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十二公裡其實並不是一個多麼短的距離,如果在一個小城市裡,十二公裡已經足夠橫跨城市的兩端了。但是對於思遠來說,這十二公裡的距離並不遙遠,不過卻讓他的十分的心焦。如果地脈之靈真的被彆有用心的人吃掉,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一場沒由來的鏖戰。很快,他就已經來到了那個地方。但當他到那裡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早已經是人去樓空了,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痕跡。“夢鱗,人呢?”思遠環顧四周,空氣中並沒有一丁點的氣息,哪怕是殘留的氣息都不存在,反而因為這裡遠離死氣的中心而顯得格外純淨。“明明就在這裡啊……人呢?”夢鱗也在來回張望:“沒有錯!我肯定就是這裡。”越是這樣的寧靜,思遠心中越覺得緊張,沉默不語的世界代表著絕望,他隱約感覺到了大地的震顫和憤怒,還有那種直刺心底的怨恨。當一個人具備的這樣多的負麵情緒時,那就代表這個人已經離崩潰不遠了,而當大地具有這樣的情緒,那可是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天地萬物皆有靈性,日本就有天下之物皆有神靈的說法,其實這是沒有錯的。所以思遠務必要在大地爆發之前阻止這場災難。“夢鱗,你確定真的在這裡?”“我確定!”夢鱗的眼神裡傳達著無比的堅定,她以自己一個老妖怪的名義發誓。自己感覺到的氣息就是從這裡傳來的。“那麼……”思遠頓了頓,身上的氣息開始轉變,五行之力開始在他的周身彙集,莎蘿藤鎧再次覆蓋在他的身上。“主上,你要……”“借山川、湖海、澤火、風雷乃至天地之力,借火精、水鬼、林魅、地靈乃至萬妖之力……”思遠雙手呈陣,不斷變化形式。隨著他兀長的咒法,天地陡然變色,各種異象都集中在這裡出現,四周圍的環境也開始變得扭曲了起來。“我是日了狗了!”此時此刻。正蹲在茅房裡的特案組暫離職的最高負責人王二爺突然提著褲子從裡頭竄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的跑到院子裡看著天空的星辰變化。“要不要起手就這麼**的招啊,破壞平衡了,我的親娘啊……”二爺在掐指計算的時候,褲子順著他的大腿滑到了一邊:“要出事!”哪怕要出事。思遠也管不了了。這可是壓箱底的大招之一。以一人之力借來天下萬物的勢,這種借勢之術一般可以用來乾兩件事,第一件是停滯這個空間的時間、第二件則是扭曲這個時間段裡的空間。其實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空間和時間是物理學裡永恒不變的至尊難題,當這種東西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後,幾乎就變成了帶計算題的哲學。而現在思遠乾的事,就是要破開這個從來隻有哲學思想裡才有的命題。夢鱗既然說那個氣息在這裡,但卻看不到人,這說明這個氣息肯定是在另外一個思遠無法接觸的空間之中。一般來說有很多術法可以進入這個空間,但思遠真的沒那個時間了。就像佛家所說的一沙一世界,並行而不相交的空間可以說是多如牛毛,如果一個個的去篩選,那思遠恐怕篩選到明年下半年也沒法全部搞定,所以他索性來個一力破十會,用暴力拆解的方法直接讓那個空間和他所在的主空間相融合。這樣做其實是非常危險的,一旦出了一丁點差錯都可能改變整個世界的走向,甚至如果不小心破開了世界所設下的屏障,那麼很可能招致不可預料的運行錯誤。隨著思遠的咒語慢慢收尾,他周圍空間的激蕩開始迅速加快,就像突然把一盆涼水加熱到了一百度一樣,無數個空間所激蕩出的泡沫甚至把光線都折射得扭曲,反複無常的五行之力從思遠為中心開始擴散,四周圍的環境時而突然變成了春意盎然時而又是一片荒漠,要不就是潮水洶湧。這些力量都是巨大的、不可控的,唯一使它們沒有因為頻率不同而發生毀天滅地大爆炸的就是思遠那微不足道的綿薄之力。“平衡之道?”遠在海外仙山上清修的狐狸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慢慢站起身看了看周圍,微微一笑:“倒是極好的,大概也是我出山之時了。”狐狸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厚厚一層塵土,仰望星空大概兩分鐘,接著腳下一蹬便竄出了蓬萊仙島。而沒有了狐狸的維持,仙島上的景色頓時開始枯萎,從那座美輪美奐的仙山變成了一座突然出現的落魄荒島,上頭的亭台樓閣陡然化成一縷青煙,徒留滿島的竹子被海風吹得來回擺動。再說思遠這邊,他釋放完這個浩瀚的法術之後,頓時感覺自己像被吸乾了一樣,渾身上下都是乾巴巴的,連舌頭都是生生澀澀的,感覺非常不好。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用了如此大招破開了這裡的空間壁壘,他的麵前果然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穿著冬天的大衣,盤腿坐在地上麵無表情,但頭發胡須與衣裳都在那無風自動,身上還散發著厚重如泰山一般的壓迫感。“出來了!”“不對!主上,不是他,還有一個!!!”正在思遠準備上前探查的時候,夢鱗突然大聲阻止了他的動作。而隨著她的製止,那個男人的身後升起一團人樣的黑影,還發出古怪尖銳的笑聲。思遠抬起眼看著那團黑影並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就是這一笑。讓在千裡之外的控製黑影的那個年輕人突然愣了一下,剛才齊思遠的那個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著那個傀儡,而是透過了傀儡直直的盯著自己的本體,那樣犀利的壓迫感讓這個躲在幕後的人沒有來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死到臨頭,還能笑的出來。”黑影的嗓音很古怪,就像是處在變聲期的小男生一樣,沙啞裡帶著陰沉的童聲,聽上去很刺耳:“死到臨頭也不自知,倒不愧是個禦守。”“知道我是禦守。那你膽子還挺大的。”“哈哈哈哈。區區禦守罷了。”黑影突然誇張的大笑了起來:“看樣子我得再送你一點禮物比較好,這次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的屍體呀?”黑影並不慌忙,反而開始慢條斯理的開始刺激思遠。話裡挑釁和拖延時間的成分各占一半。思遠眯著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雖是知道對麵那人在故意激怒自己。但這種憤怒根本就無法抑製。“對了。你前世的感情經曆挺豐富的。怎麼樣?視覺效果不錯吧?”思遠聽到他的話,慢慢抬起頭,一隻手背到了身後。擺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樣子,不可一世的對那個影子,或者說是影子背後的那個人說道:“你在我眼裡,不過是螻蟻。”“螻蟻?哈哈哈哈,螻蟻!今天我讓你看看螻蟻有多強!”“你演的好浮誇。”思遠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盯著那個模糊的影子:“你為什麼對這個稱呼這麼敏感?”黑影慢慢的顫抖著,這也代表著它背後的那個人也同樣的顫抖著,雖然思遠並不知道為什麼它的反應會這麼大,但可以肯定,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反而是把這個家夥給激怒了。不過這個時候,他並沒有過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家夥究竟是為了什麼了。時間在這一刻已經不是金錢那麼簡單了,而是活生生的人命,還是成百上千條人命,現在的空間很不穩定,如果不在思遠的陣法破碎之前解決問題,這兩個人恐怕又會隱沒進另外一個空間之中,到時候思遠可沒能耐再破開一次空間。“破碎!”背在身後的手完成了無言的咒法印記,猛然轟向了那個黑影,力圖一擊必殺。可就在這時,那個坐在那裡一動沒動的男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隻手攔住了奔騰如雷的術法。“哈哈哈,沒想到吧?你還是讓我捷足先登了,地脈之靈是我的了!”“你他媽還以為是寵物小精靈啊!”思遠毫無預兆的罵了一聲,高高躍起,雙手凝聚出實體一般的妖氣,從天空之中狠狠的把那團像元氣彈一樣的東西拋向了地麵。狂風伴隨著極高亮的閃光,妖氣團就這樣憑空爆炸開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造成的傷害程度是非常高的,一呼吸之間這裡就像是引爆了小型核彈一樣,方圓五百米的一切都在這默默無聲的閃光之中,花草樹木、山林石鳥無一幸免。可正當思遠以為打完收工時,狂風驟然停歇,在爆炸的重心一個男人默默的站在那裡,身上沒有一丁點傷痕,隻是抬著頭死死盯著思遠。“地脈之靈,果然好用!”黑影不知從哪再次的蹦了出來,語氣裡透著無比的得意:“禦守大人,感覺如何?”思遠落回地麵,看著毫發無傷的地脈之靈,突然有一種想扇自己耳光的衝動……用自然之力攻擊大自然的精靈,這不就是那個符宗弟子想用水來攻擊小山神是一個性質麼,根本不可能會產生效果的。於是他抹了一把鼻子,揉了揉頭發:“我都忘記了……這種攻擊對他是沒用的,嗬嗬,失誤失誤。”說著,他身上的妖火陡然變色,變成了一種氤氳的黑色氣體,充滿了死亡的氣息,雙眼中的眼白部分也儘數變成了烏黑的瞳孔。妖豔的笑容、蒼白的麵容,思遠在這一刻已然變成了一個不是他的他,身上的死亡氣息侵染著周圍的土地,原本濕潤的黃土地變成了暗淡啞然的乾泥,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原來禦守大人也會使用巫術啊,這不是歪門邪道嗎?”思遠邪魅的看了一眼那個影子,用不屬於他的沙啞嗓子說道:“我不想,不代表我不能。”(……)