至於怎麼關……自有平衡之道。來到宮殿的最中心,他用腳在地上畫了個圈:“鎖妖塔。這是你的位置。”接著,又往前走了幾步:“天磬,這是你的位置。”華夏大陣的九鼎都被他召集到了這裡,這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所有鎮守之力外帶六道之力在同一時間被加持在了這一小塊的地方。九州大陣加上六道鎮守所產生巨大束縛,顯然讓地下的那個家夥不那麼舒服,它開始低聲咆哮起來。而它的低吼卻能夠讓地麵都開始顫抖。而此刻,在這個時間裡的二爺,那個那是滿頭青絲的二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從他打坐的床上站了起來,站到了鏡子麵前整理起衣服。而他在鏡子裡的樣子卻和他本身的樣子不一樣,鏡子裡的他顯得蒼老、疲憊,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興奮。“小子,偷偷摸摸的乾大事。”年輕的二爺從桌上端起茶杯滿滿灌了一口,皺起眉:“我年輕時候品味真差,這茶能喝?”他出門沒有驚動任何人,隻在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鈴,一路走一路輕輕搖著,叮叮當當的脆響就像是一**浪潮似的向外傳過去。雖然相隔幾公裡,但思遠卻能清晰的聽到鈴聲,他皺了皺眉頭,但立刻就又舒展了開來,嘴裡自言自語道:“這老家夥。”思遠自認為自己和燭龍已經相差不多了,或者自己的誕生就是為了彌補燭龍的空缺,而和燭龍能夠平起平坐的老王,思遠從來不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老頭,這大概是人類裡最傑出的了,而最傑出的人一點不會比最強大的妖差在哪裡,既然思遠能回到這裡,那麼作為天算的老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鈴聲叮當叮當的越來越近,王二爺就像是個打更的老頭一樣,慢慢走近宮殿,隔著老遠看著思遠就停下了腳步。“私自動用九州大陣,這可是大罪啊。”“那你還用鎮魂鈴幫我安撫它們?”思遠沒回頭:“怎麼?還打算裝下去?”二爺笑著搖搖頭,用手點了點思遠:“你小子比年輕時的我作事還衝動,一點都不考慮後果。”思遠臉上也是掛著淡淡的微笑:“對了,如果你掛在這,未來的你呢?”“廢話麼,當然不存在了。”二爺擺擺手:“不過呢,這場賭我覺得劃算。你也知道我沒啥能耐,我隻能幫你穩住大陣,後頭的就看你了。一旦你失敗,萬代基業就徹底葬送了。”“好的,我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