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巫山枉斷腸(1 / 1)

思遠沒撒謊也並打算撒謊,對他而言,他沒必要對一個被困在這裡一千多年的可憐女人去撒謊。所以當他簡短的闡述完自己的身份之後,就再也沒說更多的廢話,靜靜擺好姿勢等待著這個不像人的人不像僵屍的僵屍來告訴自己整個故事的過程。“現在是天寶幾年?”女人的聲音軟軟的弱弱的,那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讓思遠甚至認為自己並不是在地宮裡跟一個大粽子說話而是坐在婦聯的辦公室裡跟一個幽怨的少婦暢談心事。“天寶幾年?”思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唐玄宗?”“哦?現在世人已敢直呼皇帝名諱了嗎?”“嗯,已經敢了。”思遠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調出裡頭的照片放在那她麵前:“這是我家兒子,這是我媳婦。你看著還像唐朝嗎?”“莫然。”那女人微微抬頭看了思遠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莫然那笑顏如花的照片:“這丫頭倒也是有了個好歸宿。”她說的輕鬆,但思遠卻頓時驚悚了,連忙追問道:“你認識莫然?”“莫然曾是我府上座上賓,她叫我一聲姐姐。”那女人輕輕笑道,用手指婆娑著莫然的照片:“一晃多年,沒想到她已成人婦為人母。可我卻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她的樣子,應該也已經二十四五了吧,看來我在這裡也睡了七八年之久。”“七八年嗎?”思遠深吸了一口氣:“公元907年,曆經二百八十九年、二十一個皇帝之後,大唐帝國就已經消散煙雲了。從那之後,經曆了五代十國、宋、元、明、清、民國,到現在已經一千三百多年了。你在這裡睡了一千三百年。”“啪嗒”那女子手中的木頭葫蘆應聲落地,她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嘴唇微微顫抖著,身體也癱軟在椅子上,表情淒婉。“已……已然過去這麼久了嗎?”她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絕望,絕望到了聲聲啼血的地步:“可……可莫然?”“莫然因為一些意外才來到這個時代的。”這女人其實一早就覺得思遠看上去很奇怪。她是個有見識的女子,外國使節、異族首領她都見過了不少,但卻沒有見過像思遠的這樣的奇裝異服,更彆提那個能發光看見人像的小盒子了,她開始認為這是一些術士的奇淫巧計,可當看到畫像裡的莫然也是這樣一副打扮的時候,她才隱約感覺不太對勁,可乍一聽思遠說已經足足過了一千多年,神經再強大的人也會經受不住。“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已然過去了千百年。”那女人嘴裡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眼裡卻湧出了淚水,泣不成聲。思遠並不著急,隻是看了看表,外頭現在才堪堪上午十點,隻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前破陣讓那條蛇飛升,自己的任務也就算完了,所以時間絕對足夠。再說了。他也沒辦法去打擾這個沉浸在悲痛中的女人的哭泣,先讓他哭個夠吧。“青衣哥。你說老板在裡頭會不會出事啊?他進去都快十分鐘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南離蹲在青衣的防禦圈裡,看著遠處重新站起來回到原位上的木乃伊:“感覺怪怪的。”“放心吧,我還真不覺得誰能無聲無息的乾掉那家夥,而且如果他掛了,你覺得咋倆還能活著?等吧。”“也對。”南離從口袋裡拿出自熱口糧遞給青衣:“吃點東西吧。一晚上沒吃沒喝了。”“嗯,咱倆在這休息一下就好。”青衣打開袋子也不管冷熱就往嘴裡塞,邊吃還邊看著這座皇城說道:“這個地方如果能破解了的話,能值好多錢。”“其實拋開這裡怪怪的不說,這地方還是很美的。”南離歎了口氣:“等事情解決之後這裡會怎麼辦?我們要當盜墓賊嗎?”“大概……大概是交給國家吧。”“啊?”“啊個屁。我們破了陣法,這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盜墓賊洗劫一空,雖然天守門是獨立組織,但好歹是老祖宗們的智慧結晶,你不想到時候去美國英國追討贓物吧?”“也對……就是有點可惜,這麼宏偉的地下城,居然隻是個墳。”“秦始皇陵更宏偉。”“對啊,說說秦始皇陵唄,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肯繼續挖。”“我看看誰敢。”青衣冷哼一聲,用力的把最後一點東西塞進嘴裡,咀嚼幾下說道:“思遠和二爺共同擬定的協議,說幾個大墓不能動。”“哪幾個哪幾個?”“我不太清楚,一共好像是九個。”青衣摸著下巴慢慢說道:“據說是華夏九鼎在這幾個墓裡,所以誰也不能動。誰敢盜墓一律乾掉,你聽說過誰敢動兵馬俑麼?”“那不是有武警保護嗎?”“真高手不怕武警,那裡有天守門駐紮。”青衣說著說著,突然停頓了,他仰起頭想了一會兒:“天守門啊……**!”在他們那嘮家常的時候,那頂轎子裡的故事也開始慢慢展開,那女人哭夠了也傷心過了,也許是因為沉睡了太久讓她忘記了自己是個強大的旱魃,近乎於神的旱魃,她的柔弱在這裡表現的淋漓儘致,思遠甚至還給她遞了好幾次紙巾。“跟唐王朝並行的王朝,這在曆史上並沒有記載。”“陳……陳朝。”“陳朝?”思遠愣了一下:“陳不是被隋朝滅了嗎?”“嗯是的,被隋朝所滅。”那女人輕輕展顏說道:“但陳朝尚留一脈,隱居在深山之中,平日和那些鄉民混居一起,漸漸的也便形成了一個宗族。”“官府不管?”“他們倒是知道,但隋滅之後,大唐為了安撫民心大赦天下。加上陳朝遺民多為經商並不尚武,再加上協助李世民修撰法典,看似一心歸附大唐,自然也就不被牽連。”這裡大概可以理解了,這些前朝遺民說白了就是一些邊民,而且從這個女人的話裡可以聽出。因為陳朝精通天文曆法、水利灌溉,所以很多人反而被唐朝重用進了廟堂當了大官,但合轍這後主的複國之心根本就沒熄滅過。漸漸的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這裡聚居的陳朝後人慢慢擴大成了一個族群,這著實讓那些以為有複國希望的遺老遺少們出現了那麼一絲絲的希望。可現實就是那麼殘忍,他們那個時候卻正好趕上了李世民這個天降偉人,經曆了一波貞觀之治之後,他們陳國這種連地方武裝都算不上的造反派彆說跟中央正規軍對剛了,估計幾個裡長帶著數十個民警就能給剿滅了個球的。什麼叫生不逢時。這就是生不逢時,好不容易躲過了隋朝的大肆追殺,在隋朝末年、門閥割據的時候沒有站住腳跟的能力,曆儘艱險具有了一方諸侯的財力時卻發現自己的對手是那麼個玩意……這種東西吧,怎麼形容呢?就好像一個武林高手被人打的傷殘了,好不容易等他養好了傷之後出門要去闖蕩天下了,豁然發現敵人開上了天啟坦克了,這種日了狗的心情連思遠這種並沒有權利欲的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出來。更不用說那一門心思想要光耀門第、重整河山的陳後主了。也許放現在來說,很多人都會覺得這陳後主傻逼氣息十足。但如果認真的去研究各種正史野史的話,其實會發現因為想當皇帝而變瘋魔的家夥可是比比皆是,就連金牌表哥慕容複不都是因為想當皇帝沒當成而變成蛇精病了嘛。所以換到古人的角度來看,其實這倒也無可厚非,至少故事到這裡還沒偏離正常的軌跡,仍在情理之中。但接下來。從這個女人嘴裡說出來的事可就值得讓思遠開始思考了。在天寶年間,換算下來差不多公元745年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找到了當時剛滿十五歲的陳後主陳勳,告訴他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當上皇帝。這個消息讓那些遺老遺少簡直高興瘋了,但得知其方法的時候卻又讓所有人都灰了心——建造一座皇城。而且是在地下。這種工程對於這樣有著龐大積蓄的王朝後裔來說資金並不是問題,可真正的難題可就是怎麼去建它,在那樣的環境下,即便唐朝的皇帝嘴上說不再找這幫前朝遺老的麻煩,但如果說沒有眼線盯著,說出去恐怕都會被人笑話。在這樣的監控下想大興土木建造一座王城,還不如直接揭竿而起,至少死的還痛快點不是。但那個人卻自信十足的對當時後主陳勳的老師說,隻要他們能按照他的要求把這座城池建起來,後頭的事自有人來做。後主的老師,雖然已經是沒落的皇族,那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有智商都是毋庸置疑的,自然不會相信這空口白話。但那人卻施展了幾個看似驚天地泣鬼神的法術把當時在場的人全部給震懾住了。接著他們再談了什麼,就沒有人再知道,隻是突然之間全部這個地方的青壯年勞動力全部被抽調了出去,開始在一座深山裡建造所謂的宮殿,此後隻是不斷有人進入這個區域卻再也沒見人出來。而那些想打探的人,無論怎麼尋找都無法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雖然民間有風言風語,但唐朝初年的政府還算是不錯的,沒有捕風捉影,在幾次取證都以無果告終之後,這事就被擱置了下來。也與此同時,那些在朝中執政的家夥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從清官變成了貪官,那些商人也從儒商變成了奸商。但之後的十年時間,原本繁華的陳氏聚居區就呈現出一片凋落。不過就在全族都在為了複國而努力的時候,那個“順應天命”的後主陳勳卻一直是個流連風花雪月的風月客。他與好幾位當世才子私交甚歡,為人溫和謙遜,加上又一表人才帥氣十足,在當時文化圈的影響力遠遠勝過後來的初唐四傑,雖沒有白李二人那麼有名卻也跟李白成為了忘年之交。直到有一天他們去酒樓喝酒時,偶遇了當時整個長安最有名的清倌人兒,雖然用李白的話說,那些個清倌兒隻是身價高點的娼罷了,但這並不妨礙隻有二十五歲的陳勳對這個女人一見鐘情,並自願贖身。“你……就是那個清倌人。”“沒錯。”那女人輕輕撩開鳳冠,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回味時才有的甜蜜笑容:“我本是北平王羅成的後人,因緣際遇流落煙柳。”“看出來了,一般人不管是不是清倌人,都沒你這氣質,你繼續。”繼續嘛,其實大概也就是那種老套言情劇的模式,少東家非要帶她回家,但族老非不讓東家帶他回家。一出美滿的因緣最後倒是變成了一出扁擔長板凳寬扁擔想綁在板凳上的繞口令。說起來,這陳勳倒是也帶著幾分闖蕩江湖的豪傑氣息,帶著這個女人連夜私奔了,但沒想到兩人還沒走上多久,就被從天而降的一陣黃霧籠罩其中,接著恍恍惚惚便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兩人已經跪在了陳氏祠堂麵前,而前麵站著的則是那神秘人和所謂的太子太傅。在那神秘人的勸說之下,族老倒是勉強認可他們之間的關係,而且還選定了大婚的日子,不過條件時陳勳必須留在這裡,不得再離開半步。被愛情衝昏頭腦的陳勳哪裡想得那麼長遠,所以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這個要求,接著兩個人共同度過了非常幸福非常開心的五年時光。“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很久沒人問起過了,我都快忘了。隻記得小時候阿媽叫我劉如。”“不錯的名字,後頭的事不用說了,你恐怕也搞不清楚。不如我來告訴你吧。”“你?你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保證不斷更了,我感覺我的手要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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