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裡真的是不好玩,真的。晚上的時候除了喝酒吃肉玩女人,基本上就沒有彆的什麼娛樂活動了,如果硬要說有,恐怕就隻剩下用槍去射晚上出來尿尿的人了。將軍的晚宴在這地方算是豐盛,但說實話,包括思遠在內沒人能吃得慣油炸羊睾丸這種東西,至於酒大部分都是烈性的垃圾酒,平時這幫人可都是喝慣了茅台了,這一上來就喝牛欄山這個檔次的,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咽。當然,深層次的交流也不是沒有,隻是那個將軍守口如瓶,任憑怎麼說人家就是不肯說出關於那座城市的一些內幕,這讓思遠有些失望,不過也沒關係,現在補給都還沒到,他們可還是得在這駐紮幾天,所以急不來。不過在席間思遠倒是見到了兩個不太正常人,他們身上附帶著屏蔽器,好像故意不讓人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似的,而且從頭到尾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除了吃就吃,可稍微不經意的抬頭時那眼神卻和人類根本不一樣。作為天守門的總教習之一,陳明對人性的把握可以說是非常準確了,但他卻在吃完飯回來之後,對思遠說了這麼一段話:“那兩個人根本不是人類。”是的,思遠也發現那兩個人不像普通人,但究竟是什麼他居然沒看出來,也就是說那兩個人的存在已經超出了思遠的認知範圍。如果說是強化人、變種人,思遠也能一眼看出來,因為即使是再強化再變種,總歸還是在人類的範疇裡,可那兩個家夥絕對絕對不是人類。“看來應該是那個城市裡的產物了。”說實話,思遠突然有一種硬闖的想法。但從一些零碎的情報來看,那座城市應該不會像他想的那麼簡單,如果貿然行動,那可就叫打草驚蛇了,思遠可沒能耐在瞬息之間秒殺數以萬計一門心思想逃跑的人。夜晚的沙漠靜悄悄的,昏昏黃黃的燈光星星點點的戳在綠洲中。就像是一團團螢火蟲飛在小樹林裡似的。這個地方有多少齷齪,思遠懶得去管,他在和陳明他們說了一下明天的偵查任務之後,就坐在了一顆叫不出名字的樹下,盤著腿,腿上橫放著天理無雙。無雙的器靈受到了重創,雖然外部損傷已經被蜀山修複了,但靈智能不能重新恢複卻要看她自己的能力。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思遠很不希望無雙很快的恢複。器靈輕易是不會換主人的,即使是像夢鱗那樣被賞賜下來的寶器,其實在心裡對狐狸的忠誠度也要比對思遠的忠誠度要高。曆史上可不止一兩個器靈因為主人身死而自殺殉葬的例子。就算無雙不會自殺,當她得知萬陽已經身死燈滅時,她會多麼傷心,恐怕就不是思遠能夠想象的了。所以思遠隻希望她多沉睡幾年,再多沉睡幾年,等到萬陽進入輪回之後。也許無雙就不會那麼傷心了。“哥,你看。我的器靈。天理無雙!”“哥,我跟你說,這輩子我不打算結婚了,就準備守著天理過了。”“哥,昨天天理親我啦!”“哥,過幾年等我賺多點錢。就偷偷摸摸的把天理娶了。反正娶器靈這種事兒也不止我一個人乾,到時候要來喝喜酒!”思遠借著天空上的星星,眼前出現了那個臭小子得意洋洋的臉。雖然天理不算是頂尖的器靈,但那小子似乎把她真的是當成了至寶,而且說實話天理倒思遠見過所有器靈裡最嬌小最害羞的。看著就是個香香軟軟的小家碧玉,也難怪萬陽把她當成寶貝。想到萬陽,就不由得想到山雨。而想到山雨之後,卻有不自覺的想到了三娘、小玥和蛋生他們。那些曾經出現在自己生命裡和重要或不重要、或聰明或率真的人,這些年漸漸的少了,越來越少了。當初他還是華東組組長的時候,特案七子的陣勢多霸道,而現在卻已是時過境遷,許多人再也不會出現了,那時候簡單的幸福如今卻變得越來越沉重。小時候,思遠看金庸的,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張無忌,因為張無忌太懦弱太猶豫,分明身有萬鈞之力卻無法阻擋那些讓人鬱悶的事發生。現在想來,那時候真是不懂事,自己又何嘗不是身具萬鈞之力,可照樣阻擋不了滾滾江水向東流。人最悲哀的事其實就莫過於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瞧不起看不上的那個人,可明明是這樣,卻又是無可奈何。其實道理思遠都明白,但真的是身不由己,他何嘗不想像古龍裡的英雄似的快意江湖,爽辣恩仇,但事情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身為守護者,本身就必須身處一個巨大的牢籠之中,守護者的任務不就是讓籠子外的人不得入內、讓籠子裡的東西不許出去嗎,其餘的……也許就不是他所能想的了。正想的出神,他突然聽到左側出現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他扒開地上叢生的植物看過去,正發現晚飯時請他吃飯的將軍帶著那兩個變種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徒步朝綠洲外走去。雖然是夜晚,但沙漠上的月亮格外明,那將軍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似乎帶著莫大的恐懼。這可就讓思遠有些意外了,一個敢隻身闖入敵人大本營談判的男人,居然會害怕成這樣,這恐怕不容易做到吧?想到這,思遠悄悄的跟了上去。他本身就一點氣息沒有,隻要實體不出現在彆人眼前,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他的行蹤,所以他乾跟蹤這種事簡直是得心應手。隻不過剛接近不到五十米,其中一個不像人類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吸著鼻子轉過身看向了思遠的方向。“鼻子這麼靈?”思遠心裡嘀咕著,但身子卻靈敏的匍匐到了沙坑之中。那人看了一會,沒發現異常,就繼續押著那將軍往前走去。看到這。思遠倒是停下了腳步,悄悄的啟動了隱身衣。這隱身衣是白澤出品,利用一些妖怪的特性進行優化並以特殊附魔材料製造,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隱去身形,隻要是光學觀察手段都不能發現,除了用電磁或者熱能才能發現。但思遠本身就能完全隔絕所有能量,所以當他啟動隱身衣之後,整個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再次跟上那些人的腳步,思遠的手已經摸在了魚腸上,這個地方很邪門,並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哪怕是他這個等級的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輕敵那絕對是大忌。走出大概五公裡左右,那將軍和兩個怪人就停下了腳步。像是在等人似的。思遠就停在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雖然怪人中的一個經常會向思遠的方向看上兩眼,但卻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等了一會兒,一輛悍馬車從遠處隆隆的開了過來,卷起了漫天灰塵。那將軍看到這輛車的時候,頓時就麵如死灰,他雖然還站在,但思遠已經明顯看到他的雙腿在哆嗦。“能讓他怕成這樣的人。倒是值得見見。”思遠心中好奇,不緊不慢的離得更近了。最後幾乎是貼著汽車站在了那,雖然其中一個怪人的神色變得更加緊張,但卻始終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悍馬車熄火,從上頭走下來一個穿著常服的男人,這男人是個典型的白色人種,身高一米九多。麵白無須,樣子看上去六十多歲上下,身體壯碩。一個眼罩遮在他的右眼上,頭發灰白灰白的,一舉一動很是有威懾力。他走下車之後。那驕傲的將軍居然俯下身子去親吻這老頭的皮鞋,畢恭畢敬的樣子顯得非常紮眼。“哦,這不是小福賽斯嗎。”那人操著一口美式英語,帶著一股子美國電影裡痞子的色彩,既不像歐洲那幫貴族們拿腔拿調,也不像職業軍人那樣嚴肅認真,很是有自己的特色。不過即使那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福賽斯將軍仍然沒有絲毫不敬,他就那麼匍匐在那人的腳下,渾身顫抖不已。“聽說你接待了一批奇怪的東方人啊。”“是……是的,先生。”“怎麼樣?有什麼好消息告訴我嗎?”福賽斯額頭上的冷汗簌簌,他連頭都不敢抬,就像古代覲見君王的宦官似的戰戰兢兢:“他們自稱是哈薩克斯坦的人,但我可以確定他們是中國人。”“一群中國人?他們要乾什麼?”“他們表麵是普通商人,但手中有大量的軍火。而且不斷向我打聽關於那座城的事。”來者嗬嗬一笑,笑得是桀驁不馴,他靠在悍馬車上,點起一根雪茄,悠然自得的說道:“又是間諜,每個月都要處理一批,真是麻煩。不過這些人可不高明啊。”“先生,我覺得他們並不像間諜。”“哦?那你覺得他們是什麼?”福賽斯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思遠他們的一言一行,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們像是複仇者,因為我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戮。”這句話一出來,不光是剛來的那個人,就連思遠也小小震驚了一下,他們一夥人完美的布局居然就這麼被看穿了?果然不是專業的就是不行,這事如果讓情報科的人乾恐怕效果會截然不同吧。不過他的震驚和那個老頭的震驚完全不是一碼事,那個老頭的震驚給思遠的感覺就是“臥槽,複仇者?活膩了?”。“就憑他們二十多個人,複仇?”果不其然,他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表情就好像聽說一隻耗子要強暴東北虎似的。“是的,先生……他們並沒有跟我說更多,但我能感覺到他們心底的憤怒。”“既然這樣,那你就想辦法乾掉他們吧,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我了。給你三天時間夠不夠?還有,這段時間你小心盯著一點,後天那座城會出現一次全麵斷電,你要把外部保衛做好,否則你的下場不用我說了吧?”“是……是的,我明白。”那人說讓福賽斯乾掉思遠他們的時候,就像是要捏死一直毛毛蟲似的,反倒說到城裡要斷電的時候卻是無比鄭重。得到這個消息的思遠其實和他的反應差不多,對那人說要乾掉自己一行人的命令根本不在意,反而對那座城市要斷電消息看的很重。“對了,上次給你的藥你還沒用吧?”“是的,先生,還沒有。”“嗯,找機會用了吧,我們已經研發出更好的了。”說完,他揚起手把雪茄拋上天空,接著劈手就甩了過去,他的手打在雪茄上,那雪茄卻像違反物理定律似的直直朝思遠的方向飛了過來,快若流星、勢不可擋。思遠並沒有閃避,隻是在那根勢不可擋的雪茄到來之前展開了時間,頓時那速度飛快的雪茄就變成了慢騰騰我老爺車,晃晃悠悠朝他甩了過來。這個速度足夠讓思遠做出任何反應了,他先是湊上去探查了一下雪茄,發現其實並不是因為雪茄本身而產生的高速,而是因為這雪茄外頭包裹著一層能量,大概類似格鬥遊戲裡放波似的。然後從從容容的躲到了一邊,再鬆開被束縛的時間。雖然有一瞬間能量超標,但在那個波的影響下卻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看著雪茄在遠處炸出了個兩米的大坑,那老頭滿意的點點頭,轉身上了悍馬,慵懶的靠在窗口:“小福賽斯,彆耍花樣。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可是有個漂亮的女兒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你女兒怎麼去伺候我們的那些大塊頭的。”福賽斯渾身一顫,再次匍匐在地上:“我會像侍奉真主一樣侍奉您,直到生命的儘頭。”“小家夥,你們的真主連我們城市的大門都進不去。”聽到這,思遠輕輕一笑,立刻反應過來那座城市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了,看來這一回倒是有的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