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個無聊且肯定有神經病的帝俊,思遠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才好,他一整個晚上臉都是黑黑的,坐在桌子前差點熬白了頭發。“雖然我是你的機要秘書,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這樣就跟死了老婆一樣。”狗蛋還是那副慵懶的模樣,這和受傷之前喜歡耍帥扮酷的他截然不同,因為身體殘缺而導致性情大變的他看上去很是欠揍。“那你說我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那個家夥。”思遠伸手指著窗外,在公司院子裡一棵法國梧桐上,帝俊正在忙著設計建造屬於他的樹屋……沒錯,就是樹屋。他說不他習慣睡在屋子裡,感覺像是個鳥籠子,所以連夜開始給自己在樹上搭窩,這種離奇的神經質行為引了不少人來圍觀,熙熙攘攘的非常不成體統。但思遠又能怎麼辦呢,那家夥的意誌比鋼鐵還堅硬,他要乾的事情除非把他乾趴下否則絕對不會停的。而且更大的危機還擺在思遠的麵前,晚上三更要去那個怪怪的樹屋裡頭和帝俊麵對麵……這讓思遠覺得自己還不如當時被他乾掉了呢,誰知道今天晚上那家夥會對自己乾出點什麼,他那麼變態……“當你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的時候,隻管笑就好了。”狗蛋坐起身,雙肘放在茶幾上,兩隻手交叉遮住自己的嘴,聲音低沉:“隻要笑就好了。”“滾吧。”思遠癱軟在椅子上:“我晚上到底要不要去見他?”“我覺得你還是去見見吧,這家夥可不簡單。要是萬一他對你乾了點什麼,你就咬咬牙忍忍,就當倒黴被鬼壓。”狗蛋仰起頭沉默了一陣,接著詭異一笑:“說不定你還因為這樣而發現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呢。”“滾!”思遠手中的茶杯直接甩了過去,但被狗蛋穩穩接住。他輕輕的把茶杯放在茶幾上,翹起二郎腿:“年輕人不要這麼暴虐,心中不要有戾氣。”思遠歎了口氣,懶得搭理狗蛋,慢慢的走到陽台上,雙手撐著欄杆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自言自語道:“其實看著他,我還真的挺想千若的,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你想我啊?”突然之間,思遠聽到身後居然傳來了千若的聲音,他回過頭時還真的發現千若正站在他的身後,穿著自己熟悉的T恤和牛仔褲,馬尾辮也長了不少,看上去比以前更多了幾分女人味。“等等……”思遠強行壓抑住激動,往後退了兩步:“你根本不是千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是千若。剛才帝俊大人把我接來的。我可剛聽見你說想我了哦。”千若輕揚眉頭,伸手摟住思遠的脖子:“是不是真的啊?”真的……如果不是思遠下意識的瞄了幾眼,發現這個千若根本沒胸,他還真就信了。無論語調和說話的方式幾乎沒有差彆,更彆提那熟悉的裝束……“你要再這樣,我……。”思遠用力推開懷裡的“千若”,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立刻就走。”“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反正麒麟已經把人家許給你了。”帝俊攤開手一臉無所謂:“然後把你身邊所有女人都殺掉。”“你試試。”思遠身後的妖火嘩的一聲就蒸騰了起來。表情也變得狂躁無比,雖自知打不過這家夥。但在原則性問題上卻不能讓步。“好啦好啦,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看你緊張的。”帝俊用他的手絹給思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跳上了欄杆坐到了上頭:“小禦守,你知道嗎,你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時間軸。”思遠一聽。當時就愣了:“什麼意思?”“現在還不是你該知道的時候,以後你自然會知道啦。”帝俊仰望著星空,微微一笑,笑容居然被月光映得很燦爛很美麗:“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月亮沒有區彆呢。”思遠點上一根煙,趴在欄杆上看著遠處霧靄茫茫的群山:“你也覺得這個世界很漂亮嗎?”“哦。那倒是沒有,隻是許多年沒有與人一起看月亮了。”帝俊仰望天空,輕紗似的長發滑落到思遠的麵前,被秋天夜晚的涼風吹得瑟瑟而動,女人味十足。思遠仰起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把煙頭高高甩向天空:“流星!”“哪裡哪裡?快許願!”就這樣,帝俊就這麼對著一顆煙頭許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樣的詭異願望,等他張開眼睛的時候,思遠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陽台上,形單影孤。“這樣好嗎?我覺得他看上去好孤獨啊。”此刻的思遠已經和狗蛋坐在了外街的大排檔裡吃起了海鮮火鍋,熱騰騰的火鍋驅散了秋天夜晚的寒意,讓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為什麼不好,至少不要讓他來惡心我了。”思遠低頭吃了一口魚排:“我真的吃不消他了。你快點吃,涼了就腥,我原來在這裡住的時候經常來這家吃的,味道最好了。”“你想個辦法把他變成你這邊的人。”狗蛋連忙把碗裡的魚蛋和蟹棒吞進嘴裡:“味道是真不錯,不過說起來,你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吧。”思遠沒說話,隻是微微一笑。因為這個地方是當年剛和寧姐姐調到華南組時經常來的地方。他們現在正坐的這張桌子幾乎被他們幾個給包了,那時候有青衣和陳明在講相聲、有淩老大在那炫耀他家的漂亮閨女、有千若和寧姐姐大眼瞪小眼、有鬼母在那為自己夾菜、有兩個可愛的大妖怪在狼吞虎咽。回想那段日子,思遠真的是覺得很舒服,可轉眼間……隻剩下一個**在自己身邊用火鍋底料拌飯吃了。正說著話,外頭一輛大奔停在了這家大排檔的前麵,從上頭慢慢走下了一個看上去很有派頭的男人,他的年紀不大。但看上去卻是典型的富貴人家出身,雖然皮膚微黑但看上去還算是挺帥氣的。“老板,今天你這裡我包下了。”他來回看了看,眼睛定格在思遠和狗蛋唯一的倆食客身上,然後一臉厭惡的用手絹掩住口鼻,小心翼翼踏過地上的汙水和雜物走到思遠的麵前。用帶著濃厚口音的普通話說道:“兩位先森,燉母雞。則……”狗蛋瞄了他一眼,扭頭開始用西班牙語和思遠嘀嘀咕咕了起來,思遠頓了頓,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萬能翻譯器戴在了耳邊。“這孫子八成是他媽來是包場裝逼的,包個大排檔還裝逼,真心不比承包魚塘好到哪去。”狗蛋撇撇嘴:“我今天是不會走的。”“與人方便,彆難為他了。”思遠搖搖頭:“快吃,吃完了就走吧。”“不不不。你仔細看。這家夥眼白泛黃,雙目大而無光,不胖但是脖子下頭的肉很鬆弛,下盤無力,腰肢發軟,回頭呈現狼顧之相,這種人一看就是欺男霸女、奸邪淫佞的混蛋。老子這麼優秀的神職人員都沒女朋友,他憑什麼玩弄姑娘?”狗蛋劈啪說了一大堆:“所以這閒事。我管定了!”被他這麼一說,思遠轉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個男人還真是像狗蛋說的那樣,正在給老板錢的他回頭看他們的時候還真是一副狼顧之相,再結合他的麵相上來看,這家夥恐怕還真是像狗蛋說的那樣——不是個好人。“兩位先森,裡們的錢我已經結清了,謝謝裡們了。”思遠仰起頭朝他點點頭:“謝謝了。”而狗蛋卻毫不客氣的冷笑道:“我們沒錢嗎?”說完。狗蛋很自覺的從思遠屁股口袋裡摸出錢包往桌上一拍:“老板加菜!”“這……”那男人皺眉瞪了大排檔老板一眼,老板很拾取的走到思遠和狗蛋麵前笑著說道:“兩位,他說他女朋友點名要來我這裡,他今天是為了求婚的,所以二位看看……能不能行個方便。”“求婚哦?”狗蛋咳嗽了一聲。笑著把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湊到思遠耳邊,但聲音很大:“老公……人家要看求婚!”思遠聽到這個稱呼渾身一哆嗦,連忙拽住狗蛋:“你搞什麼?”“哎?有的時候裝基佬效果更好。”“彆鬨……”還沒等思遠說完,狗蛋就站起身走到那個男人麵前出示了自己神官證,用一臉神棍的表情說道:“您好,我是一名準紅衣主教候選人,我希望主能見證您真情實意,更希望在今天我和我達令認識一百天的日子裡,能同樣看到如此浪漫的一場求婚。”“紅衣主教?”雖然對狗蛋的身份懷有質疑,但他的證件看上去不像假的,而且脖子上戴著的那個十字架,從工藝的角度來說,絕對是奢侈品級的,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能戴著這樣的飾品招搖過市的人,就算不是紅衣主教,但絕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這聲達令讓他有些……“哦,是這樣的。主的慈祥和寬容允許世間一切的真愛誕生、繁衍、昌盛。我雖然身為神職人員,但我同樣有愛與被愛的權利,這是代替萬能的主行走世間、傳播榮耀。”“這樣?”那男人瞄了一眼已經忍得快崩潰的思遠:“可你達令好像……”“他呀,他生來就多愁善感。”狗蛋走到思遠麵前,拍了拍他頭發上的灰塵:“因為激動和羨慕而流下的眼淚。”“不,我在想我怎麼弄死你。”思遠小聲嘀咕道:“真的,我一定弄死你。”狗蛋絲毫不以為意,他為了證實自己的真實可信,把脖子上的十字架啪的一聲拍在了那男人的手中。“有……聲音?”那男人當時就嚇了一條,分明是手握著十字架,但確實能聽見耳邊有教堂的風笛聲傳來:“這是……”“這是天國的召喚,主的恩賜。”狗蛋在胸口畫著十字:“對愛的讚美。”就這樣,在狗蛋的一陣鬼扯之下,那男人最終同意他們留在了這裡。但必須要坐到靠角落一點的地方,再用一層布把思遠他們完全隔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大排檔上的特殊包廂……“裝什麼逼啊,真他媽的,就看不慣這種人。”狗蛋在簾子後頭憤憤吃著火鍋:“老子不攪黃他,我今天把名字倒過來寫。”“蛋狗?其實也好挺好聽的。”“滾!是我的真名。”狗蛋撩開袖子:“尼古……”“停。我不要知道你的名字。”思遠叫停狗蛋:“我隻要知道你叫狗蛋就行了。”不多一會兒,外頭又傳來一輛車的聲音,接著就是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聲,最後就是那男人殷勤的奉承聲。“奇怪……你發現沒有。”狗蛋小聲說道:“那女人一句話都沒說過,而且那男人對她的稱呼是什麼來著?”“您。”“你對你女朋友用尊稱的?”“應該不會有這種吧?”“用成語怎麼說來著?”狗蛋摸著下巴:“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其實還不止是這些,從那女人進來一直到點菜,她都一言不發。雖然隔著透光的布能影影綽綽看到確實是兩個人,但隻要是人都能從那個女人的姿態看出來她其實壓根不願意來的。整場都隻有那男人在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題,而那女人隻是點頭或者搖頭,而且她一隻手撐著腦袋,點著一根細長的煙,顯得帥氣十足。“短發,長腿。冷豔高貴。”狗蛋朝思遠豎起大拇指:“這可是朵帶刺的玫瑰啊。”“就你事多。”思遠低下頭吃了兩口:“我開始聽腳步聲,還以為是寧姐姐呢。可她不穿高跟鞋,也不是短發更不抽煙。”“彆感慨了。繼續看熱鬨。”因為狗蛋對八卦的熱愛,導致思遠不得已也跟著一塊經曆了一場狗血的求愛劇情。開始時那男人還說著各種話題。什麼股市的興衰啊、文明的退步啊,不過思遠注意到他全盤否定中醫以及大談無神論的時候,那個女人的肢體語言顯示出她極為不悅。估計那男人也是人精,他在發現這一點之後,立刻轉了話鋒,開始沒話找話說了起來。為了顯擺自己的淵博知識,他什麼話題都能扯上一段。可最後他突然來了個神轉折,毫無預兆的雙膝跪地抱住了那女人的小腿,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愛。“還女朋友呢,人家壓根沒搭理他。”果然。那女人冷冷起身,甩開了他,然後轉身就要出門,可就在這時,他居然飛撲了過去死死抱住了那女人的腰。“俺稀罕你可長時間了,你咋就不瞅我一眼呢?”這一張嘴一口大碴子味差點讓思遠嘴裡的QQ麵從鼻孔裡噴出來,剛才還一副海歸模樣連特麼個普通話都說不利索的家夥,現在居然張嘴就能蹦出本山大叔的調調,這個世界到底是腫麼了……“噗……”狗蛋可沒有思遠那麼好的定力,他當場就噴了出來。可能是動靜有點大,他連忙捂住嘴,但笑聲卻怎麼都壓製不住,最後索性捂著肚子開始在那笑成了狗。“你瞅瞅,我為了你,連國外的神父都請來了。人家可是有神通的!”剛才還在大談無神論的家夥終於想起了狗蛋這個神父的身份,他一把扯下隔間的簾子,直接把思遠和狗蛋暴露了出來。而當思遠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他如遭雷擊……這個人不是寧姐姐還能是誰?現在的她……卷翹的短發,優雅的高跟鞋,淡淡的唇彩,看上去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你看。”“狗蛋。”寧姐姐叫了一聲,眼神卻在他身後的思遠身上繞著:“是你?”“日了……”狗蛋回頭看了一眼思遠,發現他現在正處於偽裝模式,他長出了一口氣:“寧姐……來來,抱一個。”寧姐姐笑著推開湊上前的狗蛋,眼睛仍然沒離開他身後仍然在吃東西的思遠,然後輕巧的轉過身:“最近怎麼樣?”“挺好的。”狗蛋摸著頭:“就是有點寂寞,天天跟一大老爺們混在一起,也沒個姑娘。”那黑黑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仍然跪在地上忘記了起來,他指著狗蛋和思遠:“你……你們……”“滾邊去。”狗蛋眼珠子一轉:“一起來吃點?”“好啊,剛好我也餓了。”寧姐姐連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端著凳子就坐到了狗蛋的那張桌子上:“老張,一副豬肺再加老三樣。”老板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客人點了菜,他自然應了一聲就轉身去處理了,隻留下那個滿口大碴子味卻裝海歸的家夥在那目瞪口呆。“你朋友?”寧姐姐瞄了一眼思遠:“很麵生。”“哦,這是我在這邊的助理。”狗蛋不懷好意的朝思遠一笑:“說話啊,叫寧姐!”思遠一腳踩在狗蛋腳趾頭上,然後用很客氣的笑容朝寧清遠打招呼:“寧姐好。”寧清遠的眼睛在他倆的臉上轉了兩圈:“我去上個洗手間,馬上過來。”她剛出去,那個男人屁顛屁顛的就跟了出去,隻剩下思遠和狗蛋留在了這裡。思遠照著狗蛋胸口就是一戳:“你要玩出事了!”“什麼嘛,老情人相聚,不是挺好的嗎?”“你忘記我們的任務了是麼?”“寧姐姐不會發現的,你彆露餡就行。”狗蛋摸著嘴唇:“不過我感覺她已經有察覺了。”“為什麼?”思遠有些不解:“你從哪看出來的?”“女孩在跟不熟的人吃飯時,會點豬肺還有牛鞭這類的東西嗎?”狗蛋摸著下巴:“尤其是寧姐這樣有教養的大戶人家出身。”思遠牟然瞪大眼睛,心裡咯噔一聲,無論是豬肺還是老三樣都是他最愛吃的東西的,寧清遠並不是很愛吃,但她居然張口就點了……“女人有時候是很可怕的,她們有特技。”狗蛋揉著鼻子:“叫第六感。”“我還杜蕾斯呢,閉嘴了你,都是你惹出來的!”——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真的……我真的不喜歡打打殺殺。有人說這本書裡的人都有文青病,其實不是啦……很多時候文青這種東西離我們都很近的,每個人都會在不經意的說出一些連他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話。我很討厭一成不變……真的很討厭。我每一本書都爭取用一種不同的風格來寫,從雜牌到現在已經嘗試了很多,有失敗的也有不那麼失敗的,不過總之……我是個挺失敗的寫手就對了。連錢都賺不到,其他的一切免談不是嗎。還有……謝謝大家的支持,我能做到的就是儘我可能一直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